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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逍遥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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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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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逍继任明教教主之时,朱元璋羽翼已成,统兵百万。待得登基之后,更下令严禁明教,将教中众人尽加杀戮。杨逍不能幸免,这日给他手下亲兵一剑刺中,昏倒在地。
也不知昏迷了多少时候,终于醒转,缓缓睁开眼来,见到自己处身于一条山道之上。他稍一活动,身上却不觉如何疼痛,微感诧异,心想:“我中剑不死,却到了这座山上,此事大非寻常。”坐起身来,四面环顾,眼见山势颇陡,山道却极宽大,规模宏伟,对面山上瀑布飞珠溅玉,奔泻而下。
顺着山道转过一个弯,遥见十余丈外有间茅屋,寻思:“此人住在山中,应当多少知晓此山的来历。”走到离茅屋丈许之地,朗声道:“杨某冒昧拜谒,请予赐见。”
屋中响起“啊”的一声,声音娇嫩,是个女子。杨逍一听之下,只觉这嗓音极是熟稔,依稀似是记忆中纪晓芙的说话,不禁心头一震。随即门“呀”的一声打开,一个女子盈盈站在眼前,正是多年来他魂牵梦萦,无日或忘的纪晓芙。
杨逍一声惊呼,登时抢上,将她拥入怀里。纪晓芙心中虽仍隐隐觉得不该,但别离了这许多年,已然饱受相思之苦,这时见到他面,只觉满腔情意,再也难以抑制,微一迟疑,伸手回抱住了他。
杨逍回想起来,这似是她初次搂抱自己,怔了一怔,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只觉一生之中,实以这一刻光阴最是难得,但愿天长地久,永恒如此。
过了良久,纪晓芙忽地想起一事,缓缓放开了他,颤声道:“你怎地来了这里?你……你死了么?”
杨逍一惊,问道:“这是哪里?”直至此刻,方才记起她已死去。
纪晓芙道:“我也不知。当时我给……给我师父打了一掌,再醒来,就到了这座山上。我试了许多次,也走不出这山,便如鬼打墙一般,只有住了下来。我从到了这里以后,不进食也不会肚饿,总觉得身子很轻,这才知道确已死了。”又问:“你怎么会来的?”
杨逍却不答话,忽然热泪盈眶,道:“你死了,这些年来,我时时想念你。”声音微带呜咽。
纪晓芙料想不到他竟说了这样一句话,微微一怔,低下了头,道:“我也总是记着你。”
两人默然良久。杨逍道:“我多半也已死了。”
纪晓芙迟疑道:“你……你怎么会死?”
杨逍叹道:“我也不能与他相抗。”将张无忌如何当上教主、如何传位于自己、自己如何为朱元璋所害等情简略说了。
纪晓芙听说当年那个孩童做了明教教主,大为惊奇,道:“无忌心地是很好的,但他做你们教主,可真匪夷所思了。”待听说张无忌将教主之位传了给他,却低声道:“我早知你当得了的。你……你这样厉害。”
杨逍心中一荡,握住了她手,道:“这是你第一次赞我。”
纪晓芙想到当年将情愫苦苦自抑,始终对他避而远之,脸上一红,随即问道:“不悔怎样了?”在心中一算年纪,道:“她已嫁了人罢?”
杨逍想到殷梨亭与她曾有婚约,而今却娶了不悔为妻,此事虽得自己允可,却当真不知如何对她开口,微一沉吟,道:“殷六侠曾受了重伤,不悔悉心照顾,日久生情,后来与他结为了夫妻。”
纪晓芙“啊”了一声,道:“可他们辈分不同,年纪也差得多了。”内心深处,隐隐想到殷梨亭娶了女儿,或者与自己仍有干连。
杨逍道:“是。但他们婚后情爱甚笃,你也可放心了。”
纪晓芙点了点头,道:“答允这桩婚事,也真难为了你。”
杨逍微微苦笑,道:“不悔是非他不可。”也不再提此事,四下一望,道:“这山上有旁人么?”
纪晓芙道:“我在这儿住了这许多年,除你之外,没见过旁的人了。”
杨逍道:“那便是上苍眷顾,赐下了这座山给你我。”
纪晓芙道:“是,他倒也好心得紧。”两人想到从此要在这山上长相厮守,岁月无尽,都感欢喜无已。
杨逍道:“你给这座山取了名字么?”
纪晓芙摇了摇头,道:“我没取,你来取罢。”
杨逍想了想,道:“我俩虽已死了,但在这山上逍遥自在,比活着时好得多。这山便称之为逍遥山罢。”
纪晓芙道:“是啊。我时至今日,才算真正逍遥。”两人四目相对,但觉人生中最大幸事,莫过于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