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辞言

50、大事纪 末日（其六）

　　“哥，你零花钱还剩多少？借我点。”彭华深夜十一点多才回家，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问彭子洲的零花钱。
　　彭子洲端着沙拉，悲从中来：“你在外面跟小学妹吃香喝辣，就留我一个人在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能啃草，你还好意思问我要钱！”
　　彭华神色淡淡，颇有你继续说的样子。
　　彭子洲更苦涩了，这妹妹真不乖巧，一言不合就摆脸色，你要说她两句她就回呛你，让你总感觉欠了她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家里现金流都被你要走了，银行卡也被你取空了，爷爷奶奶都打电话问我为啥那么多钱了，我说没有他们还不信，要周末飞过来揍我。我也不是不支持你花钱，可你总得告诉我你干嘛了吧？”
　　我彭子洲这么多年，从没有其他出来降维的灵魂瞒着自己大肆铺张浪费，结果反而这个便宜妹妹不把我当自己人。
　　上一个仗着自己被世界垂青的人瞎胡闹，已经被扬了！
　　听到自家哥哥这么说，彭华反而放心了一些，他什么都不知道。
　　彭华的态度反而更真诚了些：“哥，你不知道要大灾变了吗？类似于世界末日，很多人都变成僵尸那种。现在很多感染源出现，虽然国家及时消灭了亚菲修境内的威胁，但是之后整个日曦大陆可是全面爆发了更为恐怖的感染。”
　　彭子洲一听，反而来了兴致，若有所思道：“你是说半年前温斯洛普的太空实验室泄露？不至于，我让伏特计算过，按全球的环境自我调节能力，二十年后就不会出现类似事件了。”
　　看来自己妹妹知道些什么呀，他一直在探究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腐朽，可是计算了当前他所了解的大部分可能，都没有找到正确结果。
　　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已经快到了星际短途航行的程度，哪怕是发展航天进行太空探索，也不至于透露着如此恶臭陈朽的气息。
　　这里就要提一下九天和其小世界的关联了。
　　一个小世界由主体生灵所在的地域和附属空间组成，世界与世界间的空域里，充斥着星辰投影，它们按照一定规律排布，如同幻境一般，是可望而不可至的。
　　如果是一个灵气世界，会存在大能设置的稳定的通道，例如登天梯、飞升台、接引路这种；如果是在魔法世界，会有传送魔洞、传送法阵这类相连；如果是异能世界科技世界这种完全没有取巧方式的，只能占用大量算力计算通过虫洞到达另一个世界，或者产生出超越光速的方式，硬飞到另一个世界。
　　九天主要是由灵气世界为主的一个开发完全的宇宙，上中下三天依次从宇宙中心地带向外排布，而九天的最边沿就是天河流入的忘川和一些荒芜的小世界，这些地方和其他宇宙之间隔着大片虚空，而于虚空比较薄弱的地方，则会形成天然的门户，影响周边的小世界。
　　自无名的那位先生从大荒境幽冥混沌海陨落之后，已然没有人知道还存在着其他平行宇宙，以及升维降维宇宙了。
　　“正是因为没有人会觉得这次事故存在着问题，所以势态才一度糜烂。我怀疑，这后面有极端组织推波助澜，要知道，这年头为了超能而信仰邪神的可太多了。”彭华酌情讲述那些自己方便说的，而什么重生啊，背叛啊，最终被害什么的，她只字未提。她给了彭子洲一个机会，就看他如何表现了。
　　“你真确定？不是捕风捉影？”彭子洲做出半信半疑的样子。
　　“我有我的信息渠道，只是不方便告诉你而已。这些钱都被我用来囤用物质了，喏，我让安娜给你了交易明细和签署的合同。”
　　彭子洲研究了一下，全是粮食能源和日用品交易，的确全是生活必需品。“行吧，如果爷爷奶奶问起来，我就说做大宗商品交易了。”
　　彭子洲把钱划给妹妹，“从小到大我就存了2013万卡币，现在2000万都给你，剩下的我得去买我的运动装备，如果真的向你说那样，以后这些东西我可再也买不了新的了。”
