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不能停[穿书]》采薇言归

16、第 16 章

　　接下来的几天，孟子衿主要愁两件事。

　　第一件，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真凶问题。

　　自从那天深夜表白之后，沈霄便越发缠他，而且对靠近孟子衿的一切生物——无论男女——表现出了强烈的嫌弃之意，其中以林溪亭和季忘归为甚，尤其是某个“莫须有”的闭情关问题，简直一天一闹。

　　孟子衿被沈霄搅得头疼，只好抽空去了趟季忘归的洞府，一来想询问下戒指和纸鹤的相关问题，二来也想还自己一个清白。可当他们站在洞府前，却被仆从告知，季真人依旧在府中闭死关。

　　不突破元婴期，是没办法出来的。

　　不过，从府内传来的澎湃的灵力波动看，这个日期不会太远。

　　孟子衿一脸严肃：“闭死关，对吗？”

　　小仆：“？？？”

　　孟子衿抬手比划：“注意措辞，用语精准一下，是死关，不是别的什么关？”

　　小仆恭恭敬敬地垂下头：“请真人明示，什么别的关？”

　　孟子衿：“……”

　　舌头在嘴里打了个结，白衣剑仙衣袂飘飘地伫立了片刻，只觉得头皮发麻，无论如何也没法从嘴里蹦出“情关”两个字来。

　　在对方的仆人面前，问季忘归是不是在为自己闭情关……

　　得是被驴踢了多少脚，才能做出这种傻到爆炸的事情啊！

　　虽然情关的问题仍待商榷，但这般一来，另一个问题算是得到了解决。

　　返回洞府的路上，孟子衿对沈霄摊手：“季师兄一直闭关未出，冰原上的事应该与他无关。”

　　沈霄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他化为原型，蹲在孟子衿肩头，嗓音十分气闷：“那些仆从看你的眼神很复杂，你察觉了么？”

　　“嗯？”清风中，孟子衿回头，“很平常呀，哪里复杂？”

　　不都挺恭敬的吗。

　　沈霄：“不是恭敬不恭敬的问题……”

　　那又爱又恨又无可奈何的眼神，飘向季忘归闭关的洞府时还带着满满的惋惜，分明就是眼瞅着自家白菜被拱了的表情！

　　他在一旁看得鲜明，气得浑身血液直冲面颊，偏偏孟子衿这家伙看不透，现在还在他面前，眨着漂亮却茫然的琉璃色眼眸，说什么“很平常呀”之类的鬼话。

　　这人情感神经的迟钝程度，简直让沈霄感到绝望：“孟子衿，是不是哪天我跟季忘归打个你死我活，你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干架？”

　　“嘁，还干架呢。”孟子衿嗤之以鼻，抬手比划道，“等他出关，可就是元婴大能了，削你就跟削萝卜……削土豆一样。”

　　“不要转移话题，”沈霄握拳，“而且我很强好吗，我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孟子衿不再回话，心底却不以为然，想着你就吹吧……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每个辅助都有一颗输出爆炸carry全场的心嘛。

　　只是这样一来，若将季忘归排除在凶手的范围之外，两人手上的所有线索又将陷入卡死的状态。

　　而且……

　　闭关过程中，能否放出纸鹤？

　　若能，为何这七年来，没听说有人收到过季忘归的任何消息？若是不能，青鸾大会上又是谁在威胁林溪亭？

　　林溪亭所谓“季师兄手上戒指”的描述，是真是假？

　　这一切怕是都要等到季忘归闭关结束，才能继续探查下去了。

　　第二个问题，则是日渐逼近的魔渊祭。

　　这个向来承接在青鸾大会之后的活动，也是十年一度，全青霞界的大型庆典活动。每当青鸾大会选出新一届“青霞xx”，便由这批年轻才俊同心协力，开启十年一次的大型祭奠。

　　这事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说不重要，是因为早在十年前参加上一期魔渊祭时，娱乐圈出身的孟子衿就看透了青鸾大选和魔渊祭的本质——一个是全民选秀大赛，一个是优胜者公演。

　　按流程讲，他作为青霞剑仙，只需要随其他人一起进行祭奠仪式，随后展示一套亮眼的剑诀，就算完事。

　　可以老头为代表的一众长老非常重视魔渊祭，即便是孟子衿眼中流程化的祭奠仪式，他们也做的一板一眼，充满庄严的仪式感。

　　近几日，老头更是特意回了趟山门，将孟子衿招过去，细细叮嘱魔渊祭的一切细节。

　　用老头的话说，“魔渊祭是个至关重要的活动，关系到整个青霞界的生死存亡，通过祭奠仪式，将年轻修者的蓬勃朝气汇聚在一起，能有效镇压魔狱中积攒的众生恶念。”

　　“朝气能用来镇压恶念？”沈霄听得好奇不已，忍不住插嘴问道，“真的假的？”

　　“谁知道？”孟子衿摊手，“老头还说喝花酒睡青楼是为了红尘历劫呢，你信吗？”

　　沈霄撇撇嘴，连连摇头。

　　可无论信与不信，在这件事上，孟子衿都没有发言权。
　　身为青霞剑仙，他有义务以抖擞的精神面貌出现在众人面前，完成祭奠的整套仪式——时间还不短，足足两三个时辰。

　　这期间若是犯个病，咳口血，后果可想而知。

　　沈霄笃定道：“我得跟在你身边。”

　　话虽如此，可是……
　　孟子衿蹙眉：“怎么个跟法？这种庄严的场景下，我可不能在肩上扛个人参娃娃。”

