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者》成之是

10、前尘终

　　好吵！
　　头如同被细密的针扎，疼痛让他意识醒来，瞬间想起被金莹莹压制的眼前黑暗，应该是昏过去。
　　缓了一会儿他才分辨出不断提醒的遥远声音，是程序性植入智脑发出的。
　　姬幼安睁开眼的刹那，一切疼痛与声音消失。
　　入耳的是沙沙的树声，古香古色的阁楼如此熟悉。
　　手背上修复者图案闪烁，灵力充沛，姬幼安心中一喜，强制休眠结束，魂能与身体彻底修复。
　　智脑未经他的同意发出声音，定然是克樱克悉想要与他联系。
　　“克樱克悉！我是姬幼安。”
　　没有任何动静，只有简短讯息，他昏睡的期间，克樱克悉已召集附近所有的修复者前来，修复介央残留的麻烦！
　　他马上想到水梭之内，小樱想要进来必须得图亚同意。
　　修复者，随时待命，他想要离开。
　　而，若蓝发来的位置，在附近。
　　古香古色的阁楼侧面，床榻上姬幼安掀开薄被起身，环视周围。
　　没有看到明南和。
　　这是水梭建立拟态空间，姬幼安试探开口，“图亚？图亚！”
　　图亚并未应答。
　　阁楼的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群山，远空白云飘飘。
　　姬幼安只好试探高声道，“明南和？”
　　既然要离开，必定会到太空中，离得如此之近，姬幼安从空间中拽出了便携式应急宇航仓，它仅有书包大小。
　　等人大小的光圈凭空出现。
　　“醒了！”明南和脸红红的从里面走出，光圈在他身后收回，“我做了一些吃的，要不要尝尝？”
　　姬幼安心神摇曳，一阵恍惚。魅惑的声音如同传说中人鱼的歌喉，她金手指进化完善的速度让他难以招架。
　　垂眸定神，灵能流转，庆幸收割者长期抵御金手指的训练成效。
　　姬幼安摇头，拒绝她的好意，“……介央留下一堆问题，需要赶紧修复，能麻烦图亚送我出去吗？”
　　这么着急…早知道就让超智能厨师机做饭，明南和懊恼抿嘴，本来跟着一起学古地球的美食，想给他一个惊喜，手忙脚乱了半天也做不好。
　　“……好，让图亚直接送你。”明南和不情愿的开口。
　　二人的身侧凭空出现一道舱门。
　　姬幼安拍了拍自己的宇航仓。
　　“明南和，谢谢…”你曾经救我，“化形，我也未能帮上你，我们两清了。”不必再相见。
　　明南和沉默不语，很受伤的看向他。
　　姬幼安不敢去看她，一心想离去。心中暗暗苦笑，似乎都习惯对她残忍了。
　　他将黑箱宇航仓背好，随手在眼前的光屏上一顿操作，身后的仓内执行宇航装，如同一层薄膜，轻轻落在他身上。待覆盖完全后隐匿消失，适应良好，让他安心，姬幼安走向图亚为他打开的舱门。
　　明南和目送他离开，好一会儿，才命图亚隐匿跟随护送。
　　…………………………………
　　落辉星在清禾系内。
　　克樱星在清禾系建临时监测站，以应对介央残留事故。
　　监测站的外形伪装成巨大丑陋的陨石，内部的空间折叠繁衍无数空间。
　　姬幼安刚离开水梭，小樱来到他手背上。
　　“姬幼安，你这个见色忘喵的。图亚那个老家伙…”张嘴抱怨，没完没了的架势。
　　顺着小樱的牵引，他一落在巨大陨石后，像落在水面一样瞬间吸收进陨石空间内。
　　拟态克樱克悉分身小樱，在太空中无法直接拟态，从手背跳出，扑在他脸上。
　　“这里是我修复的地方？”
　　空间内布置好一排整齐的毛笔，完全按照古地球人类的标准设置了一些家具，灵符阵法的玄窗也在那浅绿色的沙发前立着，上面灵力能量波动，线条纵横密布。
　　“你左边那扇门就是若蓝的修复区，她在外围任务，现在去找，她不在。请修复者姬幼安完善修复阵图。”
