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娇反派的白月光》兰留香

4、第4章：争斗

　　秋日傍晚阳光微暖，卫绾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远山，夕阳金黄色的光芒从破旧的茅草屋屋顶散落，撒了一些在卫绾的侧脸。

　　坐久了不舒服，卫绾微微动了动脚，而这一动，牵扯到伤口，痛意再一次袭来。

　　扯了扯嘴角，卫绾抓着椅子的扶手，拿着旁边棍子，艰难地从椅子上慢慢往床上挪。

　　脸上表情冷漠，回忆着今天上午和卫李氏的话，卫绾知道她是必须嫁到陈家的了。

　　要不然就只能嫁给村里的鳏夫，然后被鳏夫打死。

　　相比较被打死，药死还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卫绾躺在床上望着布满霞光的天空，心底很平静，颇有放下一切之后的大彻大悟。

　　这不是认命，而是坦然了。

　　准备换了一种心态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没有人知道卫绾心态的转变，唯有照顾卫绾的卫李氏感知了一点，她女儿眼中那种让她害怕的决绝没有了。

　　卫绾清静的生活没有过上两天，便因卫陈氏的回来而宣告破灭。

　　卫陈氏前两天带着卫大牛回了娘家，现在刚回来，便闹得整个院子鸡犬不灵，对卫绾最大的影响便是放在她房间的便桶没有了。

　　“整天躺床上，真以为自己是个千金小姐呢，没有那个命，就不要做那千金小姐的做派。”

　　卫陈氏骂骂咧咧的进了卫绾的房间，瞪了卫绾一眼，吊梢眼上扬着，整张脸显得格外的刻薄，说这话就将摆放在房间的便桶提了出去。

　　卫绾目光落在卫陈氏的身上，眼睑半垂着，扯了扯嘴角，看着她走出房门，才默默地将视线转移到了泛着青黑色的窗口。

　　莫要生气，不值得。

　　卫绾闭了闭眼，将闷在胸口的烦躁压了下去。

　　到了晚上，卫绾目光落在卫李氏给她端来的碗上，看着明显比白天清淡了许多的晚饭，抿了抿唇，脸上的表情有些微的难看。

　　“绾绾，你现在养伤，吃清淡点挺好的。”卫李氏感受到了卫绾的怒气，连忙劝道：“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再吃好的补补身体。”

　　几片烂菜叶子漂浮在能数得清米粒的碗里，汤水清澈得可以将卫绾瘦小的脸给照出来。

　　“嫂子，你还在要房里待多久，猪还没有喂呢，赶紧出来喂猪了！”在卫绾捧着碗的时候，院子里面卫陈氏尖锐的声音传了进来。

　　“绾绾，我出去喂猪，我待会儿过来收碗。”卫李氏身体抖了抖，手在衣服角擦了擦，立即转身出门。

　　房门被打开，卫绾透过金灿灿的夕阳照进来的光，依稀能见到在院子里插着腰数落着卫李氏的壮硕妇人。

　　卫李氏瘦削的身体与卫陈氏一对比，堪比一头蛮牛与瘦弱的小鸡崽。

　　眼睑微垂着，卫绾摸了摸充满了豁口的破瓷碗，仰头，将碗里的清汤灌了下去。

　　虽然不顶饿，但可以清洗肠胃啊。

　　卫李氏转身进了厨房，提了一大桶东西晃晃荡荡的往旁边的猪圈走去。

　　“真是老的小的都不让人省心，合着我就该伺候你们这一大家子人啊！”继卫陈氏之后，卫刘氏也在院子里面骂了起来。

　　二重奏的辱骂让卫绾憋在胸口的气更闷了，“啪”一声，手中充满豁口的瓷碗就掉在了地上，四分五裂，与此同时，院子里的辱骂声停顿了一刹那。

　　随即门被破开，夕阳金灿灿的光彻底的照了进来，卫刘氏尖锐的嗓音划破了夜空的平静，“你个赔钱货！家里有多少碗给你这样糟蹋！”

　　“啊！你要死啊！”

　　卫绾眯了眯眼睛，抬眸望了过去，眼前的人影有些虚幻，一半截身子探出了床，手上拿着碎瓷片，鲜血滴答流了满地。

　　“你要死就死远点！千万不要脏了我卫家的屋子！”

　　卫刘氏一把将卫绾拉起来扔在床上，扯掉她手上的碎瓷片，转头朝身后的人骂道：“还站在哪里干什么？将地上这些东西扫了啊！一个二个都特么是个懒货！”

　　“娘，叫大嫂来扫，这是她闺女干的，关我什么事？”卫陈氏连忙推了出去，推搡了一下身边赶过来的卫李氏，立即转身往院里走去。

　　“李氏，你给我看好她，要是三个月之后嫁不去陈家，我把你卖窑子里面去！”卫刘氏伸手使劲儿戳了戳卫李氏的脑门，撂下一句话，脸色难看的出了门。

　　卫李氏垂着脑袋，等卫刘氏走了之后，才抬头看了一眼卫绾，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卫绾品不明白，也就没有再管。

