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手吧，别皮了》苏梦期

10、第十章

　　进去以后我和苗虹说好在交易区的出口汇合，就分开了。

　　交易区里面的情形，很像我在J省时参加过的庙会，道路两旁都是用床单铺成的摊子，上面几乎什么都有，除了吃的。

　　大概是要用这些杂货，交换自己所需吧？

　　我注意到摆摊的几乎都是老人，年轻人大概不是在负责巡逻，就是出行清理丧尸了。

　　天气还是很冷，摆摊的老人个个脸冻的通红，每个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衣。

　　我路过其中一个摆着书本摊子的时候，有个老人招呼我，问我买不买书，末世前我最爱逛的就是书摊，也肯定会欣然掏钱买两本自己喜欢的，但是现在我的能力还不允许我奢侈。

　　我可惜的移开目光刚想走，发现老人怀里窝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便又停住了脚步，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糖，飞快的放进老人的掌心里，随后拿起了一个精装的笔记本。

　　“够不够？”我问。

　　老人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谢谢你，姑娘。”

　　我没应声，也没再理会身后那一连串，需不需要别的货物的询问声，飞快的跑了。

　　走之前我看到老人把糖给了孩子，孩子笑着在老人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是其中一个插曲，我用胳膊夹着笔记本插着兜，继续在附近转悠。

　　结果在拐过一处单元楼的时候，差点与迎面几个打扮的很……反正一看就知道是小混混的人差点撞上。

　　“妈的，没长眼睛啊！”对面一人劈头就骂。

　　我连忙低下头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们长了。”

　　“你找死！”

　　“算了。”有一个人拉住发火那个，低声说，“别瞎惹事，一会耽误了老大的事，咱们都得遭殃。”

　　几个人也没和我纠缠，骂骂咧咧的走了。

　　我侧头看过去，看见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女孩，不由皱起了眉。

　　那女孩年纪看着就没成年，白白净净的，怎么看和他们都不是一路的。

　　“要不要我去……”煤球注意到我的目光，舔了舔猫爪问。

　　“冲动是魔鬼，一会儿我去门口打听打听。

　　我想在政府的眼皮底下，也没有哪个蠢货，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我想了想，“再说人家也没有求救，贸然冲上去打杀一通理亏不说，万一是个误会，那就成笑话了。”

　　煤球喵了一声，没再说话。

　　＊

　　我和苗虹在交易区淘换了物资后，就找了家专门供我们这种不在安全区长留的人住宿的旅店。

　　官家出品，安全有保证，就是费用也有一丢丢小贵。

　　我和苗虹两个人住三天，贡献小半包变异鼠干。

　　我琢磨着什么时候打点别的变异动物吃，一直吃鼠干都要吃吐了。

　　三号晚上天刚擦黑，夜空就映着一点点盈盈绿色，看起来随时会有陨石雨降落。

　　我听到安全区响起了警报声，旅店的负责人用广播循环了好几遍，告诉我们把房门锁好，如果明天他敲门没人应，他会尽人事送没挺过去的人上路。

　　如果没等到他来敲门，就请大家给他一个痛快，谁也别记仇。

　　我和煤球当然也得分开睡了，就怕其中哪个没抗住变成丧尸，把另一个给啃了，那就悲催了。

　　第四次陨石雨的到来，给我的影响不大，不像第二次直接昏迷了三小时。

　　大概持续了二十分钟左右，那莹莹绿光，渐渐暗淡了下去。

　　我是一直熬夜到困的睁不开眼，才慢慢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老爸老妈怎么样了，煤球和苗虹应该能挺过去吧？

　　还有其他人……

　　要是谁不幸中招了，以后想找个坟头笑话他们都没地去。

　　梦里大雪纷飞，长路被覆盖，我穿着长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有一个人在前头走，我怎么叫那人，那人也不回头。

　　我一生气加快脚步，追了上去，一把扣住那人的肩膀，“你他……”

　　脏话还没出口，我发现手里黏稠一片，低头一看掌心居然全是血，原来那人的外套上全是血。

　　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一蹬被子，睁开眼睛才发现天已经大亮。

　　我腾地坐了起来，长长舒了一口气，梦里那个面目模煳的人，可能是我挂心的人一个总体的化身？

　　我这么想着穿好鞋，抓起剑就往楼下走。

　　楼下旅店负责人的大喇叭在循环《好运来》，我的内心是服气的，估摸着应该没有人中彩。

　　果然楼下大部分人都在，苗虹坐在桌子旁，煤球就在他旁边趴着，一人一猫对我投来注目礼。

　　煤球伸了伸腰，喵的一声蹿到我腿边，“我正要去找你。”

　　我说，“说的永远不如做的，我只看到你陪帅哥晒太阳。”

　　我把它举了起来，“呵，无情的小猫咪，我已经看透了你的心。”

　　煤球，“喵。”