　　彭华无奈，这个哥她不想带了，怎么心那么大呢？
　　不过她哥的确把所有钱都拿出来了，只要去买了药品和防护设备，上一世通货膨胀钱成废纸，他俩被迫用所有的公司股份换物资的事情就不会再次出现。
　　上一世虽然亚菲修政体一度不稳，但是公司毕竟是集体性质，和人民护卫队联系紧密，在后续基地建设中，这一关系能发挥很大作用。
　　现在卡币购买力还是很强的，2000万能在城郊买4套房了。只不过换成大量口罩防护服纱布绷带等物资，外加一些常用药品，也就不剩多少了。
　　正在盘算，彭子洲就下单买了一堆运动设备，并贴心的给自己每个装备都备足了零件。
　　“对了哥，除了咱们住的这套房，其他房子我想卖了，凑钱换个防护好些的仓库。”彭华从她屋里冒了出来，远远喊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这些挑衅的事情目的是干什么，也许是反复确认哥哥还是那个爱自己的哥哥？正常人哪怕将信将疑认可末日的存在，也很难立刻接受变卖家产一丝不剩全都凑物资吧？
　　彭子洲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哦，你自己弄吧。另外律师和爷爷奶奶那里你解决，我不想再给你背锅了。”
　　看着彭子洲头也不抬，彭华好像拳头打到了空处，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你就一点正事不干吗？”
　　彭子洲知道自己全然相信彭华讲述的事实，但是彭华不相信自己全然相信，只好假装严肃，反驳道：“你都干了我何必插手？你办事，我放心！况且，我现在就在干正事啊。”
　　“你看，大灾变之后人们肯定吃不了如今这么好吃的美食，这几天我要好好品尝才不会辜负，就从今晚夜宵开始吧！”
　　彭华：……
　　彭华：哥，我真的不该和你置气去挑衅你的，对不起，我高看你了。
　　看着彭华无语离开，一个人辛辛苦苦熬夜处理这些物资，彭子洲露出狡黠的笑容，这可是既安全又负责的免费劳力呢。
　　如今下完单后一穷二白的彭子洲干起了正事，他针对全球邪神信仰进行了大规模检索，略过其中销售的瑜伽太极冥想等课程，对思想部分着重进行了研究。
　　一个很有趣的发现是，网络上大部分的教派都很现代化，拥有严密的网站防护和信息发布，彭子洲尝试用伏特进行攻击，越难黑掉的网站后台经过查询资金越充足，在世界上影响越广。至于IP在山巅之城温斯洛普内的网站，彭子洲如今的水平还无法攻破温斯洛普的安全盾，因此放弃了这方面的选择。
　　在现有的教派中，存在扭曲教义可使信徒自残或者被洗脑的，占了百分之七十四，与亚菲修官方数据相差不多，证明了这种方式调查的可行性。
　　而这其中，信徒们往往给予自己的神一个独特的符合教义的形象，而这些信徒的资料表示，神时不时展露神迹让皈依者更为虔诚。这些神迹里，除去一些伪科学骗术，剩下的就是各种层出不穷的超能现象。
　　亚菲修的能力者都等级在册，受官方特殊机构“超能综合管理部”管理，经过这么些年的研究，已经研究出了通过捕捉超能波动区别自然现象和能力现象的高斯（Gs）计。于是高斯计，辐射检测仪和信息素计数器成为亚菲修检测的标配，同时亚菲修又发射了几颗超能卫星用于捕捉超大型能力波动，以此判断是否发生了能力者战争。
　　彭子洲和伏特整整一夜都在分析这些超能现象与官方的波动记录，但因为亚菲修外的地区建制不全治理混乱，这些数据处理太过艰难，十分头疼。
　　“你一宿没睡？”中午才起床洗漱的彭华看到彭子洲熬到现在十分震惊，她哥根本不能熬夜，连上课时间都要拿来补觉，否则会因为后遗症而神经衰弱不停发烧。这些年通过运动，彭子洲身体虚弱的状况已经改观，但是熬夜仍然会大病一场。
　　彭子洲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神色沉重，脸上带有不正常的潮红。“嗯，我和伏特查了一晚上世界上的宗教政体，尤其是势力强大的那批，我觉得有个巨大的隐患。”
　　邪神信徒是那些教义罔顾人命的宗教政体的非正式称呼，带有浓浓的亚菲修鄙视。而彭子洲如此正式的称呼，彭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这些极端组织，准确来说是昨晚上查出的七个组织，伏特，投出来。”