　　“克樱克悉，这次修复的领头是谁？”
　　“周围修复强者无法尽力到达，喵临时监管此次修复任务。”小樱一脸无奈，这次修复耗损它极大的能量，得不偿失啊。
　　姬幼安抿嘴一笑，难得看到它如此懊恼。
　　作用于太空的阵图与平时作用于星球内部的阵法不同，不仅范围扩大，并且可以随时随地调节，相当于机械智能者变成超级光脑智者。
　　“请帮我时刻询问姬若蓝的修复进度，一旦回来请及时告诉我。”姬幼安一边说一边收起自己的宇航仓，他的任务是利用灵阵图修复整个被介央破坏的领域。
　　完善灵力流转阵图是集体的任务，却不必集体协作，他只需要完成小樱划分好的区域。
　　修复阵的任务忙疯了，不知外界的时间流速，基本完成的时候他才见到妹妹姬若蓝。
　　浑身疲惫的走进，看到他眼中累的麻木茫然。
　　相视一笑。
　　“清除介央之前，克樱克悉曾调配修复者，但它也没想到会介央遁走，会故意留下这么大的烂摊子。”姬若蓝没有办法的耸耸肩，可爱的大眼没精打采，“落辉星任务完成，傀儡没有用到，还给你。”
　　“暂时留在你那里也好，以防紧急情况。”姬幼安眼皮都懒得抬，光屏上眼花缭乱的阵法图相交辉映，让他无心顾及其他。
　　“出任务之前，你就给我筹备了很多，我的空间里已经塞不下了。我现在在清理一些东西，否则就完全没有地方。”
　　“？”姬幼安一心二用，“……我可以匀给你一个储物空间。”
　　“不用，不需要专门留一个空间。”姬若蓝欲言又止，让小悉将傀儡还给小樱。“外面的修复基本完成，后期的监测与我们无关，可以先撤了。”而后提及了分别期间她的修复，自己近况。好一番铺垫，才见他面上无任何异色，小心开口，“这次…修复任务太重，想散散心，想去联盟看看参观一番，放松一下！”
　　姬幼安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等下。”
　　迅速的将阵图填完暂停，面对妹妹，温言开口，“初次修复遇到挫折，利大于弊，丰富的经验，以后若遇险，不再畏惧慌乱，会更自信。”
　　“丰富的经验…是以量取胜吗？”姬若蓝轻轻挑眉。
　　“收割与修复不同。”姬幼安仔细思量缓缓开口。“修复是补充，收割是禁绝。克樱星顶尖的收割者，凡是收割者，皆心之仰望。我曾登榜，不过取巧，以量为多，金手指无法计数，多一次收割，少一次损害，力之所及，必竭尽全力。克樱星却无顶尖的修复者，概因修复，非一人之功。落辉星修复任务不必过于放在心上，顺利完成即可。”姬幼安很期待妹妹以后能处理大型的修复任务，成为一方修复的统帅。
　　“这次修复有惊无险，没放在心上。我一直好奇联盟，早就想去看看不同位面金手指携带者，你好你好你好，已经同明皇约去银仑，休假通请也已经上交给小悉。”不想毁约，姬若蓝有些为难的说完，她知晓哥哥一向对联盟并无好感。
　　约定好了！看来不是一时兴起。
　　“……既已决定，散心也好，旅行也罢。我暂留这里，等你回来。啊！”头皮一痛，姬幼安瑟缩闭眼，拧着眉头，怒目看着小樱。
　　小爪子在他头上轻揉了一下，似乎在安慰他。“本喵不同意，明戚禛那般冷血厉害的，喵不放心！”
　　“为什么？”姬若蓝不解，小悉也反对过，“有什么不妥吗？”
　　“不知道，反正不可以。”小樱也疑惑的自己。
　　克樱与联盟本质水火不容。
　　克樱星是超阶文明创造物。
　　联盟是界之间金手指的联合体。
　　“没有听闻最近克樱星与联盟有摩擦。”姬幼安紧张兮兮。
