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尖锐刺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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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吧，她随着玖兰枢优哉游哉地回到月之寮，但她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发难。
“我记得你的力量最近已经很不够用了，小心点。”
听听这口气，从小到大，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像训小孩一样说过自己？
于是流霜忍不住哼了一声：“我就是学不来你这种把别人当棋子的行为。”
难得的冷言讥讽，记得上次这样，是他执意将优姬送到黑主那里的那次。
沉默了会儿，枢叹了口气，语气中夹杂着无奈：“我是担心你，伯父伯母拜托过的。”
流霜有些不悦地眯眼：担心？为什么会说这种你自己都不信的话？
冷冷开口：“他们也拜托过你找我妹妹，结果呢？这么多年，你做了什么？”
玖兰枢微皱眉，没有回话。
流霜则更忿忿：“我已经帮你暗算了李土，你就不能给我点人身自由？”
“但是你这么做对自己太不负责了！”
枢倏地站起来，走过来，居高临下望着斜卧在沙发上的女子。
哟哟，难得的脾气哟！
流霜的眼神很是挑衅地瞪着他。
“你是不是忘了……”“回溯”这能力是以自身寿命为代价的，而且使用后一个月没有自保能力。
枢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因为他看到对方唇角讥讽笑容突变的僵硬和苍白，顿了顿，笑得温柔。
俯身揉揉她的头发：“不和你吵了，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那声音，恢复了以往的优雅风度，仿佛与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的少年不是同一个。
流霜仰头无邪地望着他，眸色渐渐转深，表情恬静。
顿了很久，久到忘了气氛几乎僵化，流霜突然开口：“你可以守着优姬十年，百年，你愿意多久就多久；可是闲，她所挂念的人已没有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那你呢？”枢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我？”流霜有些转不过。
“对，你这四年所做的一切，在为你自己争取什么？”
话音落下，只剩静谧，枢望着流霜，没有放过一丝一分的变化。
为了得到什么？流霜惘然，但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个无私的人，但是，目的？这次她是真的看不清。
四年前冲动地答应闲的请求，自己到底在期望着什么？
没有原由。
流霜摇摇头，似乎要把迷惑摇出去，但是仍然不解，于是苦笑：“我也不知道呢。”
她使劲拍拍自己的额头，力图保持清醒，与静静伫望自己的枢对视间，蓦地看见他眼底隐约闪过的情绪，心中一阵惶惑。
仓促地道了声晚安，流霜赶回到自己房间。
从那时起心就没由来的很乱，睡也睡不着，索性起来等待众人，顺便舒缓舒缓自己的情绪。
当然后一个理由才是重点。
到底，是为了什么？
此时的流霜还是参不透。
ξξξξξ
吾之血裔，时空之忤逆者，以血为誓，以岁抵罪。
“回溯”之能，空野之兽，慎用之。
ξξξξξ
头很晕，书上的字都变成了乱码，不住地跳动着，调皮地扰乱着视线，让流霜心烦外加少许反胃。
挫败地将书扔开，指腹轻柔地揉着眼睛。
脚底已经麻木到几乎无所感觉了。
她的脸分外苍白，平常即使她的皮肤很白，但不像今日一样几乎透明。
一波波疼痛如浪一般翻涌，即使缩在被中也感觉不到一分暖意。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倔强是多么的无力。
意识在不断被消磨，体内的血翻腾地过于厉害，而且冰冷异常，四肢百骸都被冲刷地几乎破碎，这是噬骨的疼痛。
她迷糊中只剩下了后悔：早知道就不随枢回来了，我是发了什么疯，想都不想就走了。要知道以前都是在闲那里休养好了的。
本来，因为找不到理由而打死都不愿去见玖兰枢的意念支撑着她；而现在这意志一点点被消磨。
因为逆天的力量需要的是血的支持，而使用完后的反噬也强的惊人。
血，是的，她现在渴望着血。
而且只是纯血种的血，只有这个才能压制反噬。
睁开眼，流霜眼神有些涣散，但是心中已经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既然是你把我拉回来的，你就要负责.
