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泥》lisa王

18、留在上海

　　因为晓蕊在浦东上班，磊在浦西上班，磊的公司给磊租的房子也在浦西。晓蕊每天早上6点钟被闹钟闹醒，从床上爬起来，急急忙忙吃过早饭赶到公司已是9点半左右。张英和李眉也早来了，弄得晓蕊很不好意思，于是晓蕊就开始利用周六周日开始在浦东找房子另住。
　　看了许多套房子，磊和晓蕊终于看好了位于浦东潍坊路的一套两居室的房子。那套房子临着大街，一个房间大约有15个平方，另一个房间是个小间，大约只有9个平方，除此之外还有个小客厅和小饭厅，房间里的衣柜和电视柜，小沙发都是红木家具做的，上面镂刻着漂亮的花纹。
　　厨房在走廊里，和里面一家人家的厨房紧挨着。这套房子大概50个平方，月租金1800元，还要给中介费900元，另外房东也要给900元的中介费。
　　给了租金拿到房屋钥匙后，磊和晓蕊就忙着收拾浦西的东西。曾铭浩听说后，一大早开着车来帮她们搬家，磊和晓蕊的东西不多，他一车就将这些东西拉到了浦东潍坊路。
　　他到了屋子里，恰好房东也在，他就用上海话和房东聊了几句，叽叽喳喳的，晓蕊也听不懂。
　　收拾停当之后，曾铭浩坚持要请磊和晓蕊吃饭，席间，他点了几只大螃蟹，看着黄澄澄的大螃蟹，晓蕊不知道如何下手。曾铭浩告诉她一般是先吃螃蟹的几只脚，然后再吃身子，有着圆肚子的母蟹蟹黄很多，吃起来很过瘾，尖肚子的公螃蟹蟹黄就比较少了，不过仍然很美味。
　　“螃蟹的肺叶子不能吃哦”曾铭浩特别叮嘱，并说他的儿子每周都要吃一次螃蟹。
　　饭毕，晓蕊将一只装着送给曾铭浩儿子的羽绒服的袋子给了他，表示了对他的感谢。
　　自从搬到浦东后，晓蕊就坐一辆公交车直达去金皖路上班，再也没有迟到过。马上临近春节了，晓蕊想到曾答应过眼镜公司的老板回重庆一趟，将还没有交接完的工作交接了，就忙着订回去的机票，谁知订了很久都没有订到。
　　晓蕊很沮丧，硬着头皮给在重庆的老板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电话那头的老板也很无奈。
　　听晓蕊说不回重庆去了，张英就安排晓蕊和给公司办营业执照的公司的人到海关去报到，她听张英在电话称她为小姑娘，不禁觉得有点好笑，我都29岁了，还是小姑娘吗？可能上海人习惯这样称呼吧。
　　在从海关回来的路上，晓蕊依旧坐公交车，谁知不小心将车号看错了。用普通话问司机在哪里下车，司机却用晓蕊听不懂的上海话讲，弄得晓蕊一头雾水，只好在最近的一站下了车，拦了辆出租车坐到公司，这个车费她也不好意思报账。
　　到了公司，只有李眉一人在，晓蕊就将坐错车，司机又讲上海话的事情给李眉讲了。李眉说她们上海人就是喜欢讲上海话，因为习惯了，并说张英这几天也曾给她说让她在办公室讲上海话聊天，不让晓蕊听懂。
　　“晓蕊姐，我会三门语言，上海话，英语，普通话”张英后来在办公室里对晓蕊显摆。
　　其实晓蕊听李眉讲张英的英语一开始也讲得不怎么样。只是她一有空就看“商务英语”，所以英语水平才提高了一些。而且，听李眉讲日本老板讲的英语带日式腔调，比如老板说“card”，会说成“cardo”,有些张英也听不懂，所以经常听见老板在和张英讲话时急得用拳头捶桌子。
　　“老板性格很急，但是他经常会在晚上给我道歉。”张英在闲聊时说。
　　“你也挺不容易的”晓蕊安慰道。
　　“是啊，老板总是有很多想法，很多问题，常常让我措手不及。”张英又抱怨道。
　　晓蕊和李眉暗自庆幸，因为老板发火都是针对张英，一直以来对李眉和晓蕊都是笑咪咪的。特别是晓蕊听不太懂英语，更听不懂日语，财务上所有的事情都由张英传达。
　　李眉中专学的日语专业，英语也不错，大专学的物流专业，担任公司的日语翻译和物流上的事情。公司的经营范围是做和汽车油泥模型相关的东西，最开始日本总公司那边要汽车格栅，都由上海这边公司委托上海的一家公司做，日本总公司那边来人检查合格后再由李眉联系运到日本。晓蕊经常听李眉打电话给日本总公司“moximoxi,wataxiwahailundess”,李眉从不炫耀自己的日语，还经常谦虚地说自己日语还在锻炼阶段，并且问晓蕊她的日语说得好不好，晓蕊忙说自己一点都听不懂日语。
　　三月末，万物复苏，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上海的天气大多是明朗的，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大地。