　　“若非去不可，等等你们的抚养人，姬莫快到了。”小樱焦躁的转来转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坚决的反对，外出执行任务携带有限，非它能探知的缘由。
　　“抚养人？！”
　　“姬莫先生！”
　　二人面面相看，俱是吃惊。
　　克樱星少年的孩童基本处于抚养人家庭中，即便是亲生父母在抚养关系结束之后，也会因为相处时间渐少，而分离。养老完全可以托付给光脑为其寻找的智能，亲情的关系更加疏离。
　　绝大部分抚养人属于修复者以及高等智能生命体，高等智能生命漫长，极其愿意担任一段时间抚养人的义务，信用点与义务挂钩，何乐而不为。
　　高等智能即便进化为生命体，大部分生物物种也只愿意托付给与之相近的物种，姬幼安兄妹不是最特殊的，收割者执行任务，这部分群体造成的孤儿很普遍。
　　可独立执行任务之后他们便与之分脱离，已许久未有他的消息。
　　听闻他会过来，姬幼安忍不住开心。
　　“是顺界路过吗？”
　　姬幼安并非姬莫先生的血脉亲子，以魂塑肉身，是克樱星的造物。
　　姬若蓝则是姬莫先生的故人托付。
　　“姬莫自己决定前来，说务必留下你。”小樱盯着她看，刻意加重后面的话。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姬若蓝赶紧问道，疑惑不安。
　　“不知。”小樱一头雾水的歪头。
　　“那就等等，也不急于一时，见到抚养人再走。”姬幼安劝说。
　　“可我已经拖了许久，答应一会儿走，都收拾好了，不如我先去银仑，等姬莫来了我再回来，跨界面的传送，很快。”姬若蓝犹豫道。
　　“姬莫先生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到？”姬幼安一把抓住小樱。
　　“修复者不得探听收割者的信息！”小樱鄙视提醒。
　　“……你自己决定就好。”姬幼安见她眼中坚定，不舍放弃，只好无奈开口。
　　小樱气呼呼地扎在他怀里闹腾，姬幼安顺毛安抚。“你的心就在明皇身上，真的那么喜欢？”
　　“嗯，不知能在一起多久，有他在，便好生欢喜。”姬若蓝感觉脸发热，想控制自己的羞红，偷瞄哥哥脸色，见他冰山一脸，忐忑说道，“那哥哥的心思呢？”
　　“……”姬幼安不答，手指在光屏上划过，无数繁复的灵能纹路在眼前绽放。
　　姬若蓝并不恼，走向休息舱躺进去，仿佛在自言自语，“哥，你开启了，禁断？”
　　“情感禁断！”姬幼安微微蹙眉。流转的灵能阵图在空中光华耀眼，神异奇特。
　　“从没见过你身边有女子，男子也少有亲密的。”多是任务伙伴，姬若蓝回忆以往，“伴侣智能，也没买过。寡淡如水，最新的伴侣智能类人形好像叫G52…”她随手勾出一团影像，明南和一瞬间出现，仿佛真人近在眼前。可惜这段影像只保留了上半身，能看清明南和静静地看着姬幼安的侧脸，专注而贪婪，深情而忧伤。“与她相比，哥哥的眼里真的没她…”
　　“收拾好东西，就闲到操心我！没开禁断，我每一寸都很好！”见她调皮的眸子，姬幼安叹气，避开影像中明南和炙热眼眸，专注于修复阵图。
　　姬若蓝收回自己记录的影像，开启休息，舱内黑暗，沉浸在安静中。
　　待她醒来，小悉很不情愿的窝在她颈肩上提醒她，明戚禛的飞梭早已在外等候，姬若蓝告知哥哥直接离去。
　　姬幼安看着妹妹若蓝传送离开站内，他想避免与明南和相见，只得在站内相送。
　　反正，小樱与小悉至亲相通连接，若蓝所有线路随时更新。
　　最后一条传讯，是若蓝到达银仑外域空间站的场景片段。
　　银仑星外的空间站，此为进入银仑主星的最后一站。
　　…………………………………
　　水梭隐匿，穿行在太空之中。
　　一行人刚刚离开短暂停留的空间站。
