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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   季梨没有回头,但她知道陆离跟在她后面,和之前那天一样,他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还在想刚才在酒吧的事,他说的脾气差,漂亮又可爱和专一,都是在说她吗?

      难道是因为抢了他初吻和初夜,他产生了雏鸟情结?

      她早前漫画还用过雏鸟情结,漫画的男主角是第一个教女主角跳舞的人,也是她第一个舞伴,所以早期女主角对男主角有很强的依赖心理,包括女主角最早的跳舞动力也是想和男主角站在同一舞台,想要追上他的脚步。

      当时她还感叹这是向爱奔赴的神仙爱情,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倒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说起来也许不怎么道德,可她真的不想为自己喝醉酒发生的事情负责。

      行至人迹寥寥的停车场,一道清润的声音将她从烦恼里强行拉了出来,“姐姐。”

      季梨一下被吓得停住了脚步,她专心思考着陆离的事情,几乎忘了他就跟在自己后面的事情,现在一偏头,就是他微笑着望过来,她心跳都加快了。

      被吓的。

      她脑子里想要拒绝掉他,不知怎地便说了:“我没有专一。”

      “什么?”陆离摸了下自己头发,似乎听不懂她没头没尾的话语。

      季梨皱着眉,偏过头,“没什么!”

      随后她加快了脚步,直往自己车的方向走。

      不小心就说出来了,季梨稍微捂住自己的嘴,还好他没听清楚,不然她太过自作多情。

      “生气了吗?”陆离迈着大步追赶她,声音里透着些无措,“为什么?”

      季梨没搭理他,走到自己车旁边,才和他说:“上车。”

      车上全是燥热的空气,季梨马上打开空调和通风。

      她出了些汗,车上亮起的仪表盘在她脸上洒下几块光斑,细密的汗珠反着光。

      陆离坐到副驾驶,试探性地叫她:“姐姐?”

      季梨握着方向盘偏头看过去,他像被雨淋湿的小狗。

      他看起来真的好乖,头发也茸茸的,完全的人畜无害,连声音都是清朗又温润。

      只是现在听起来比之前略微低沉些。

      “你不要和别人说我们的关系,”季梨压住觉得他可怜兮兮的想法,凶巴巴地命令他,“谁都不可以说。”

      “姐姐要装作不认识我吗?”陆离情绪低落地抿紧了嘴唇,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小心地打量着她的表情。

      他这样子,她根本没法硬起心肠,她马上收回视线,盯着面前的方向盘。

      也不能太陌生了,今天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两个人要是在公司完全不说话,更加可疑。

      对,普通的“点头之交”就很好。

      季梨对自己这番推论很是满意,由于紧张捏住方向盘的手也随之放松下来。

      她不自觉就退让了一步,只是口气还是冷冰冰的:“就,普通同事关系就好。”

      “好。”陆离小声应她,随后见她转动手腕,在打方向盘,忙说:“等会。”

      季梨动作顿住,偏头看向右边,陆离从口袋拿出手机,“姐姐加一下微信吧?”

      陆离看着她疑惑抗拒的表情,补充道:“有什么事情方便联系。”

      她想了下也是,如果早加了他微信,今天她都不用留到这么晚,直接微信和他说清楚就好。

      季梨扫了他的码,想了会,还是问道:“为什么会来我们公司实习?”

      如果他说是因为她,她就马上立刻拒绝掉!现在就把他赶下车!

      她不由自主紧绷了起来,舔了下因为紧张而干燥的嘴唇,等着陆离给她答案。

      陆离看了她一会,移开视线,“既然过来了,就顺便赚点钱。”

      “缺……”季梨抬了抬眼皮,悄悄打量陆离的表情,不动声色换了个问题:“以前暑假也打工吗?”

      陆离:“打工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彻底松了口气,随口问道:“我们公司给你的待遇还可以吧?”

      他点了点头,“挺好的。”

      跟着她的目光被陆离握住手机的手吸引住,他的指头上有一层薄茧。

      她对这件事记忆很清楚,那天他伸出手想拉她起来,她虽然被吓得不清,却也看清楚了他的手。

      实在是太过粗糙的一双手,不是像握网球拍或者是她画画那样特定职业产生的茧。

      这样密集的茧,让她想起小时候被家里司机抱起来,她因为粗糙的触感哇哇乱哭。

      所以,他可能很缺钱?从隔壁市过来高铁票也要几百块了,还有,那天的房钱!

      那家酒店对普通大学生来说可不便宜。

      他是不是花了很多意料之外的费用?

      越想越觉得,他大概是那种勤工俭学的大学生,也许还有助学贷款……

      她念大学的时候才第一次接触到助学金的概念,而需要申请的同学意外地多,名额也有限,总之因为家庭关系,他们都不太容易。

      陆离似乎发现了她的视线,他将手机放回口袋,跟着手也覆到膝盖上。

      季梨这才后知后觉拧着眉抬头,看到陆离坐姿端正,背脊都绷得笔直,仔细看好像连藏在黑发下的耳尖都绯红一片。

      她马上意识到自己明目张胆的视线太过失礼,急忙把视线收回去,双手将方向盘打死,边倒车边问:“你住在哪里?”

