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离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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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伊抱着卡夏的手很快就放开了，他脸上还残留着一抹粉色。他一边扶正星族少女，一边胡乱的遮掩着自己的尴尬。
“你……怎么突然就起来了……脚，还……不疼了吗……”白袍法师干笑了一下。
“啊，我……只是担心……大家都在练习，我却坐在这里……这样下去，恐怕会落后的！”卡夏也慌慌张张的掩饰着刚才的惊惶。
低声交谈了几句过后，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当然这一切并没有逃过法瑞斯的眼睛。他饶有趣味的勾起恶劣的微笑，银眼睛稍稍一转，就落在了另一位老师塞伦特身上。
身边这些闭眼“感受”自然元素波动的熊孩子们很快就感觉枯燥乏味起来，甚至还传来了一声响亮的鼾声。
于是贵族少年们接二连三的笑出声。一时间枫林里的宁静被撞破，哪里还有所谓元素波动。
塞伦特停顿在那个睡着的少年跟前，流着口水的肥仔大概是被周围的笑声惊醒了，正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东张西望，嘴里还吧唧着。
法瑞斯微微皱起眉毛。
“再睡一会吧。”塞伦特低低地开口，随即白袖一闪，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不可置信的事情发生了，肥仔的身体像被撒上烫酒的白糖般，飞快地消融了，渗入树下那厚厚的落叶中，不见了。
人群里发出声惊叫。
——不妙啊，这家伙……
法瑞斯盯着塞伦特的眼神都变了。
这是一个完美的幻术。
根本不是一位普通法师能用出来的。
白袍法师施完法术转过身，浅蓝的眼睛正对上学生们惊恐的注视。他不禁意地就瞥见一双沉银眼睛里的探究。
和别的学生满眼惊恐不一样。
当塞伦特想更仔细的去看时，那个银头发的少年已经移开眼睛，整个人都病恹恹地继续闭眼感知他之前授课相关的魔法波动。
其余学生也都慌张的闪回自己原来的位置，紧闭双眼拼命地念起来：“感知！感知！”、“感觉！感觉！”
墨蓝长发的白袍法师见状皱紧了眉头：“够了！”他发出一声的威喝，“来看看真正魔法天才的表演。”
卡夏只好站在众人跟前，问道：“只要感应自然界的元素就可以了吗？”
塞伦特点点头。眼睛却又往法瑞斯的方向瞥去。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卡夏身上。只有那个漂亮的少年一直疲惫的闭着眼睛。如果不是有确认他真的在感知波动，连塞伦特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他想着，对同伴递过去一个眼神，这才发现苏伊正迷恋的盯着卡夏。
塞伦特抽了抽嘴角。
“老师想要释放哪种元素呢？”感知到差不多了，卡夏浅紫的星眸正询问地望向两位老师。
“光。”
“水。”
两个人同时说出不同的元素。
“那么，就一起吧！”自信和高傲的笑容在卡夏脸上蕴开。
她双手轻轻一推，两道气流随着翻飞的公主袖直入空中，一道闪烁着耀眼的白光，一道加着沁凉的水汽。在半空中交汇后，绵绵撒播下丝一般的细雨。又过了片刻，当所有人都惊异地抬头看去时，树林的低空中出现了一道明媚的彩虹。
塞伦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他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猛地别开眼睛，刚好看到一直都心不在焉的银色少年此时已经睁开了一半的眼睛，他和大家的目光一样，都聚集在那道彩虹上，却露出一抹怪异的微笑。
黑暗，恶质，危险。
浓郁的负面情感激得塞伦特瞳孔一收——
因斯图克，你到底把什么东西带入皇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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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的试炼刚结束，法瑞斯还没走到枫林口，就发现有一群围在出口，一时间竟也无法走出去。
当透过人群瞅见那几抹熟悉的发色之际，法瑞斯只觉右眼皮就跟嗑了药般疯狂的跳动起来。
“法瑞斯，这边！”达伊鲁眼尖地瞅见正犹豫着要不要溜走的法瑞斯，大嗓门地叫唤起来。
银色少年的身体在这一瞬间猛地僵硬了一下。
然后他一脸无可奈何的走了过来。
“魔法班感觉怎么样？”撒米尔轻轻勾起嘴角。
法瑞斯看了眼达伊鲁手里的佩剑，往茶发少年身边缩了点，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可以偷懒的好组织。还能尽情的睡觉。”
凯伊兰萨抽了抽脸颊。
“说正事吧。撒米尔，魔法班的老师对我的态度明显警惕了很多。”法瑞斯回头扫过之前卡夏摔倒的地方，将撒米尔往后拉了拉，对方十分配合的放慢了步子走到了人群后方，“我只是稍微试探了一下。没想到反应这么大。”
撒米尔点点头，并没有细问试探的方法。
他低头思索少顷，又问道：“除了这点，还有什么发现？”
法瑞斯抬头：“有的。但是我……非常不确定。”
撒米尔疑惑地看着他。