　　透过水梭，已经完全看不到，号称“小银仑”的空间站。
　　所谓“小银仑”，是空间站枢纽，是前往金手指联盟附属星银仑最后的一个空间站。
　　姬若蓝回忆空间站的样子。
　　水蓝色的半球体建筑比白矮星大一些，上方伸出许多大小不一，奇形怪状的建筑，它们是各个位面物种建造，独具异界风格，乍眼一看，仿佛巨大的碗托着无数的食材，第三联盟的人将这里戏称做，“碗里来。”
　　这让姬若蓝想起明戚禛在到达空间站之前为他解说时的侧脸。
　　那时她惊艳地远望空间站，明戚禛走到她的身侧，温言开口讲述空间站的历史，那俊美的侧颜让她念念不忘。
　　想到此处，将手背抬到眼前，手背上克樱星修复者图案被一条浅淡的红丝取代。
　　即将进入联盟的她必须卸载随身主脑，她将小樱留在克樱星在空间站设立的监测光门空间内。
　　手指轻动，一抹极亮的光点，从手背飞入眉心。
　　浸入式的场景出现在眼前，开始进入的画面中，是刚到空间站后卸载随身主脑时，从不同角度看自己，仿佛重新认识自己一般。
　　克樱星设立光门，图案与手背的修复者图案相同。
　　又一次看到拟态猫咪小悉，拎着可爱的猫头包包，憨态可掬的飞离它的手背，跳入空间光门内。
　　也带走了她修复者的图案。
　　只留下一条从中指的尾部到手腕处的红丝，那是程序性智脑。
　　据闻，联盟两大主脑皆是生命体，克樱克悉，似乎也是。
　　姬若蓝手指轻轻捏动，场景在眼前快速飞过，按照她以往的习惯，将所有的一切发送给哥哥姬幼安一份。
　　停留在空间站时，明戚禛带他去了很多地方。在繁华中品尝异界奇怪的美食；在飞行器中环形空间站所有的美景；灵能乐节上听到无数拨动心弦的声音。
　　最难忘的是星云体，它们是宇宙中以光传承文明的物种，白日见不到，唯有黑暗中无数灵能的光芒随之而动，美不胜收。
　　在一片黑暗，如同银白色鱼群游荡空中的星云体，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他们的脸庞。
　　明戚禛的一举一动都让她迷恋，大概是美色太浓，惹她生醉意。
　　场景极速收回，成为光斑从眉心跳去手背智脑。
　　明戚禛正好从对面走来，看到姬若蓝一袭性感的红裙下，修长笔直的美腿若隐若现。
　　他一愣，旋即皱眉，拉姬若蓝面对面坐在悬浮的软垫上，递给她一个小巧木盒。
　　姬若蓝不解，见他坚持递给自己，打开盒子，仅有拇指大小的玉牌，白玉无瑕，承载着一丝微薄的魂能与她身体相呼应。
　　姬若蓝一瞬恍惚。
　　姬若蓝看到一张女子近在咫尺的脸，那桃花般秀丽的脸上泪如雨下，这泪，让她心疼不已。
　　姬若蓝忍不住开口，“……妈妈！”心神震颤，皱眉疑惑，想要分辨清楚她的样子。
　　下一瞬间看到女子抽回手掌，身体与魂分离，姬若蓝不可置信的看到幼时的自己，那背影让她陌生，却心中笃定。
　　自己曾经死过，还是被“妈妈”一掌击的魂离体！
　　恍恍惚惚听到他的声音。
　　“……洛伦·克里，你曾属联盟…”
　　姬若蓝仿佛重新认识他，往日里的温柔雅致，全然被冷静无情取代。
　　那一缕魂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无法储存有效信息。
　　“百年前，克里覆灭，只有此魂牌尚存。寻觅良久，才察觉明瞬有异，可是，最终得到的是明瞬彻底魂散。我们以为这个线索断了，会埋下祸根，没想到，克樱星魂能再生，让转化成金手指器灵姬幼安，复生！原以为姬幼安是你，后来，查到了你。”根植在克樱星无数的暗棋，费尽心机，才找到你！明戚禛垂眸，手指握拳。
　　一个透明体的小水母在空中飘动。