　　好吧，其实是在开玩笑，是我们早就约好醒了在楼下汇合。

　　旅店负责人一边放着很喜庆的《好运来》，一边给我们八.九个旅客发了杯酸奶，杯子就是超市品尝装拇指大小的那种，庆祝我们还活着。

　　我们被负责人的慷慨感动的差点没哭了——真不是讽刺，现在这么一口酸奶也赶上黄金了。

　　苗虹接过酸奶对负责人道了声谢，把酸奶给了我，“我不爱喝，你喝吧。”

　　我强忍着舔一口的冲动——那也太没出息了，一本正经的关怀，“你没事吧？”

　　苗虹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和他相处了大半个月我能看出他心里压着事，精神状态不太好。

　　苗虹喝了一口清水，“还好，就是做了几个噩梦。”

　　我很想劝他无论有什么心事都想开点，又觉得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写小说的时候我的鸡汤是一锅接着一锅，真要拿来劝人，我反而词穷了。

　　我想了想把煤球抱过来，塞进他的怀里，“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害怕，它会来到你身边。”

　　苗虹抿唇笑了一下，“你这串了几个场了？”

　　我说，“那就没有什么是吸猫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吸两次。

　　一吸解千愁。”

　　吸猫解决不了千愁，但心情肯定会好。

　　苗虹说，“谢谢。”

　　“不客气。”我按了他的肩膀一下，“你要是有什么心事，想说我就听着，有效期是任何时候。”

　　＊

　　我们又在安全区呆了一天，第二天清晨离开的时候，我发现安全区比之前审查的更严格了，不禁向门口的登记员询问怎么回事。

　　对方摇了摇头，似乎是感叹，“就是一个小团伙闹事，可能分赃不均打起来了，死了好几个人。你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内讧。”

　　我点了点头，他看了我一眼，“现在外面越来越危险，你们出门在外的人也小心。”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再次和苗虹踏上旅途。

　　车很快开出了冰市，拐入了一条被安全区清理过的通往隔壁市的路。

　　我思考着从冰市到凤天市，这一路不知道能不能搞到枪。

　　不过还是凤天市搞到枪的可能性更大，那里可是省会，肯定有枪械交易。

　　以后的路途还很遥远，光靠一把剑肯定没法过日子，一定要想办法多弄点武器。

　　可惜了，苗虹的枪械异能只能对他自己。

　　我脑中飞快的转着各种念头，就听煤球预警，“前面有人。”

　　坐在副驾驶的苗虹也直起身体，警觉起来。

　　我定睛一看，是一个年轻女孩，飞快的在我们的车前跑过，她似乎并没有向我们求助的意思，略微停顿了一下就想继续跑。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不过当下并不适合深思，我环顾四周，附近没有丧尸追过来，反而是另一侧有辆车开了过来。

　　车上下来三男一女，一看都不是善茬。

　　他们下车后，还有一辆车也开了过来是两个年轻男人，不过他们没下车。

　　这事一看就非常麻烦，而且难以善了，我想救那个女孩最正确的反应，应该是立刻打开车门，把她拉上来。

　　但也就是我沉吟的一瞬间，就已经晚了。

　　那三男一女，其中一人拿起枪砰的一声，打在了地上。

　　逃跑女孩的动作顿了顿，停了下来。

　　那人把枪口对准了我们的车子，我握紧方向盘侧头看了看苗虹。

　　苗虹和我对视一眼举起了自己的枪，对方几人的眼神贪婪而危险，不过似乎他们手中只有一人有枪，见我们也有枪立刻就变了脸色。

　　其中拿枪的男人说，“两位，咱们萍水相逢，无冤无仇我看都没必要动枪.子吧？”

　　我手指轻轻摩挲方向盘，准备对方要是有小动作，就立刻开车撞过去。

　　“当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拿枪的男人笑了笑，“好说，好说，只要你们不管闲事，大家就是朋友。”

　　我心里呸了一声，谁和你们是朋友，表面上依旧十分平静。

　　“可以，那我们就走了。”

　　我说着踩了油门，没开出几米，对方一枪就向我们的车轮胎打了过来，同时后面那辆车里的人也发动车子向我们撞了过来。

　　我早有防备，猛打方向盘来了个回旋，苗虹也抬枪就对外面射了过去，不过杀丧尸和杀人毕竟不一样，他的准头多少有点偏移。

　　天空中突然撒下一层蒙蒙水雾，我们所有人的视线受阻中，持枪男人被一重水流卷了出去。

　　我惊讶的看向躲在一旁的女孩，见她手微微抬高，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又沉静，注意到我看她，她也侧过头看着我。

　　我想起来了，她就是我去冰市安全区第一天见到的那个女孩。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苗虹又是一枪击穿了对方的车轮胎，我猛地一个刹车把车停在了女孩面前，她反应极快立刻拉开车门跳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