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殇》天覆

4、苏洺

　　“莆田区？那不就相当于在市中心抛尸吗？”，唐磊看着秦烨。

　　“到底是什么情况？”，秦烨没有理会唐磊，继续问着小警察。

　　“因为是抛尸在市中心，所以很多人都看到了。据目击者描述，当时尸体是装在一个黑色的袋子里扔下车的。有好事者就过来打开了那个袋子，就，就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说！”，秦烨厉声。

　　“失踪者张齐的头，和他的身体。但他的身体已经被砍成碎块了……”，小警察以为秦烨暴怒了，战战兢兢的说道。

　　“........”，秦烨用手捂住了嘴巴，盯着地面，看起来极为阴沉。突然，他仰头哈哈一笑，把正在看他的唐磊和那个小警察吓了一跳。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走，陪我去现场看看。”，秦烨向老唐招了招手，便自己先转身出去了。

　　小警察捂着胸口出了口气，小声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秦督会大发雷霆呢。”

　　唐磊听到他这的嘀咕，马上出门时回头看了看他，轻轻摇了摇头。

　　只有他知道，这是秦烨真的被惹火时候的样子。这种状态下的他，为了追求真相会不顾一切。

　　一如他这二十年。

　　十几分钟后，一辆路虎停到了现场。

　　秦烨和唐磊一下车，就被呜呜泱泱的记者给围住了。他们知道，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正是剑川市的刑侦大队队长，一级警督。

　　“秦督！请问你对这个案件了解多少了！”

　　“秦督！这次凶手杀人抛尸于闹市区，意味着什么！”

　　“这已经是第二个被杀的学生了，难道你就没有任何线索吗？！”

　　这劈头盖脸的质疑和问题让站在秦烨身后的唐磊勃然大怒，他正准备对记者破口大骂，被秦烨轻轻拦住了。

　　“我知道，各位都非常想知道真相，”，秦烨平静的说道。

　　“请各位相信我，我对真相的渴望不比在场的任何人少，我们专案组将会尽全力寻找每一条线索，早日能够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现在，请各位让开，否则将会以妨碍调查的理由被拘捕。”，说完，向记者们鞠了一躬，便继续向前走去，而记者们也因为他这席话，不由自主的为他让了条路。

　　到了警戒线外，一个警察过来让他们不要靠近案发现场。

　　秦烨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那个警察一看，便直接立正敬礼，“交通大队第三支队队长孙永，听候指示！”

　　秦烨笑着摆了摆手，“不要紧张，带我去看看尸体吧。”

　　“是！”

　　说完他就带着秦烨向抛尸处走去，秦烨在他背后紧紧跟着他。

　　不多久，他就站到了那个黑色的袋子旁边。

　　他探头往里面一看，正正好对上了张齐头颅。

　　他的眼睛和眼皮已经没有了。

　　空洞洞的眼眶，大张着的嘴巴，使能清晰的感受到张齐在被杀死前充满着的惊恐，还有不甘。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

　　但将视线往下移看到下面的东西后，这点不舒服就不算什么了。

　　“呕......呕.......”，跟着秦烨站在他身后唐磊忍不住跑到旁边的树坑旁，吐了。

　　秦烨虽然没有吐，但从他微微颤抖的瞳孔也看出他内心并不平静。

　　张齐的头下面正是他的一块块人体组织。

　　但是他的身体已经被剁碎到让人以为这是一袋子猪肉，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的肉在夕阳温和的照耀下看起来粉粉嫩嫩的，而且仔细看还能依稀辨别出他之前的器官，胃，肝脏，肺........

　　但是那股刺鼻腥甜的血腥气和碎块浓重的臭味却把人熏的昏昏沉沉，不能久驻。

　　“秦督？秦督你没事吧？”，孙永看着愣在原地盯着那袋尸体看的秦烨，小心地问道。

　　“啊，我没事，”，秦烨缓过了神来，“在你们来之前，这袋尸体被别人碰过吗？”

　　“我们接到报案时正好里这边不远，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虽然有一些围观的人，但是没一个人敢碰尸体的，我们疏散了人群后就直接拉警戒线了，所以我认为应该没什么人碰尸体。”，孙永回忆了一下回答道。

　　秦烨点了点头，“那就好，我最担心的就是尸体可能会因为别人的触碰而不完整。”。

　　说完，他走到唐磊身边拍了拍他，“老唐，你没事吧？”。

　　唐磊此时基本吐完了，他擦了擦嘴，“操，是谁能够这么恶心，把一个活人剁成这样？太他妈变态了。”

　　秦烨正准备开口说话，突然兜里的手机响了，秦烨拿出来后看了看来电人的名字，愣了一下。

　　“歪？严副，有什么事吗？”，来电的是剑川市公安局副局长，严正。

　　“小秦，回警局，”，严正声音听起来极为低沉，“李局要开紧急会议，省那边已经知道了这个案子，派人来帮忙调查了。”

　　“是什么人？”，秦烨紧皱着眉头，隐隐有了一个猜想。

　　“省公安厅二级警督，刑侦大队副队长，苏洺。”

　　听到这个名字，秦烨握着手机的手不禁一紧。

　　苏洺，他可谓是A省刑侦界的骄傲，“警界新星”，年仅三十岁的他凭借着自己超高的智商和对别人心理、行为无与伦比的理解力破获了几件被誉为是“不可能破获的案件”，因此成为了A省公安厅最年轻的的刑侦大队副队长。

　　同时，他也是秦烨这么多年想超越的人。

　　“好的，知道了，我立刻回去。”