　　在空气屏上，显现出了七个带有浓浓宗教风格的旗帜，下面标注了组织的名字，分别是：
　　带有蔷薇花朵包裹着的圣剑——圣剑与蔷薇
　　鲜血满溢而出的高脚金杯——血命
　　镶嵌有蓝宝石的玄奥书籍——犹他
　　伴随着樱花的海波巨怪——超核仙兽
　　雪花和冰凌中的权杖——北境教国
　　草原上奔腾的野牛——部落酋长联盟
　　一绚烂多彩的鹦鹉——自然魔法师
　　“按照超能卫星波动记录，对比能力者模型分析，这些组织至少已然存在近10万能能力者，而我们整个亚菲修，因为不进行人体实验，所以现在仅有不到五千人，大部分还都在边境海关的防线上。这些年我们的海关虽然查处了不少非法越境的能力者，但是还有许多人混入了我们国家，发展信徒，腐朽领导层人员，帮助他们的宗教团体扩张。”
　　彭华点头，这就是问题所在，国家认可了能力者的单兵能力，但是不愿牺牲百姓进行超能实验，哪怕国家已经通过陨石实验找到了合适的方式可以批量安全地进行超能激发实验，可是已经和国外相差很大了。
　　不过好在能力者的能力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可以通过训练和各种刺激进行升级，而次级以上感染源有时候会携带信息素结晶，高温加热使信息素变性之后，就会形成极好的超能补品。
　　亚菲修以自身先进的武器清除感染源后，获得了不少结晶，研究了结晶的用途和科学使用方法后，极力提升已有能力者素质，这才在大灾变中虽然政权崩溃，但仍保护了大量百姓。
　　“不提上面那几家造出了个什么样的神，如何在所在区域内成为除了合法政权外势力最强的教派，单从这七家的战略威胁来讲，是我们必须防备的。可是这七家背后，我觉得还有黑手，每当一些突发事件产生，我察觉到了温斯洛普和他们的默契，我不相信已然封闭的山巅之城会没有准备。而且，我都能大致估算出境外能力者数量，不可能国家看不出来，为何……这些年没有一丝反应？”
　　彭华道：“其实……是你能力者的模型设置错了。”
　　彭子洲又呷了一口茶，好像在慢品着一杯酒，身体还在发热，看来当自己灵魂稳定下来之后，开始反作用于身体了呢。
　　“能力者也有自身的等级差别，可以理解为从E到S能力依次升高。E的程度最弱卫星根本无法捕捉，正式入门为D级，D的升级可能只需要10就能到C，可是C到B就需要100，A到S就需要1000，S之上升级更为恐怖，还会有许多附加条件。”
　　彭子洲捕捉到了一点“所以现在已经有了帮助能力升级的东西，就如你刚才说的十、一百之类的划分单位？”
　　“嗯，脑子没烧糊涂，我推测应该是一些感染源所携带的结晶。可惜我没进入超能综合管理部，否则得到信息应该会更全面些。”
　　“这么计算，十万的人数要缩水成两万左右，同时还有许多被隐藏起来的未知能力者。这样……等等，你已经是个未登记的能力者了吗？”彭子洲作出惊讶的表情。
　　彭华喜欢很这种超出彭子洲意料的情况：“是的，其实通过训练可以控制能力者自身气息的收放，只要不在两米内测量就不会被发现，而能力到了A级就能收放自然探查不出了。”
　　“啊，那华华能表演一下吗？我已经启动屏蔽装置了。我除了在新闻上，还没接触过能力者呢！”
　　彭华不乐意了：“看什么，快去睡觉！你又发烧你不知道吗？怎么这么幼稚？”
　　在彭子洲的软膜硬泡下，彭华被迫打了个响指，在空中搓出了一团火球。
　　彭子洲看着小火球渐渐熄灭，心中记录了彭华使用能力时的各项数据，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
　　彭华不知道的是，彭子洲只是因为灵魂反哺□□，在这个世界适配出了自己的超能，但单凭灵魂的影响，彭子洲会产生品种高到离谱的超能，因此他必须设计出一个符合日曦大陆的合理异能，而彭华，就是现成的参照物。
　　“看完了快点吃药去睡觉！你明天竞赛我给你请假，你这个情况怎么参加？”彭华感觉自己年纪轻轻，就产生了养了个娃的沧桑感。
　　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