　　“娘，地上的碎瓷片给留几片，我有用。”卫绾缓了缓身上的阵痛，朝在扫地的卫李氏说道：“就那几片最锋利的。”

　　见卫李氏的动作有些迟缓，卫绾很干脆的说道：“我要是真想要死，也不会用这碎瓷片。”

　　她浑身都没有二两肉，刚才留的血，那可是好几个月都补不回来的。

　　拿着碎瓷片，卫绾将其放在了枕边，目光瞟在发霉的竹条枕上，有一瞬间的凝滞。

　　她好像有点习惯了这样的环境。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手上缠上了布条，卫绾望着天空散落的星星，眸光中是说不出来的深沉。

　　“绾绾，忍忍，忍忍就过去了，等你嫁到陈家日子就好过了，你二婶没有什么坏心的。”

　　卫李氏在旁边絮叨，卫绾干脆转身对着墙壁，闭上眼睛，声音有些闷，“娘，我想要睡觉了。”
　　“好，好，睡觉，睡觉。”卫李氏应了几声，便躺了下来。

　　卫绾听到旁边稻草摩擦的声音，随即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手上的伤口有阵阵痛意传来，卫绾现在都觉得还好，浑身上下疼到她已经麻木了。

　　就这样侧着身子望着青黑色窗口露出来的天空，眼睛累了好不容易眯着了一会儿，院子里面的吵闹声惊得卫绾脑袋嗡嗡作响。

　　推开窗，卫绾便见到卫陈氏在指着卫李氏的脑门骂。

　　卫刘氏在旁边的鸡舍捡鸡蛋，卫二则是坐在磨盘旁的小木凳上削着竹条，卫丝丝扯着卫大牛在旁边洗脸刷牙。

　　天空有些亮眼，卫绾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痛，朝着院子的卫李氏大声叫道：“娘，我肚子痛，想上茅厕！”

　　“大清早的嚎什么嚎！真是不要脸的小贱货！”卫刘氏捡着鸡蛋放在篮子里，听到卫绾的嚎叫，脸色漆黑，朝地上吐了一沫口水，往厨房走去。

　　卫陈氏见到卫刘氏，连忙跟了过去，“娘，我来帮你，大嫂，你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去伺候你家闺女去啊！”

　　卫李氏擦了擦手上的水，往卫绾的房间走去，扶着卫绾往旁边走的时候一声不吭，不像以往还会出言安慰卫绾。

　　卫绾走路很慢，目光瞟向卫陈氏时，眼前刚好浮现卫陈氏在院落的角落与一个黑大个搂搂抱抱的场景。

　　有点辣眼。

　　“娘，昨天剩下来的碎瓷片在哪里？”卫绾从茅厕出来，洗了手，扯着卫李氏的衣袖，声音有些轻，“我有用。”

　　“你先回去躺着，我给你捡回来。”卫李氏叹了一口气，扶着卫绾回了房间，花白的头发在清晨的阳光下有些耀眼。

　　一整天，卫绾就听见卫陈氏在院子里指桑骂槐的声音。

　　要是以前，她绝对是撸起袖子就骂回去了。

　　现在是心有余力不足。

　　太过激动对身体不好。

　　傍晚，卫李氏扶着卫绾再一次去旁边的茅厕，卫绾将她花费了一整天磨好的碎瓷片插在了墙角，顺便还在上面铺上了一些稻草。

　　“娘，这是防止有人晚上爬我们的墙，白天就可以撤了。”卫绾发现卫李氏脸上的惊惧，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这个角落，谁会没事来这里啊。”

　　天还没有全黑，卫绾躺在床上望着天空的星星数着数，还没有数到三声，墙角便传来了一声尖叫以及沉重的闷哼声。

　　“你干嘛去？”卫绾伸手拉住要起来的卫李氏，手指微微用了力，“抓住贼了，这应该是二叔这个当家人的事。”

　　“娘去看看就回来，你先歇着。”卫李氏挣脱开卫绾的手，拿起旁边挂着的衣服披上，急匆匆的出了门。

　　卫绾的目光一直落在卫李氏的背上，直到卫李氏走出了房门，用力锤了锤床沿，她可真是一个废物！

　　连一个人都拦不住！

　　可是就算这样，她还是忍不住要作妖啊！

　　生命不息，作死不止啊！

　　想着今天早上看到的情景，卫绾嘴角微勾，轻轻哼起了欢快的歌。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呢。

　　早起的人儿能发现绿色的帽子。

　　哼着哼着卫绾嘴角的弧度就拉平了，耳边传来的谩骂让卫绾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娘，我刚出来就见到大嫂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那个男人往门外跑去了。”

　　“贱人！竟然敢偷人！敢偷人，老娘打死你！让你偷人！让你偷人！明天就把你给卖了！”卫刘氏特有的嗓音，听在卫绾的耳朵里就犯疼。

　　与卫刘氏那独特的嗓音配套的就是那棍棒敲打皮肉的声音。

　　“娘，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就是出来看看。”熟悉的声音传来，卫绾一张脸漆黑如墨，伸手拿着旁边的棍子，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