枢。
ξ
撑着墙，流霜慢慢地走到枢的房门口，偶然间瞥过过廊中被窗帘遮掩却仍漏下光线的暖阳。透过窗户溜进来，产生一种难耐的烦闷。
还未站定，房内就传来声音，散漫而悠扬，平静淡漠。
他只是问：“谁？”
流霜只能苦笑，自己的力量已经弱到连你都觉察不到了吗？
心中有了丝丝莫名的悲哀，体力也在瞬息间快速流失，强撑的意志超过了负荷，扶着墙壁都手在慢慢滑落。
下一秒，房门倏地打开，偏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无意识地抬头，流霜半搭着的眼睛中只看见了黑色的便服，接着身体就被揽入怀，随即阻止了下滑的趋势。
“怎么回事？”难得的惊讶和过度的焦急，让流霜不由一笑，比哭还难看。
手不由拽紧他的衣角，噬血的冲动涌上。
“血，我需要你的血。”
气若游丝，但依旧明确地表达了目的。
枢沉默，有些复杂地看着她的脸。
分外的苍白，脸显得格外的小，蹙起的双眉间不知道积攒了多少痛苦。下巴尖锐地刺进视线，半昏半醒间，格外的脆弱。
长长的睫毛下，眼中时不时闪过鲜红。
仿佛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其实玖兰枢一直知道，自己从小到大，从来都不会忍心看流霜的脆弱，即使这种情况少之又少。这次也不会例外。
叹口气，他轻柔地将流霜抱进房，轻轻放在柔软的床铺上。
床铺间还有残存的暖意，让流霜不由地朝那里动了动，脚微微蜷起，手却牢牢地挂在玖兰枢的脖间，生怕对方变卦。
抬手揉揉流霜的头发，枢卧倒在她身侧。
环住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嗓音低沉而魅惑，带着化不开的温柔：“睁开眼，我就在你身边。”
流霜闻言有些迟钝，睫毛颤了颤，隔了半晌才渐渐打开，眼神中没有焦点。
倏地，她将头靠近，鼻尖险些相撞。
静默中，分享着空气。
目光有了会聚，耀眼的红色跳动在眸心，让人移不开眼。
枢有些怔忪，随后就感觉肌肤轻轻擦过，温热的气息喷在脖间，痒痒的，使他的身体不由地几分僵硬。
也不给他适应的时间，冰冷的手指划过肌肤，带过一阵战栗。
流霜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微笑着，“恩”了一声。
蓦地，是尖锐的刺痛，他不由地抱紧了始作俑者。
血腥味蔓延开来，顺着他白皙的颈项开出一朵朵小小的妖艳之花。
血流的速度很快，冲撞着血脉，叫嚣着不安，仿佛生命在流逝。
他似乎听到有谁在叹息。
渐渐放松身体，枢紧锁着眉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流霜的背，安抚而从容。
身体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了。
有些无力，但神志非常清醒，甚至能听到月之寮突然间爆发的骚动，自然也不会错过突然间落在脖间的冰冷，一串串溅下，他惊讶地睁大眼。
“哎，怎么突然……”
还没说完，一只手蛮横地横过来捂住他的嘴巴，而那冰冷也收敛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流霜贪食的速度开始遏止。脸上带上红晕，眉间也放松了不少。
玖兰枢静静地微笑，搂紧怀中略显脆弱的生命。
流霜的手渐渐松开，枢半闭着眼轻声发问：“你醒了么？”
回应是很小幅度的颔首。
得到回应的他撩开凌乱的长发，转到对方同样纤细的颈部，用指腹轻轻地摩擦着隐约的血管。
流霜的动作一缓，接着恶作剧般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枢的肌肤，然后立刻朝后仰头，齿间带出丝丝血线。
嘴唇红的诱人。
灵动的眸子蜕却了赤红，琉璃般晶莹剔透，没有半点哭泣过的痕迹。
枢眯眼望了她一下，松开对她的桎梏，微笑着半撑起身，取过一块手帕递过来。
流霜眨眨眼，随手接过擦擦嘴，慵懒的样子不复刚才的颓败。
将手帕一扔，流霜伸手环住枢的脖子，笑的分外讨打，眼睛弯的像月牙，还露出雪白的牙齿。
“玖兰少爷，感谢你的奉献，本人无以回报，怎么办？”
“那你让我吸回来，就算扯平。”
流霜一愣，盯了他看了会儿，嫣然一笑，眼中掩去了几分异样，点点头，允诺道：“好啊，先记帐上，改天奉陪。”
说完就翻身，手一撑，下床落地，一气呵成。
临出门前，突然转头向半倚着的枢送了一个飞吻。
打开门，外面，星炼向自己鞠躬。
ξ
抚上伤口，那凹凸的感觉让枢明白某人咬得有多深。
真狠。他在心里不由地念叨了一声。
那其中，多了的一分是宠腻。
ξ
想知道，吸血前流霜对枢说了什么吗？
很简单，就三个字——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尖锐刺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