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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掺杂 ...

  •   沈尧总是带着笑意的桃花多情目中难得带上了认真。

      一字一句地道:“我不同,我与世人皆不同,我一开始就是去爱她的。从我九岁第一次进宫,从更早,我与她的每一次相见、攀谈,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爱她。我的出发点,我的历程,我的终点,都是爱她。这是命中注定,亦是我一力苦求。”

      乍一听都是好话,可谢自安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听都觉得哪里不对是的不对,但刚刚他已经是够失态的了···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只得揣着糊涂更装糊涂,干巴巴地道:“唔······喝酒吧。”

      ——“喝点酒吧,不用多,也能睡个好觉了。”

      慕容皎皎一边替靠在自己怀里的薛雯揉着太阳穴,一边劝道。

      任凭脚底下刚被送来的小猫崽子翻过来倒过去,企图引起二人的注意好揉搓它一番,可怜确实没人理睬,薛雯享受地闭着眼睛,缓声道:“不必了,皇嫂不必担心,也只是昨儿夜里事忙罢了,倒不是总睡不好的。”

      长嫂如母,慕容皎皎虽与她年岁相仿,但也习惯了管束照顾她,立刻蹙了蹙细细的柳眉,不乐道:“又是折子?你也太肯逼自己了,我不信真就那么紧急——满朝文臣武将都指不上么,就这么劳动你?”

      薛雯听她这一句,不知怎么勾动了心事,忽然噗嗤乐了一声,半撑坐起来,回身儿勾了一下慕容皎皎的下巴,故意轻佻地挤了挤眼睛笑道:“是啊爱妃,可不就是都指望不上么,唉······倒是还有你疼我。”

      慕容皎皎被她逗得一愣一愣的,再一想自己话说得确实怪异了,反应过来后不由也忍俊不禁,与薛雯笑做了一团。

      薛雯揉着肚子还不消停,又更打趣道:“且又犯了国丈爷的名讳了!爱妃呀爱妃,今日你可真是说话不加小心呐!”

      ——这一句话也有缘故,慕容皎皎之父,文华殿大学士慕容大人,其名正是文臣二字,故而才说慕容皎皎刚刚的那句“满朝文臣武将都指不上”,是犯了她父亲的名讳了。

      这父女俩很有意思,当爹的名唤慕容文臣,果然在朝为臣,慕容皎皎小字皎皎,大名乃是叫做慕容妃的,亦果然做了皇子妃。

      而前言二人相嬉,慕容皎皎先提了“折子”等语,故而薛雯促狭戏弄起她来,称慕容大人一声“国丈爷”,原意是自比皇帝,而比慕容皎皎为“爱妃”——她在这宫里堪可称一声随心所欲,虽有大冒犯的嫌疑,她自然也有那个底气不牙碜胆怯。

      别的不必提了,只是···这话却还能有另一种解法。

      皇子们都渐大了,随之而来的,是储君位这样一个所有人都在意,却又没有人敢提起的话题,慕容皎皎身为大皇子妃,慕容文臣若是国丈······

      这是诛心,一个不小心三个人都得被装进去的。自然薛雯这话是说冒了,此言一出二人皆是一愣。

      好在慕容皎皎却又反应很快地即刻移开了目光,面色如常岔话道:“喏——这猫儿,你要养我给你抱来了,可不许反悔啊!这小东西最是能闹腾的,我是想着,你平日里忙,若顾不得了,倒趁早拨一个人专管它,省得好好的猫儿,在你这儿给闷傻了、蔫了。”

      慕容皎皎爱猫,倒也不讲究,养的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

      给薛雯送来的这一只黑白花猫活泼好动,只是毛色就未免杂乱了些了,唯独倒是背上的一块白算是有章法,勉强也称得上是“将军披印”。

      薛雯便干脆替这小崽子起了个名字,就叫将军。

      闻言从地上把它搂到怀里,笑了笑道:“哪里就忙的那样,我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做罢了。我这人嘛···既然是我的猫,当然要我养,若是交给旁人养,我也就从此不碰它了。”

      慕容皎皎不由失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脑瓜顶,一面点着头道:“是是,我可是知道的,你这孩子···从小就将你的我的分得极清,如今你大了,那些小的们不知底细,一个个都赞你大方,我却是知道,你是个再独不过的了。”

      薛雯小狗一样甩了甩头,不乐道:“皇嫂不过长我五岁,什么我这‘孩子’?”

