《盛开的谎言》周九女王

96、认为什么

　　言懿懿尴尬的笑笑没说话。言渊又说，“你来得倒也是时候，这盘棋就快要结束了。”
　　盛衍在一旁淡定的把手中的棋落定，模样很镇定。“二爷，棋局无论输赢也不急于这一时，日后总还有许多机会的。”
　　言渊本来在自己的主场底盘还洋洋得意的，结果这句不咸不淡的“二爷”让他硬生生听出了略胜一筹的气势，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阵势，吓得言懿懿和蔡晴都捏了把汗。这两人确实相处很融洽，可是现在却觉得“融洽”背后隐藏着暗流涌动，金戈铁马的味道。
　　那局棋还是没有下到最后，输赢未定。
　　盛衍离开时站在大门前，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目光悠远，不知道在凝望些什么。言懿懿出来送他，像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嘱咐他，又不放心的给银景也嘱咐了一遍，让他小心开车，一路注意安全。
　　他走近去帮她拢了拢外套，“外边风大，回去吧。”
　　她点点头，可是又不舍，于是转眼便轻轻抱住了他。“I市最近这段时间天气都不好，你回去一定要注意安全，注意休息。我会给秦期打电话查岗的。”
　　他没说什么，只是轻笑着拥紧她，答，“好。”
　　“我知道你心高气盛，就算不回盛家，春节也断不肯来言家陪我一起跨年。”言懿懿松开他的怀抱，说，“但是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记得不要冷清的一个人将就着。因为，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了。”
　　盛衍抚上她乌黑的发端，心中柔软，他说，“言小姐，早知道你这么好，当初我一定不会任由自己放开你这么多年。”
　　她也是感动的，却装作调皮一笑。“那时候我还是大家口中奇怪的臆想症小姐，盛大院长哪里肯屈尊与我啊。要不是我奋起直追，指不定现在你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离我多远呢。”
　　他却没有被她带跑偏，浅笑着眉目深情，像星河大海里起起伏伏的星辰流水。他说，“所以，我现在后悔了。”
　　言懿懿被他带出了悲伤的情绪，鼻子微酸。头一扭赶紧推着他往车门上靠，“好了好了，你赶紧回去吧，银景等你等久了。”
　　于是他就这么被她“强制”推上了车。银景启动车子，在寒冷的空气里有蒸汽似的尾气冒出。言懿懿站在原地看车窗里的他视线相擦而过。
　　她回去的时候，言渊在二楼的大厅里等她。宽大的阳台里灯光有些昏暗，他褪去了外套着了一件宝蓝色的针织外套，背影温和随着杯中的红酒轻轻晃了晃。
　　言懿懿从后边走过去，大宅的门前大道上蔡晴的车子灯光一闪而过，渐行渐远。
　　气氛很安静，她轻轻唤了一声，“言渊。”
　　他半倚在栏杆上，手中握住的红酒杯姿态优雅。侧着身看她，“我倒是从来没问过你，是否怨恨我当初隐瞒斩断了你与盛衍的关系？”
　　她惊讶，惊讶到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中都闪了闪。怨恨吗？她想应该是有的，毕竟那时候全世界都在嘲笑她否定她，就连云姨和他都不曾帮过她半分。
　　这三年的过程有多艰辛，只有她自己清楚。
　　可是，“言渊，很多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们回不到最初的时候去改变任何的结果或决定。”她很平静，她说，“当初在唐人医院里靳凡告诉我这些原委时我是怨恨过的，可是当我找到阿衍后，我突然觉得过程好像都不重要了，我能找到他，而最终他能回来，我已经很感谢。”
　　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几平米计算的大小，两个人能相遇，走失再重逢，那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小到也许错身就能遗憾错过。所以，哪还能有时间去计较中间的得失，能重逢已经是多么不易。
　　言渊听完，反身双手撑在栏杆上，抬头看到的是窗外暗沉的天空。
　　“是啊，等过了春节所有事情都要过去四年了。这四年，改变了多少事情。”他看着她，笑笑，“懿懿，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调皮捣蛋怕被训斥总爱躲在我身后。可如今岁月不饶人，你长大了，很多事情也不再需要我处处为你操心。”
　　这个时候总是最伤感的，都说人们不害怕往前去面对未知的风险，却总恐惧想起过去那些失去的美好。她与言渊，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她走过去挽住他手臂，眼眸温柔。“今年我们把阮姨和小金一起叫过来吧，老宅子那么大，我们两个总是显得太冷清了。”
　　“我想去看看母亲。”
　　她说，“好，明天我们一起过去，叫上小金还有蔡晴姐。”
　　可是言渊却并不怎么乐意，“你不要总是瞎搅和，蔡晴可能看的通透，但是你这一弄，她反而抱有希望。”他看她，很严肃。“这对于她而言，不是好事。”
　　瞎搅和？言懿懿突然觉得委屈，“我怎么就是瞎搅和了！言渊，你始终还是没懂女孩子的心思。”
　　“说说看。”
　　她放开他的手臂，站定在他面前，“感情原本是你们的事儿，我也没想过掺和。可是言渊，蔡晴姐面对我总是带着一股成见，她总是认为......”
　　言渊问，“认为什么？”
　　言懿懿却不再说了，他看进她的眼睛，走了几步把酒杯放回桌面上，回过头说，“认为我这些年心里装的人，其实是你？”
　　他说得直接，言懿懿却忽然不懂该如何接下去。这个假设原本只存在蔡晴的猜测里，可是自从下午时看到那封信加上蔡晴言之凿凿的讲了那些她从前未知晓得事情，她一时之间竟然也有些混淆不清了。
　　言渊看她愣在那里一副窘迫的样子，自己却轻松的笑了，走过去摸摸她的头，“言懿懿，你这脑袋长了二十多年尽装了些什么？为何蔡晴困在情感里分不清方向你也跟着一起凑热闹。”
　　他这一笑，言懿懿却恼了，站在那儿跺了跺脚。“言渊，你现在挖苦我倒是很舒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