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的谎言》周九女王

74、公开了

　　如果没看错的话，她刚刚回头时看到另一边模糊走远的身影，是黎晶。
　　她张了张口想问，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换了另一句，她笑笑，问，“老顾，你怎么还没回去？”
　　顾清源从倚着的墙边上站直，那件长黑色的风衣外套被他随意的挽在手边，另一只手看似随意的插在西装裤袋。随着他的动作言懿懿才终于闻到那股似有若无的酒精味，那是几乎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味道。
　　她以为他意识已经有了醉意，怕他站不稳急忙过去搀住他半边手臂。
　　他却轻轻推开了，微笑着摇摇头，那态度，看起来也是从未对她有过的疏离。
　　顾清源说，“懿懿，恭喜你。”
　　那语调，说着恭喜可是却感觉不到愉快的气息。
　　言懿懿看着他，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该怪她的，如果不是感情而是换成了另一种亏欠，言懿懿总觉得她与顾清源之间该是亲友间温暖的亏欠。可是偏偏，亏欠的是感情，从没有道理可讲。
　　她不管顾清源推开的动作还是伸出手稳稳搀住了他，顾清源此刻的眼神终于清晰了些，温和的样子像是能挤出水来。他说，“懿懿，我没有喝醉。”然后又笑笑，很温暖的笑，他说，“而我说的恭喜，也是真心的。”
　　我的愿望从来都是望你幸福安好，如今你得到你想要的，我终究会祝福的。
　　言懿懿本不想哭，可是最终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那些压抑着的感情像是堆积的山洪，瞬间就要爆发。
　　爱而不得，是一场需要用尽力气和勇气的壮举。
　　她扯着他的袖子，说，“清源，面对你我总觉得我是个恶人。”
　　这大概是她想了很久却今晚才敢说出口的话。可惜爱情这回事儿就像在做乘法，只要一方为零，结果便只能为零。
　　感情这件事，总是勉强不得的。
　　这个道理顾清源也懂，只是如果交付的心说放就能放的话，那世间便不会有悲剧。
　　顾清源不说话，只是看着她。良久还是那个姿势，好像就要这样把她刻进心里。他终究慢慢转身，没有动，然后说，“你别苦恼，爱你这件事，也许有一天人称突然就变了。我或许不会有你们想象中长情。”
　　他说完转身走了，苏苏一早就站在上一个转角等他。待他走过去便默默陪在身后，一同走远。
　　言懿懿静静的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那两道身影消失良久才转身往外走。
　　从侧通道出去也可以直接到达会场的大厅出口，室外的温度比她想象中还要冷很多，可是没办法小金和其他人已经不见踪影，外套在开场的红毯时直接人扔在了车上，这下也只能硬着头皮想快点出去，想着回到车上便好了。
　　可是并未想到，大厅的出口此刻竟然人满为患，一群人扎堆拥挤在一起，此起彼伏的是那些媒体记者嘈杂的提问声，伴随的还有毫无规律的闪光灯。言懿懿站在那儿灯光有些暗，一时没人发觉。可是她却断断续续听清了那些嘈杂提问声中涉及的当事人，有盛院、盛先生这几个字眼。
　　她想起刚刚在会场内工作人员说的话，那个明明想出去维持秩序的人此刻自己却被困在了人群中，脑海中浮现盛衍此刻那张降到冰点的不悦的脸，言懿懿就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她冷得抚着双肩，一只手却掩在嘴边轻笑。不料这一幕刚刚好落入了人群中那双墨黑的眼睛。
　　“懿懿，过来。”
　　略带磁性的声音传过来时，她还是有些懵的，毕竟没想到那个明明被围困的人眼睛却如此敏锐。
　　言懿懿止住了笑愣在那儿，那一声也把刚刚那群七嘴八舌的记者给愣住了，一时间都停在了那儿，顺着盛衍的视线朝她看了过来，
　　突然间齐刷刷的注目礼让言懿懿瞬间感觉窘迫到了极点，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却当场被抓包的感觉。
　　见她还未有举动，那边的人趁着记者没反应的间隙，已经长腿一迈，步态稳重地朝她走了过来。走近她之后，很自然地就把原本挽在手臂上那件米色的长大衣披到了她的肩上。
　　言懿懿这才发现他手上一直挽着的外套跟她走红毯前放在车上的那件，是一样的。也就是说，盛衍之所以一直站在门口不动声色地忍受那群记者的围攻，只是为了等她，怕她出来的时候冻到了。
　　她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笑得是有多么没心没肺......
　　她把肩上的外套拢紧，没顾得穿上，抬起头来讪讪的笑着一副讨好的样子。“阿衍，我不是故意的。”
　　盛衍依旧沉着一张脸，可是却因为身高的关系微微躬着身，继而手间慢条斯理地帮她把那件外套的袖子摆好，示意她，“穿上。”
　　她努了努嘴乖乖穿上没敢反驳，那群反应过来的记者正好冲了过来。盛衍下意识的去牵住她的手，然后稳稳护在了怀里。
　　他的那件黑色大衣像个保护罩稳稳地把她保护住，以至于那天晚上那些记者到底问了些什么问题她一句也没有听清。她只记得那时候身边人的怀抱坚不可摧，那双始终握住她的大掌很暖很安心。
　　最后的时候，盛衍已经护着言懿懿往车辆停靠的地方走去，可是那群记者依旧不依不饶。他那张一整晚都沉着只在刚刚见到言懿懿时才稍微晴朗的脸，此刻蹦得犹如末日的感觉。
　　人群中不断推搡拥挤，他终于护着她停下来，只是言懿懿依旧被他稳稳地护在怀里。他们停下，人群中瞬间被吓得安静下来，然后听到的便是盛衍不温不火的声音，低低地却带着在人前少有的耐性。
　　他说，“想让你们知道的或者你们想要知道的，我想我们都已经做出回应。以后，你们也不必再问。“然后停顿了一下，语气更郑重了些，“没错，我们公开了，无关盛家还是言家。从今晚以后，不用再浪费时间挖掘我们的消息，多去关注一些有意义的新闻吧。”
　　盛衍说完护着言懿懿稳稳地往前走，那群人也没敢再阻拦。
　　该回应的，该说的，的确说的很清楚了。
　　只不过能让那个向来态度冷淡脚步坚定的人这么耐心的停下来说出这几句话，实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