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利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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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晚了，我送你回去。”达伊鲁语气生硬、动作轻柔地拉起海蓓娜斯，在少女莫名其妙的目光里踏出了撒米尔的寝宫。
房门关上的一刻，未等撒米尔说出一个字，又毫不犹豫地开始解衬衫扣子。
“有没有试溶剂？”问话打断了撒米尔讶异的注视，他连忙收回唐突的目光，放下手上的书本准备起来。“帮我查查这是什么。”带着体温的衬衫递到手中，撒米尔熟练地用手术剪取下一块沾着异物的样片，浸在试溶剂中。
黑色的浸渍，遇到溶剂却漾出奇异的绿色烟雾……不过只是淡淡地一荡，便消逝无踪了。撒米尔轻轻簇起眉头，看了看衬衫上那仅剩的一小片痕迹：“只有这些吗？”
“其余的在我胃里。”
法瑞斯不动声色抿紧薄唇，那边撒米尔还在为凯伊兰萨研究：“看起来成分很复杂，可能除了植物，还有一些矿物混合其中。我需要花些时间分离，估计要到后天给你答案……”
凯伊兰萨赤|裸着上身坐在天鹅绒靠椅上，修长的四肢颓然陷入软软的垫子，低垂的眼眸藏在额发阴影后，似乎正沉浸于深深的思绪中。
“你怎么看。”沉默半晌，冰冷的金瞳突然对上法瑞斯，银色少年不由一愣：“额？”
“别告诉我你一直走神到现在。”凯伊兰萨不留情面地轻嗤起来。
法瑞斯耸耸肩，却没有否认凯伊兰萨的调侃。他凑到撒米尔跟前嗅了嗅那块碎布，尔后若有所思盯着对方，那眼神里充满了揶揄。
“……发现了什么，法瑞斯？”撒米尔疑惑地问道。
“凯伊兰萨，卡夏呢。”法瑞斯冷绵的嗓音里迷上层笑意。
凯伊兰萨觉得自己的胃跟着他的话语的落下抽搐了几下。
“撒米尔，借我件衬衫。”他决定无视某人类似调侃的提问。哪知那家伙居然没有一点放过他的意思，径直把目光投向撒米尔。
“皇宫前庭有个魔法界集会，她下午和自己的老师一起去了。”
“哦。”法瑞斯别有用意颔首道，“某人还没把这位星族小姐收入囊中？”他说着朝凯伊兰萨望去，却见对方正在和撒米尔的衬衫领子较劲。
“你很崇尚爱情吗，凯？”
撒米尔轻轻问道。
“什么？！……我连那是何物都不知道。”
“狡辩。你难道不知道卡夏的真心？！”撒米尔簇起眉峰。
“……说实话，就是因为她太认真了……”
“所以你不愿意利用。你本可以顺水推舟，让她度过一段快乐地为你钻研魔法的时光，只要几句话——你办得到的。可你却选择了粗鲁地伤害，即使这样对双方都无益……就是因为不愿意扭曲‘爱情’这个字眼吗？”
听到这里法瑞斯苍白的唇边扭出抹生硬的笑弧——爱情啊。
“没那么复杂，我只是不想什么都牵扯上女人！”凯伊兰萨恼怒地辩白。
“这样的话。”法瑞斯冷冷一笑，“就算她成为国师的利刃也无所谓吧？”
“……”浅金色的眸子带着几分怒意，猛地对上他。
沉银眸子转向凯伊兰萨，没有丝毫退让的神色：“因斯图克是怎样的人，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凯伊兰萨。”
他完全了解自己的对手是怎样的角色，在“利用”这两个字上是如何的手段精湛、无所不用其极。可是……他就是……
“你明明知道，她不可能不被牵扯的。”少顷，法瑞斯幽幽吐出这句话。
“……”是的，他明明知道。
内心挣扎中的凯伊兰萨突然觉得这两个家伙的目光有点怪异，不由侧首看去——
法瑞斯不知何时已经拿书挡住了脸。而撒米尔则头掉转开，窗边的白纱帘不失时机地飘起来，将他的面容遮映成一剪无法探究的侧影。
——他们……刚才是在看着我笑吗？在笑我的幼稚、任性、孩子气？
“直接说你舍不得吧，没人笑你的。”法瑞斯一向冷绵的嗓音里多出几丝暖意。
“我只是把自己认为对的方法告诉你，至于要不要做‘魔鬼’，随便你。”淡淡的话语从窗帘后飘来，温和如同轻风。
——这两个家伙……还真在笑啊。
金色少年推开身边的窗户，抿紧嘴唇向远处望去。
今晚的夜色似乎特别凝重，不过一仰头，便能远远看到皇宫前庭被火炬映得通明的天空。
“我们知道你不想把她卷进来。”法瑞斯一面翻书一面轻轻的说，“……但至少也要和她攀上关系。”细长的睫毛在漂亮的眼睛上留下层层阴影，令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让她打心眼里不想为老狐狸效力如何——毕竟，她如今已经是‘他的人’了呢。”