　　无声无息的落在姬若蓝白皙纤长的脖颈后面，如同在雪白纸面上滴落墨汁。
　　“我以为…”收养人姬莫说我是好友之女，任务失败才托付于他。
　　原来都是谎言。
　　姬若蓝苦笑，重重锤击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的世界发生扭曲，痛苦的无法面对，她浑身发冷，一切爱恋与迷恋，都随着冰冷离去。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即便这里是联盟，你们为不能伤害我分毫。”姬若蓝努力不让泪水落下，想要看清他，喜欢他是一种错误。
　　“水梭穿越界面，即将到达界与界之间的盲区。”明戚禛冷漠异常，我不能置所有人于危险，拼命奋斗至今，绝不能埋任何隐患。
　　“哈！”姬若蓝摸住手背，冷笑，“你处心积虑自然早有打算！”想必早已屏蔽了她植入的程序性智脑。
　　想到此前种种，真想打烂他那张脸，姬若蓝不想再面对他，只想远离这里，越快越好。“我前来联盟，不是鲁莽行事！”
　　“你必然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可我，足以应付你。”明戚禛继续撕裂一切，“水梭内部带着我的附庸，而你孤身一人。”纵然你能杀我，也绝对逃不出去。
　　姬若蓝苦涩，她想起水梭训练室的对练，从未打赢过。
　　“……我想回克樱！”姬若蓝也未曾想过与他为敌，手指在手背上轻轻一勾，一个白色的方体出现在手背上方。以此相威胁，缓缓开口，“你，放我离开！”
　　那白色的方体名为光离，一旦开启，吞噬所有的能量，整个界面所有灰飞烟灭。
　　同归于尽的绝佳法宝，即便使用者可以瞬间进入储存生命体的空间，也无法长时间生存在不断坍塌的界面中。
　　除了虫族中，变态的存在能够完美的使用这种武器，其他物种避之不及。
　　明戚禛冷冰地看着巴掌大小的方体。
　　“没有痛苦。”明戚禛不再犹豫，看着她白皙的脖颈。
　　姬若蓝眨一下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说痛苦，只见她脖颈后方如墨色的黑点，急速的渲染开，她身体消失不见。
　　黑点飘动成丝，瞬间将姬若蓝分离，她的肉身化成无数细微至极的点，身体被食，只留下魂魄。
　　魂魄没有了保护，无法凝实，姬若蓝的魂体，恍惚不知归途。
　　金色的丝在空中，束缚住她的手脚，魂魄飞向一朵桃花之上。
　　明戚禛面露不悦，“阿慹，你在给自己埋下隐患。”
　　明南和轻轻抬手，晶莹的桃花锦囊，如蝴蝶一般，落在她白皙如玉的手上。
　　明南和低头看着手心空间锦囊，轻声道，“她，有用。”
　　明南和倔强的脸上划过一丝嫉妒，这一世，他喜欢的不是我。
　　明戚禛心中叹气，也无法再劝她，随她去罢，到时候多盯着便是。
　　明南和刚离去，一直在角落里装死的小墨点，邀功一样游动着寻找明戚禛的手指。
　　灵动而活泼在手指中间穿行，随意改变自己的外型，明戚禛低沉道，“别闹，好好休息。”
　　墨点像有生命一般听懂他的话，化成蝴蝶，呲溜一下，钻入他的手腕。
　　明戚禛想起了明瞬，掌握联盟禁术魂能再生，可他到死也不敢真正的去复活姬若蓝。他为了一己之私救下了她，已经违背了信念。那逃亡的余生，都在无数煎熬中度过，直到遇到他们。
　　明氏栽培了无数的族人，包括他，所有物种，只为了一个目标而活着。
　　重归。
　　可那片蔚蓝色的天空，早已消散在人们的记忆中，成为不断奋斗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