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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打个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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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什么叫做窒息吗?
现在就是,外面的声音就像传不进来了一样,整个房间都是司马煜愤怒到沉重的呼吸声。
不管了,管他什么狗屁太傅,狗屁小圣人,司马煜气得就差头顶冒烟。
反手啪的一下就将房间的门给关上了,他今天就要弄死对方。
阴狠的眼神,就如同一头愤怒的恶狼,“谁也不许进来。”
他要收拾周复礼,谁进来谁死。
被关在门外的洪公公急了,看小皇帝这架势,怕是要出事。
要是……要是小皇帝将自己的太傅,大晋的小圣人给打了,不用想都知道会造成怎样的混乱。
周复礼虽然不是那种位高权重的朝臣,但周复礼和任何朝官又不一样,他是大晋读书人的领袖啊,是世俗礼教的标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周复礼对大晋的影响甚至超过了朝中那些三品大员。
“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
侍奉过大晋三朝皇帝的洪公公都急了,额头冒出了冷汗。
别人或许顾忌些东西不会动手,但小皇帝这狗子横起来,那真是能到六亲不认,当初当朝皇后从侧面讽刺了一下他的生母不知廉耻勾搭男人,结果小皇帝楞是找了个机会将皇后的手臂都咬脱了一块皮。
那股子凶戾劲到现在想想都触目惊心,虽然这消息被封锁了,但他们这些宫里的老人却清楚得很,这也是司马煜在那位置上三年了,为何还如此孤立无援的一个原因。
司马煜的眼睛刷地扫向了周复礼,一个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看今天吓都能吓死他。
但眼光扫过去的时候,不由得一愣。
周复礼就那么波澜不惊地坐下,然后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
“周复礼!”太傅也不喊了,司马煜觉得他气得都要爆炸了,结果对方啥事都没发生一样。
这他妈才是最气人的。
他原本只是打算吓吓周复礼,说实话周复礼虽然气人,但让他对这么个人儿动手,他还真下不去手。
但现在不同。
司马煜阴着脸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让你处变不惊,让你将我当猴耍,让你每天从早到晚训我,我今儿个……”
话还没说完,周复礼抬起了眼皮子,“我们打个赌如何?”
司马煜张开的嘴都没有合上,什么?
他刚才是听错了吗?那个从来最守规矩,一丝不苟的小圣人说和他打个赌?
他以前因为和人打赌,输了点碎银子,结果堂堂大晋的皇帝被周复礼罚了三天三夜,站在墙角背《礼记》。
嘴皮子都给他背脱皮了,他记忆犹新。
妈蛋,害得他从此以后都不敢和人赌了。
可现在,周复礼刚才说要和他打赌?
怎么感觉有点只需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但明明他才是官家。
司马煜愣是揉了下耳朵,“你刚才说甚?”
周复礼以前不是给他说,身为帝王,最忌讳的就是参与赌博。
他刚才一定是太激动听错了。
周复礼说道,“你觉得你这铺子已经十分完美了,十分了不起了?”
说到正事,司马煜又激动了:“它就完美了,它就了不起,你看看外面的食客有多少,人挤人,你不称赞上一句也就罢了,还说……还说一无是处?”
越说越气,心中的怒火蹭蹭蹭的又开始往上面飙升,一无是处?好想揍周复礼,让他胡说八道。
周复礼摇了摇头,“哎,看来你是真的没有察觉到问题所在,不如这样,你将这铺子交给我三天,三天之后,如果你还觉得你这铺子哪怕有一点可取之处,算我输。”
司马煜:“……”
他的铺子哪里有问题了?别人家的铺子不都这样,而且还没有他家生意好。
司马煜有些古怪地看着周复礼,也管不上堂堂小圣人怎么突然开始和人打赌了,正在气头上,也没想那么多,加上周复礼的话充满了激将,挑着眉说道,“你输了怎么说?”
周复礼头都没有抬,“以后你说的话不管有理无理,我都无条件服从,不再训斥你,让你难堪。”
司马煜吞了一口口水,赌……赌这么大吗?这个周复礼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当初他就小赌一次,不过输了些碎银子就被罚得那么惨。
不管了,这赌注太吸引人了,要是他赢了,非得让周复礼写一篇专门夸他的文章,在百官面前读出来。
“当真?”司马煜还不确定的问道。
周复礼点了点头,“不过,我得借匠作司一用。”
匠作司是大晋农部的一个部门,里面都是一些能工巧匠。
当然周复礼也不是一个吃亏的主,装模做样说了一句,“要是陛下输了当如何?”