      “好晚了,姐姐直接开回你家吧。”他这是要送她回家的意思了。

      “那个人都被抓了。”季梨一边扫码缴费,一边偷瞄陆离。

      “送我回公司就可以了。”他面色如常,完全没有要顺着话题延展下去的意思。

      为什么不和她说是他抓到的?

      好奇怪啊……

      季梨藏不住事,她单刀直入,“是你抓的,对不对?”

      陆离错愕了一瞬,“嗯。”

      “怎么抓到的?”

      “蹲点了一下。”陆离轻描淡写,好像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季梨想起来之前在警察局,陆离和警察说了推测那个人就在他们区,他行动力好高……

      都不怕的吗?那种人说不定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而且,警察都没说抓到人,他去抓到了……

      “抓人……”季梨斟酌着措辞,“顺利吗?”

      陆离笑出了声,“姐姐,是在关心我吗?”

      “没有!”季梨受不了他那种狗狗似的眼神,像在和她摇尾巴一样,她迅速否认,“随口问问!”

      陆离靠回椅背,口气幽幽地:“我抓人受伤了……”

      季梨没讲话,在下一个红绿灯,趁着等灯的时间悄悄打量着他,她轻咬了一下嘴唇,开口:“哪里?”

      陆离拧起疑惑的眉:“什么?”

      “问你哪里受伤了!”季梨气急败坏。

      他眸光亮晶晶的,露出一个狡黠的笑,“骗你的。”

      季梨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决定不要理他了,被他耍了。

      他也没再讲话,乖顺地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

      晚上道路都很畅顺,没开多久就到了公司附近。

      “姐姐,到公司大楼下面就可以。”

      “嗯。”她将车靠边停下。

      陆离在车下冲她挥手,之前被他覆在腿上的手臂露出来,他小臂内侧有一道从手腕延伸向下的一道印子。

      在路灯下,黑得刺目。

      季梨见他往公司大楼走,她快速解开安全带,下车追了上去,“喂!”

      陆离扭过头,“姐姐,还有事?”

      她走到陆离面前,“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陆离边说着边把手往裤兜里揣。

      “把手伸出来。”季梨皱着眉头,又凶又急,“快点!”

      陆离伸出右手,她不满地催促,“是左手!”

      他慢腾腾地伸出左手,手指不自然地握成拳,拇指被握住,其他四指拼命遮住有茧的部分。

      再往上,手臂内侧就是一道稍长的刮痕,已经结痂,深褐色的一道,周围还有些旧伤口。

      他的身体似乎并不如他的脸那般无暇。

      陆离只给她看了一眼,马上把手收了回去,交握在背后。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有马路上偶尔传来车辆经过的声音。

      燥热的晚风吹拂过面颊,裹挟着雨季来临前的湿气,让她连手心都湿乎乎的。

      季梨垂着眼,喃喃道:“谢谢。”

      是真的受伤了啊……

      她的内心不安起来,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徒睁着眼不敢看他。

      “那姐姐请我吃顿饭吧?”陆离低着头,反复舔舐着自己的嘴唇。

      “好。”季梨抬起头,快速点了点头,“就下周末。”

      “说好了。”陆离的眼底洋溢着显而易见的喜悦。

      像小孩子拿到糖果一样。

      她忽略掉陆离释放出来的开心氛围,只点了点头便走回车上。

      回家之后很久,季梨才在手机上面敲下“公司里面请和我保持距离”,这样不近人情的话发送过去。

      希望他不要因为她答应了吃饭而有些什么想法。

      虽然被陆离救过好几次了,可她还是和他半点瓜葛都不想有,最最开始的那一环就是错的,她得掰正过来。

      陆离很快回了她,“好的。”

      他的微信名字就叫做“光怪陆离”,头像是一个冒号。

      朋友圈内容不多,她翻了一会就到了底,时间线只有两年左右,里面的内容也是一些运动会还有朋友聚会之类的,确实和池筱说的一样,毫无女朋友痕迹。

      真的没恋爱过吗?

      不想了,这些事情并不重要。

      季梨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到书房,在工作台旁边坐了下去,喝了口咖啡,继续画彩页。

      她的人物pose已经有了基本造型,整体大构图初具雏形,只有装束部分还有些犹豫不决。

      她面前显示屏正暂停在《中国古代服饰编年史》的视频画面上,右手边也摊开着专业书,上面可以看到是中世纪欧洲服饰的解说图。

      直到深夜,静谧的房间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翻书声。

      -

      “开学再回去。”
      “嗯。”
      “大概是在玩吧。”

      陆离结束了简短的通话,将会议室的灯关上,躺到折叠床上面,看着季梨发过来的“公司里面请和我保持距离”,兀自笑起。

      他完全可以脑补出,她打了很久的字,发完之后忐忑又自责,然后拿着手机等他回消息的模样。

      等到他回完以后,她肯定愧疚感有所减轻,很快将他抛诸脑后。

      陆离摸了下小臂内侧的疤痕,还挺深的,旁边也有些细小的疤痕,是一只饱经沧桑的手。

      感觉用这双手碰她,她都会觉得痛……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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