　　秦烨嘱咐了一下唐磊继续调查现场状况，自己开完会后回来，又对孙永说保护好现场，别被破坏后，就开车回警局了。

　　四十分钟后，剑川市公安局大会议室。

　　秦烨正坐在自己座位上，看着李局长旁边那张写有“苏洺”名字的名牌发呆，一脸郁闷。

　　他大概二十分钟就从抛尸现场回到警局了，本来想趁开会前看会儿资料，可李局叫把他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小秦，”，李局长看着秦烨，“我知道这个案子负责人本来是你，可是张齐这件事一出，弄得整个剑川人心惶惶的，大家都指责我们调查不力，所以省公安厅也是帮助我们。毕竟尽早破案，我们都能早日安宁。”

　　“诶呀李局，我秦烨哪是这么小气的人呀，您真是看扁我了，”，秦烨挥了挥手，“能和苏洺副队长这么厉害的人物合作，我也很兴奋呢，我一定能从他身上学到很多。”

　　“嗯，那就好。不过说来也怪，”，李局长看着秦烨边笑边说着，“苏洺本来是那种非大案要案不接的人，这次却是主动要求接咱们这个案子，难不成是真想和你比试比试？”

　　“没关系，他来了就让他也见识见识我的厉害，哈哈哈”，秦烨也笑着回答道。

　　看着秦烨并没有放在心上，李局长点了点头，“行，你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你准备准备就去会议室吧，苏洺他也快到了。”

　　“这么快？天宁市不是离我们这边两三百公里吗？”，秦烨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他是怎么坐什么来的？”

　　“专机。”

　　“.........”

　　于是，就有了现在坐着发呆，看着一脸郁闷的秦督。

　　别的人以为他是因为自己专案组组长位置被撤换生闷气，也都没去和他搭话。

　　当所有人都坐定后，会议室大门开了。

　　为首的自然是李局长，紧随其后的便是苏洺。

　　看到苏洺，秦烨的第一反应还是，“这个男人是怎么长这么漂亮的？”

　　三四年前，当苏洺刚刚当上省公安厅刑侦大队的副队时，秦烨在局里看到过他的照片，当时在各位同事和领导面前，还只是副队的他看着看着突的就是一句问话。

　　“这人男的女的？”

　　确实，苏洺长得可谓是秀气。

　　“容貌艳丽，纤妍洁白。螓首膏发，自然娥眉，见者靡不啧啧。”，这句诗词用来形容苏洺完全不为过。

　　“各位请坐。”，正当秦烨看着苏洺出神时，李局长浑厚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而他发现苏洺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视线，也正抬头看着自己，不由得一阵尴尬，脸也红了。

　　“这次的案件，省公安厅高度重视，派了最得力的干将苏洺同志来协助我们破案，大家鼓掌欢迎！”

　　在热烈的掌声中，苏洺站起身对着所有人鞠了一躬。

　　“各位前辈大家好，我是苏洺，在接下来时间里我会协助破案，请各位多多指教。”，洋洋盈耳的声音充满了整个会议室。

　　等苏洺坐下后，李局长开始讲解分配任务。“由于苏洺同志的到来，所以苏洺代替秦烨成为这次调查专案组的组长，而秦烨和唐磊一起为副组长，其他人等不做变动。”

　　不知是不是秦烨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苏洺在听到自己成为副组长时眉宇里有淡淡的笑意。

　　接下来李局长说了一通官话后，如“各位辛苦了”，“要认真调查，争取早日破案”之类的云云，但看大家没什么兴趣听后，为了不浪费时间也就散会了。

　　秦烨出了警局后来到自己车旁边点了一根烟，吸了几口后坐到驾驶座上，正准备开车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的车玻璃被敲响了。

　　他把车窗摇下来一看，原来是苏洺。

　　“请问秦督这是要去哪儿？”，苏洺看着秦烨礼貌的问道。

　　“去张齐的抛尸现场继续调查。”，不知为何，他总是想躲苏洺的视线。

　　“真他娘的奇怪，这人不会是狐狸精吧。”，秦烨在心里暗暗骂道。

　　苏洺似乎没注意到此时秦烨丰富的内心世界，问秦烨，“那我可否跟着秦督一起去呢？”

　　“哦行啊，你来呗，”，秦烨开了车锁，苏洺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看他坐稳了，秦烨发动了车，开始向抛尸地点驶去。

　　他边开车，一边不时偷偷瞟着苏洺。后者正专心致志地盯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突然，秦烨把身子向苏洺偏过去，故意压低声音说道：“不过我可先告诉你啊，那袋子尸体可恶心了，都被砍成块儿了，而且他的头样子看的也怪瘆人的”。

　　“哧，”，苏洺轻轻的笑了笑，“我见过的尸体多了去了，来之前也看过张齐尸体的照片了，没问题。”

　　“嗯，那就好。”，秦烨叼着烟，有些闷闷的说道。

　　“怎么，秦督看起来有点不开心？”，苏洺注意到了秦烨似乎情绪不佳，扭头看着他。

　　“就是觉得这些孩子死的太惨了，他们还这么年轻，唉....”，秦烨摇了摇头。

　　“是啊，苏洺也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谁下手这么狠，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做。”

　　“哦对，你别叫我秦督了。你警衔比我高，这么叫听起来怪奇怪的。”，秦烨扭头看着苏洺，后者的脸此时因为烟雾有些模糊。

　　突然，苏洺凑了过来，对着秦烨笑了笑，在烟雾的衬托下那张脸看起来就像女人一样美艳动人，看得秦烨一阵凌乱。

　　“那就请多关照了，秦烨。”

　　“啊，嗯嗯，请多关照，请多关照。”，秦烨语无伦次的应道，眼前不断反复着那张笑脸。

　　“这家伙一定是个狐狸精....”，秦烨又开始胡思乱想。

　　“还有，”，苏洺声音又响了起来。

　　“什么？”，秦烨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你能不能把你的烟掐了，然后开会儿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