凯伊兰萨郁结地深吸一口气，却依旧保持沉默。
像是想起什么般，法瑞斯突然抬头：“别忘了她现在手上握着的是国师大人的贤者之杖。远远避开她不是好方法。”
“我知道了。”金色少年打断对方想继续说下去的话，扭头错开视线。
与撒米尔交换一个眼神，法瑞斯无奈耸起肩膀。
这样的凯伊兰萨确实很少见，但是为了所谓未来，卡夏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凯伊兰萨垂下眸子，深邃的冷色瞳仁变得凝重起来——
明天，就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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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夜晚，圆月缓缓交叠。
皇宫中庭那片树林一如既往阴森可怖，寒风呼呼掠过，吹的人汗毛倒竖，仿佛要把那最后一丝希望也吹走，直教人疯狂。
凯伊兰萨与法瑞斯默默走在这片枫林中，一时间只能清晰听见两人踩在枯叶上发出的“咯吱”声。
“法瑞斯。”
金色少年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法瑞斯放慢步伐，银眼睛里弥漫着“果然如此”的神色。
“要问我什么，凯伊兰萨。”他满不在乎勾勾嘴角，索性停下来。
“……上次十七日召见，你后来被带去哪里了。”
银色少年戏谑挑起眉梢：“怎么，很好奇？”见凯伊兰萨没有答话，他便抬起眼睛望向空中四轮冷月，眉目间染上少许落寞。
像失去了什么珍宝似的。
凯伊兰萨忽然觉得没由来的烦躁。
“呐，凯伊兰萨，天空可以包容万物，但是……谁又来包容天空呢？”少年嗤笑着撩起刘海，明明是在笑，却莫名的倍感悲伤，“责任什么的，有时候真叫人觉得恶心——我不过是想独占大空而已，但大空却并不是我一个人的。”
“其实我不回来对你们来说也应该没什么影响吧。”他收回目光，有点乏力地倚在身旁的枫树上，“说到底，还是我太懦弱。”
说什么回来，他根本是“逃走”。
凯伊兰萨紧紧盯着笑得嘲讽的银色少年，不觉眉头紧蹙。
“啊啊，真难看。”法瑞斯收敛了笑纹，站直身子想继续赶路，不料却听“啪”地一声，凯伊兰萨抬起胳膊拦在他眼前。
他不禁愣住，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少年，脑子少有的转不过来。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家伙好像确实有点生气了。法瑞斯不明所以注视着凯伊兰萨，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浅金色的瞳仁在月光照耀下反射出足以摄人心魂的光华，如同冻结的太阳在渐渐融化。法瑞斯瞳孔一缩，登时绷紧了全身。他瞪住凯伊兰萨，像在透过他看着别的谁，连一向冰凉犀利的目光也变得柔软起来。
凯伊兰萨不由自主抬起修长的手指抚上银色少年的脸颊，俯身凑近对方苍白如纸的嘴唇。
呼吸相互交缠，少年最终在对方一声呢喃中停顿下来。
“Gio……”
心底突然窜出股无名火，凯伊兰萨猛地攥紧拳头，他神色复杂看着他，缓慢却又坚决地退离法瑞斯。
——他到底在干什么……
像个鲁莽的小伙子，不顾一切要把心爱的姑娘抢回来。
想到这里凯伊兰萨满头黑线：什么破比喻。
“……你先走吧。”法瑞斯的嗓音恢复了之前的冷意，他遮住眼睛，整个人都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凯伊兰萨不动声色捏着拳头，动了动双唇，还是扭头离去。
冷风习习作响，银色少年缓缓蹲下|身去，将头埋进双膝。
“……差劲透了。”
这声细语在阴森的枫林中，瞬间被袭来的夜风卷的无影无踪。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有多少人在这片夜色下转辗反侧……
又有谁知道呢？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利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