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刃》翎戎

9、09

　　富冈义勇完全没get到赫兰“让开点”的话外音，依然杵在门口岿然不动。

　　“我不回卧室。”

　　然而，在他把可乐饼递给赫兰之前，就先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她的颈侧，似乎有着什么比肤色更深的东西。

　　是一块伤疤。
　　少说也有三寸长，从颈部开始几乎延伸到锁骨，与少女雪白的皮肤格格不入。
　　伤疤边缘异常规整，并非战斗中的意外所导致，倒像是特意用刀将整块皮肉切割下来，再由它自然长好。

　　她平时总是一丝不苟地扣好军装，领子高高竖起，长发也垂在肩膀上，将这处异样完全掩盖。若不是纱代婆婆帮忙盘起长发，疤痕也不会显露出来。

　　赫兰感受到对方的视线，不自在地偏了偏脑袋。“没什么好看的。喂，快点走。”

　　储备粮的编号而已，出生在农园的孩子，自小就会被刻上数字编码。更何况，44191……那串屈辱的数字刺青，早已彻底从她身体上剥离出去了。

　　“这个给你。”富冈义勇收回目光，拿出怀里的可乐饼，“婆婆亲手做的。”

　　“好。”

　　赫兰伸手接过。

　　她刚开始以为婆婆做了很多点心，每个人都有，义勇只是一个搬运工。但当抬眼看见对方那等待夸奖的、满怀期待的眼神时，突然反应过来——

　　哦！是上供。
　　这孩子还挺会，看着木木的，其实并不含糊嘛。

　　“放心吧，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如果连小弟都保不住，当大哥的还有什么脸面！
　　她拍拍富冈义勇的肩膀，转身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富冈义勇愣了一会儿才离开。

　　走廊和隔壁卧室不过几步之遥，他踏进自己的卧室，锖兔就坐在床边朝他笑：“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赫兰很随和的，平时没有表情只是因为懒。”

　　义勇回忆了一番，然后坚定地点头。

　　都说了保护，那肯定是朋友了。
　　他也会快点变强，到能够保护自己朋友的程度……不管是赫兰，还是锖兔。

　　.

　　即使在等候新刀的期间，也不能疏于锻炼。
　　所以，第二天清晨，锖兔和义勇早早地就起来，去空旷的地域练剑。

　　赫兰卯时一刻就醒了，隔壁两位男孩子已经刻意放轻了声音，但她还是能够听到一点。干躺着也没什么意思，她换上婆婆准备的和服跟了上去，想看看练剑到底是怎么个练法。

　　锖兔发现身后有人跟着，便远远地回过头，挥了挥手。
　　少年温和的笑容如同迎面而来的春风，使得整个世界都明媚起来。

　　他们使用的呼吸法名叫“水之呼吸”，共十种剑技，招式灵动飘逸，和水一般刚柔并济。在旁观那两人练习的过程中，赫兰不小心幻视出了波浪的特效，她揉揉眼睛，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

　　赫兰接触鬼咒武器的时间比队友都早，她一眼就挑中了枪，然后跟着师父学习射击技巧。她每晚都会在梦里和千星沟通，有时说鬼咒相关话题，大部分时候则聊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与鬼相处得好，能力增强也就更快。
　　赫兰只看了一会，便起身自己去锻炼了。

　　一个时辰后，练习结束。原本还有些灰暗的天现已全亮了，苍穹是未经污染纯净的蓝，令人心情愉悦。

　　锖兔走过来问：“怎么样，有没有想学呼吸法的冲动？”

　　赫兰诚实地回答：“没有。我觉得我的武器比较强。”

　　近可枪托打人，远能发射子弹、获取视野、使用特殊能力，所有的弹药上都会附着特殊的鬼咒，一旦击中鬼的身体，那个部位就不会再生——除非使用特制的药物消除咒术。更别说千星还很听话，这么好的枪去哪儿找第二把。

　　锖兔：“……”
　　挫败值+1000！

　　他们折返时，锻刀师们已经在纱代婆婆家中等候。三位刀匠每人锻造一把日轮刀，刚好一起送过来，他们都戴着古怪的火男面具，看不见真实面容。鬼杀队似乎很重视保密，引路工作交由鎹鸦，刀匠平时也都不露真容。
　　日轮刀材质特殊，会根据主人使用的呼吸法而变色，锖兔和义勇都是水之呼吸使用者，一拔出刀，刀身就变成了蓝色。

　　而赫兰什么都没学过，拿着刀挥了半天，也完全没有变色。
　　刀匠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无言。以前鬼杀队中也出现过体质特殊不能使用呼吸法的队士，但数量极少，修炼方法也和一般人不同。赫兰看上去并不像是练过剑术——握枪的人，和握刀的人，手掌起茧子的部位当然是不一样的。

　　她面不改色地把刀插回鞘中：“太长了。”

　　负责为她锻刀的刀匠很好脾气地询问：“是否需要帮您调整？”

　　赫兰：“那倒不用。”反正只能拿来切切菜，老实说有点浪费钢。
　　都提前说过不需要日轮刀了，为什么还是打造了一把送过来啊。

　　——还好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不然对面那个表面温柔·刀匠，一定会当场暴走。

　　.

　　今日天气晴好，到正午衣服就晾干了。赫兰将日轮刀扣在军服腰带上，披上羽织，但刀柄还是露在外面，无法完全遮盖住。
　　说起来，大正时期是不是有废刀令？走在马路上真不会被当危险分子抓起来吗？
　　……她持怀疑态度。
　　不过算了，鬼杀队剑士就算被抓，应该也有人去捞的吧。那位总指挥官肯定很有钱。

　　鎹鸦的叫声在不远处响起。

　　赫兰打开窗户，鎹鸦扑腾扑腾停在窗边，同时带来了主公传唤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