法瑞斯低声嘀咕了几句，撒米尔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少顷，沉银瞳孔里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法瑞斯开口：“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再来这里看看。有点东西必须确认了才能告诉你。”
“我也一起。”撒米尔几乎没有考虑就脱口而出。
听到撒米尔这么说，法瑞斯微微一愣。
不过想到并没有什么危险，他还是颔首同意了撒米尔的同行意见。
“喂，撒米尔你们在干什么啊！再晚点就没吃的了——”法瑞斯还想说什么，不过达伊鲁洪亮的嗓音成功的打断了他的话头。
少年扯了一下垂在耳朵边的银发：“我晚上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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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空中四轮明月交叠之时，宫中一片寂静，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贵族少年们大部分人都已体力透支，早早便进入了梦乡。而与此同时，撒米尔房间的窗叶被敲响了。
茶发少年打开窗户，外面的人果然是法瑞斯。
看着对方的打扮，撒米尔怔了一下——长筒翻口皮靴勾勒出小腿柔和的曲线，深蓝色夜行装紧贴在少年身上，衬托出他那修长的身形。领口有些凌乱地敞开，静卧于肩旁，白衬衫下露出白皙的肌肤……再往上看，银色的碎发，凹凸有致的锁骨，蔚蓝发束将那头长发高高扎起，柔和而冰冷的五官……眼中闪烁着好似掠过刀刃那一角最冰冷的光芒……
“我脸上有什么吗？”法瑞斯奇怪的问道。
“没有。”撒米尔连忙移开视线，“晚上看到你感觉跟白天有些不一样。”
对方并没有深究，只是耸了耸肩，随后等着撒米尔跳出窗口，两条身影在幽暗的枫林里穿梭而过，直到校场方向的那片林子，才停顿下来。
法瑞斯对撒米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带着他来到某棵大树下。撒米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已经有人在他们之前到了这里。
是卡夏和凯伊兰萨以及莱妮。
“奇怪，凯怎么在这里？”撒米尔困惑地看向法瑞斯。后者也茫然地摇摇头。
他们和对面几个人并没有相距太远的距离，因此还能隐隐听见他们的对话。令撒米尔比较在意的是，法瑞斯在盯着莱妮的时候表情非常明显的变得奇怪了。
“大概这就是命吧。”他分明听见法瑞斯用一种极低的嗓音快速的说出这句话。
撒米尔凝视法瑞斯少顷，知道他不想再开口。
凯伊兰萨和卡夏的对话并没有进行太久，他们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法瑞斯领着撒米尔走到方才卡夏挖过的地方。泥土还是新鲜的往上翻起的状态，所以法瑞斯只是踢了几脚，埋在土里的东西就立刻出现在了两人跟前。
那是一段透明的矿物。
撒米尔自然不清楚这是什么，却注意到法瑞斯的脸色在这个瞬间变白了。
“是帝洛雅著名的冰属矿石，‘离玉’。”银发少年淡淡的解释，“他们竟能把‘冰’如此贴合地镶嵌于‘火’中，到底什么……竟然能让属性相克冰火共存。”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触摸着这块矿物。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片刻，法瑞斯首先收回手，他把泥土重新掩埋上去，还不忘撒上一层干土，让别人无法发现这里的异常。
“撒米尔，你怎么办看？”沉吟小会儿，法瑞斯往某个方向走去，撒米尔马上跟上，没过多久，他又蹲下去挖开掩埋在那里的泥，很快便再次发现了之前看到的那块透明的矿石。
在他还陷入沉思之际，感觉有人在拍他肩膀。
法瑞斯猛地回过神，看见撒米尔正指着什么。他顺着这个方向看过去。
月亮穿过云层洒下银的辉光。在正对着他们的这条直线上，向前和向后都能清楚地看到很远——没有一棵树木。
法瑞斯轻抽一口气。
事情大条了。
“看来明天还要继续调查。”撒米尔在他耳边轻轻的说，“这件事还要跟凯商量一下。”
法瑞斯抿紧嘴唇。
确认了自己的猜想，法瑞斯这才送撒米尔回宫。当茶发少年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法瑞斯才缓缓开口：“害怕吗，撒米尔？”
撒米尔的双眉轻轻往下压了压。
“有人在使用离玉监视我们。”少年揣摩着开口，“先不论你们剑术班的老师，魔法班的那两个白袍法师，段位就已经很高了。监视我们的人，在他们之上。”
他说着，将视线固定在撒米尔新绿的瞳孔上，像在仔细阅读着什么：“他们具体要干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大概是有关我们的性命，或者别的什么比我们生命重要的东西。”
茶发少年漂亮的绿眼睛轻轻一动。
“我们也许会因此失去很多。但即使这样，也要做吗？”
撒米尔脸上渐渐露出一个平常的浅笑：“可是我们没有选择。我已经不想失去更多了。”
沉银瞳孔里倒映出少年坚毅的神色。法瑞斯几不可闻地叹出口气：“那就明天吧，你找凯伊兰萨讨论一下。”
“法瑞斯不找凯吗？”撒米尔弯起眼角。
银色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纠结地摇摇头：“不用了……我跟他谈不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离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