      她这一甩头不要紧,两耳所佩的耳珰被甩得叮咚作响,倒是吓得将军从她膝头跳了下去,一溜烟儿钻到了床底下,躲在暗处贼眼放光芒。

      众人见状,自然又是一场好笑。

      ——大皇子薛昌辉如今已经不在太学了,领了个督修公主府的差事,成日替大公主盯着房子,早出晚归的见不着人。故而,慕容皎皎回去了也是没事,一直留到陪着薛雯用了晚膳,方告辞回宫。

      那当嫂子,坚持声称饮两杯能够解乏,薛雯也被说动了,席间果然命人烫了酒,二人对酌两杯,倒也有趣儿。

      及至晚间,慕容皎皎方才告辞。

      她一走,偌大的昭阳宫就未免有些过静了······

      薛雯闷坐片刻,一闲下来不由又想起胡皇后的病了,她叹一声,东桥等人自然知心,一伙人推了瑞金出头,小心翼翼上前来,赔笑道:“公主,您若无事何不看会儿书呢?国子监送了许多新书来呢。”

      说着呈上了一本目录,薛雯无可无不可地接了过来,翻了翻,却是越看越心烦意乱,就手扔到一边儿道:“收起来吧,没甚看头。”

      说着往后一靠,掩口打了个哈欠,道:“去盯着给我炖一碗冰糖桃胶燕窝来,多方努力糖,刚刚的酒到底是又些烧心,我用过就歇了。”

      瑞金忙自告奋勇,只是两步路的功夫,她倒手忙脚乱的,险些碰掉了灯。

      东桥姑姑见状无奈道:“快得了吧···你个‘爆炭’,哪里耐烦那火候东西呢?你们就陪着公主说说话,还是我去吧。”

      说着按住了瑞金,挑帘出去了。

      薛雯这才坐直起身来,一双凤眼睁也开来,却是冷泠泠全无睡意,金银二人相视一眼,一同往前走了两步,垂手听吩咐。

      薛雯思索间无意识地敲着美人榻的把手,低声问道:“今次,是几位娘娘主动去的,还是母后相请啊?”

      瑞银略躬了躬身,答道:“回公主,贤妃娘娘去的最早,德妃娘娘应是得了消息,后脚便到了,只有文昭仪、高美人与两位公主,是皇后娘娘着人相请去说话的。至于四皇子···四殿下不在后宫居住,奴婢未敢贸然打探。”

      薛雯听了这一番回话面色稍霁,点头道:“这还罢了···母后久病,见事没有往日清明了,身边诸人又不能相劝,外朝胡氏,更是虎视眈眈······便嘱咐小春子多留心,大事小情都及时报我吧。”

      瑞银忙应“是”。

      瑞金趁着东桥姑姑还没回来,又凑上前好事儿问道:“公主,今儿文昭仪提起四皇子的婚事,却不知是何用意啊?”

      薛雯一面替同样凑过来的将军揉着下巴,一面冷哼一声道:“还能是何意?当然是怕国丧耽误,落于人后了呗。”

      这话就诛心了,两个丫头悚然一惊,面面相觑起来。

      端着盅儿的东桥姑姑进来的时候,瑞金尚来不及收拾神情,怕东桥看出端倪来,连忙勉强挤出个笑来,道:“这可真是···踩了狸大人的尾巴了······”

      东桥倒是不疑有他,笑着打趣了她两句,自去服侍薛雯不提。

      次日,薛雯才略略了结了手头上的事,打算去坤宁宫转一圈再趁有闲随意散散,仁寿宫王太后便突然相请······

      提起这位老太后,薛雯立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王太后出身不高,原也不过是先帝朝一个小小的美人,其父则是穷乡僻壤芝麻小官,今上登基时,本想抬举母家,谁知,却是无人可用,只得追封了祖上是了。

      按说有子太妃可由王府奉养,无子的可怜人却可老死宫中,只是王太后心窄,把人家都挤兑走了,奉皇陵的奉皇陵,修行的修行,唯独留下了一二与她相投的,在身边奉承陪伴。

      惹得起的遭她排布,而唯独惹不起的先帝中宫孙太后,却是自请为显德太子祈福,而主动“躲开”了,倒也如了她的意。

      王太后出身不高,人也粗鄙些,薛雯被养得气度高华眼高于顶,在她老人家眼里正是一百个看不上的,每回宣了她去,正事不见得有什么,倒是没名堂的阴阳怪气儿,总要听一箩筐。

      事实上,这宫里被她老人家看不上的且不知凡几呢,胡皇后母女自然是首当其冲,把住了她的皇帝儿子和大孙子的慕容氏姑侄算是紧随其后,剩下陈贵妃、文昭仪等,但凡是稍微称得上有点出身的,她都厌恶。

      唯独倒是与她一样爱好嚼舌根子磕牙花子的王贤妃,以及简单明了奉承讨好的德安、恭安姊妹俩,能在她面前稍稍讨得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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