　　“我躲在你的袍子里？”

　　沈霄摸了下鼻梁，眼神飘忽。

　　“你是指缠在小臂上？”孟子衿眉头锁得更紧，“不行不行，会影响我施剑诀的灵敏度。”

　　“那……抱在腰上呢？”沈霄一张俏脸渐渐泛红。

　　腰？
　　孟子衿愣了一下，猝不及防地想起之前的某个梦。

　　他耳根有点烫，古怪的感觉在胸口不断翻涌。

　　否决的话在嘴边兜兜转转，可不知为何，对上沈霄闪闪发亮的暗金瞳孔时，孟子衿感觉胸口倏地被什么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应道：“好吧……但你不许乱动！”

　　沈霄脑袋里“嗡”地一下。

　　一瞬间，仿佛有烟花在他眼前绽放，耀眼不可方物。

　　……

　　很快便到了魔渊祭的当天。

　　沈霄虽然胸藏色心，但重要关头还是十分乖巧，说不让乱动就真的不动，乖乖缠在孟子衿腰上当随身挂件。

　　他的根须比想象中的光洁顺滑，并非孟子衿梦中想象的粗糙树皮质感，而是类似皮肤的光洁触感。

　　可孟子衿还是觉得十分别扭。

　　若是粗糙点，他还能催眠自己，权当身上捆了根麻绳。可现在，无论他如何努力忽视，还是会有被人从身后紧紧搂住的错觉，每行一步，感觉便浓上一分。

　　而且沈霄身上温度高，比身中寒毒的孟子衿高出不知多少，热度源源不断从后腰传来，似在身上捆了个小暖炉。

　　“你能不能……能不能降降温啊？”

　　孟子衿悄悄低头，牙关紧咬。

　　沈霄的回答，是根须缠得更紧了几分。

　　人参精缩在宽大的衣袍里，努力将自己贴向孟子衿的背脊，在长袍的遮掩下，早就从头到尾红了个通透。

　　孟子衿的皮肤光滑细腻，触感微凉，仿佛清水中沁过的美玉，腰身更是弧度优美，韧性十足，沈霄才刚缠了一会儿，便觉得浑身血气翻涌，连“心猿意马”几个字都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而且这位置是真的很微妙。

　　稍稍往下点，便是各种不可描述的领域。去往灵犀峰的路上，沈霄脑袋里天人交战，搅成了一团浆糊，根须痒得厉害，下意识地便想朝下方探……

　　不，不行，忍住！

　　子衿还没正式答应自己的表白，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根孟浪的参！

　　这一路上，沈霄忍得幸福而痛苦。

　　可一下灵舟，耳边传来人山人海的呼喊，沈霄耳尖一颤，突然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青鸾大会分了赛区，当时孟子衿所在之处大多是剑修，再加上如金曼生那般小众类型的修者。

　　诸如刀道、符道、丹道……等一系列道法的修者则各自汇聚在其他赛区，通过比斗，选出各自的佼佼者，冠以“青霞刀圣”、“青霞符皇”、“青霞丹王”等称号。

　　现如今魔渊祭举办，所有人却是齐聚一堂，远远地，沈霄耳边便飘来一连串狂热的喊声：“剑仙剑仙看这里，真人真人我爱你！”
　　“天不生子衿剑仙，青霞万古如长夜！”
　　“啊啊啊老娘没文化编不出什么好词老娘就会啊啊啊！”
　　“孟剑仙缺姬妾吗？上得厅堂下得丹房，肤白貌美会暖床！”

　　沈霄：“……”

　　腰上的根须倏地缠紧，险些勒得孟子衿呼吸一滞。

　　他忙眼帘微垂，不动声色地在腰侧轻抚几下，压低嗓音安抚道：“基操，基操，不用紧张，他们只是喊喊，本身还是很讲礼数的。”

　　至少比前世某些“私生饭”矜持得多。

　　沈霄却不这么想。

　　灵参精缩着脑袋狠狠磨牙，终于忍不住，张嘴使劲咬了一口。

　　可牙尖扎入皮肤的瞬间，又怕咬疼这人，遂变成了浅浅的吮吻。

　　孟子衿：“嘶！”

　　本来风度翩翩，一边优雅地与粉丝们对望，一边翩然御风的白衣剑仙突然像掉线般卡了一下，背脊绷紧成笔直的长线，手指下意识攥紧腰侧剑柄。

　　清风流云擦肩而过，孟子衿险之又险地绷住了表情，在心底大骂自己天真——明知道沈霄对自己心怀情愫，竟还信任他，相信他会安安稳稳地做一路便携充电宝？

　　这祭典还没开始呢，大尾巴狼就藏不住了！

　　孟子衿咬牙切齿：“过分了啊！你再这样，我可就把你扯下来……”

　　话未说完，后方突然传来一声长啸，有人迎风高喊：“子衿师弟！”

　　凉风扑面，孟子衿下意识回头，将被风吹散的长发撩至身后。

　　却见远方一个修长的身影急速扑来，周身灵力剧烈波动，一副境界不稳、剑气外泄的模样。

　　他脚下运起身法，空中几个起掠，留下数道残影，转瞬间冲至孟子衿面前，张开双臂——

　　猝不及防地，给了孟子衿一个紧紧的拥抱。

　　有力的小臂绕过身体两侧，散乱的发丝落在孟子衿肩头。
　　来人呼吸急促，喜不自胜道：“子衿师弟，七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