　　公司的办公室和车间也装修好了，张英、李眉和晓蕊就搬到了新办公室。新办公室和车间都在金皖路，在一栋写字间的一楼。刷门卡进去，第一间是张英、李眉和晓蕊的办公室，比以前借的办公室要大一些，除了放两个铁皮文件柜，还放了四张办公桌和椅子。
　　张英、李眉和晓蕊的办公室隔壁是个小办公室，那是日本老板的办公室，里面放了一张大办公桌和两个单人沙发。老板办公室的对面是卫生间和生活区，生活区放了一个冰箱，还做了一排柜子，里面放着药箱和零食，大理石台面上放着电磁炉。
　　再往里走，是一间大约30个平米的大办公室，那是设计室，里面靠墙放了一圈办公桌和椅子。紧挨着设计室的是一间会议室，里面有一张长方形的大办公桌和很多把椅子。会议室的外面是一条走廊，走廊里面是一个大约60平米的车间。车间里面已经装修好，放油泥模型加工机的地方已经空出来，专等机器从日本运过来。
　　车间除了放油泥模型加工机，还放着两个装油泥的烤箱。油泥是从德国进口到上海的，那个时候已经兼做出纳工作的李眉经常到银行去将人民币换成欧元付到德国去。
　　由于平时有很多日本员工到上海来，林也从重庆派了几个做设计的和车间的员工到上海来工作，李眉一个人已经忙不过来。张英就另请了她们基督教教会里的一个日语专业毕业的小伙子鑫到公司来帮李眉，鑫个子不高，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很老实的样子。
　　李眉平时和晓蕊很谈得来，她说日本人办公都在一张大办公桌上，不像晓蕊她们自己单独拥有一张办公桌。她还说日本人喜欢加班，她说有一次她叫一个正检查格栅的日本人吃饭，那个日本人却说“正在工作的人是不用吃饭的”。
　　“日本男人如果一下班就回家会被老婆看不起的，所以很多日本男人下了班都到娱乐场所去消磨时间。”李眉说的让晓蕊觉得不可思议。
　　“日本总部那边大部分人白天不加紧时间工作，总是到晚上熬夜加班，老板看了很高兴。”李眉说的这个让晓蕊更加啼笑皆非。
　　不久，日本总部那边就给财务部发了一张英文函，晓蕊大概看了一下，写的是关于签字权限的。
　　对于3000元以下的人民币支出，由张英签字；
　　对于大于3000元小于10000元的人民币支出，由林签字；
　　对于大于10000元的人民币支出，由张英和林共同签字。
　　信函的末尾还写了平时结算以上海的三菱银行为主。
　　日本老板大概60来岁，个子也不高，平时对人很谦和，不过听李眉说他在电话里对日本员工很严厉。
　　有一次，他让张英问晓蕊公司的税后利润分给股东，股东个人还交不交税，晓蕊自己其实也不清楚，但她不愿让老板看出她不懂，就不假思索地回答股东个人不用再交税了。
　　在逛商场时，晓蕊惊喜地发现里面竟然有关于学说上海话的书和磁带，就买了一本书和磁带，另外还买了一本商务英语。
　　于是，星期六星期天一有空，晓蕊就看这些书，听这些磁带，慢慢地也会听懂一些上海话了。可惜没有多余的时间，关于会计中级职称的题她就没有多少时间做了。“反正没有参加培训，考试多半考不过，不如多花时间学学上海话。”晓蕊盘算着。
　　自从日本老板上次问了税后利润股东还交不交税的问题后，张英一遇到财务问题就让晓蕊去问隔壁公司的财务，这让晓蕊感觉很不舒服，特别是有一次张英问一般纳税人开具普通□□出去交多少税率的增值税，晓蕊回答17%税率的增值税时，张英一副吃惊的表情，又让晓蕊去问隔壁公司的财务。
　　“张英什么都让我去问隔壁公司的财务，分明就是对我不信任。很多财务问题我真的能确定，比如一般纳税人开具普通□□也要交17%的增值税，我真的能肯定，因为我们以前眼镜公司就是这种情况。”张英不在办公室时，晓蕊不禁对李眉诉苦。
　　“你能确定的你就给她说你能确定，不用去问别人呗！”李眉一脸同情的表情。
　　“可是我给她说她不相信呀！”晓蕊无可奈何地说。
　　“唉！”李眉一声长叹。
　　由于隔壁公司请了一名硕士研究生做外帐，张英很崇拜她。有一天，她让那位硕士研究生看了一下晓蕊做的账，那位硕士研究生说晓蕊将一笔应收帐款做成了其他应收款。张英以为是什么大问题，就对晓蕊说让晓蕊做公司的行政，账由那位硕士研究生来做。
　　晓蕊听了，头“嗡”的一响，她清楚地知道，会计政策和税收政策每年不停地变化，一旦不做会计工作，对这些东西就会生疏，财务生涯就有可能终止。
　　“林总是让我来做会计工作的。”晓蕊坚决地回答。
　　她以为张英会坚持己见，谁知张英听了后也没多说什么。晓蕊担心张英会将这一切告知林，让林来劝晓蕊。没想到过了几天，张英也没什么动静。
　　“也许她没有告诉林总吧！”晓蕊大舒一口气，仍旧继续做公司的财务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