司马煜脑袋一抬,“我会输?”
周复礼就这么看着。
司马煜心道,哎呀,还给他认真起来了,“我要是输了,我……你以后怎么训我,我都乖乖的站着不反抗。”
周复礼心道,似乎也不错,以后司马煜看到自己还不得第一时间避开,估计没时间和自己作对了。
司马煜毕竟是大晋的皇帝,不能要求太过了,不然传了出去就是他无礼了。
……
外面,洪公公已经急得不知道抹了多少次冷汗。
“不行,无论如何不能让陛下将小圣人给打了,这要是传出去……”
哪怕被陛下责罚,他也得阻止。
洪公公猛的推房间的门,“陛下,不可啊,小圣人可是你的老……老师。”
话都没说完,洪公公的老脸都懵住了。
房间内,司马煜和周复礼正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
司马煜一副脑门朝天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打人的样子,周复礼也如神风玉树,也不像被打了的样子。
可……刚才关门的时候小皇帝明明就是要犯浑啊。
现在这是个啥情况?
司马煜看向洪公公,“你这是……有啥急事?”
一脸大汗的,发生什么了吗?
洪公公:“不是……”
他怎么看不明白了?
司马煜挥了挥手,“莫要打搅我和太傅喝茶。”
洪公公:“……”
司马煜现在心情是倍儿爽,周复礼可是答应他了,以后不管他说话有理无理,都不会训斥他,还都听他的。
妈蛋,想想都有点小刺激。
当然,条件是他能赢。
不过想一想,周复礼除了读书还懂怎么打理铺子不成?
周复礼一出生就是金陵周家的小公子,他能懂个屁,估计还不如他,他怎么说也在市井打滚了那么些年,见过的市井铺子什么样他能不知道。
怎么想周复礼这次都输定了。
啧啧,他现在铺子这么好,居然想让他承认他的铺子一无是处,想破头他也想不出任何可能。。
周复礼也很自在,就外面那样子情况的铺子,想要赢实在不要太简单。
司马煜心情好了,还主动聊上一句,“周复礼,你上次给我说那个儿童基金真顶用,现在洛阳大街小巷都在夸我。”
刚按下去的尾巴,又开始飘了。
周复礼抬头看了一眼,呵,三天后可别哭。
周复礼原本是打算来一趟洛阳,然后直接回去的。
但现在有了这个三天之约,暂时就不方便回去了。
不过也无多大影响,那些鸭蛋大概还需要十来天才会孵化出来。
那群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自己交给他们的事情,都特别的认真。
走在洛阳的路上,耳边的确有不少夸奖小皇帝的声音。
甚至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两个熊孩子在那里挺着胸膛,“我是吃着陛下御赐的鸡蛋长大的孩子,我是陛下手里的金宝贝。”
可得瑟了。
周复礼脸上也是一笑,周复礼倒不后悔帮了司马煜一把,司马煜这人性格的确暴躁了一点。
在所有人眼中,司马煜蛮横起来可以六亲不认,但周复礼审视教导司马煜这三年的记忆,在他身上也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以前,只要周复礼说得有理,司马煜可以任由周复礼每天训上几个时辰。
估计所有人都只看到了司马煜的缺点,而忽略了隐藏在这些缺点下的司马煜其实是一个讲理的人的事实。
一个随时都会炸毛但讲理的皇帝,多么难得的品质。
周复礼上了马车,向太傅府走去。
坐在旁边的知墨小脸红红的,一个劲揉眼睛。
“怎么了?”
知墨答道,“刚才在那个铺子呆久了,眼睛熏着疼,还特别呛人。”
周复礼一笑,司马煜还说什么他那铺子多了不起,呵,要不是现在是独门生意,串串的味道又太吸引人,看有什么人忍受得住那样的环境。
“先别用手揉,等回去了洗洗眼睛就好。”
马车驶向太傅府。
还离得老远,只看到马车的一个影,太傅府已经人潮涌动。
“快,快去看看灶上蒸的鸡汤好了没,小圣人马上就回府了。”
“早上焖的羊肉应该也差不多了,让厨子准备着。”
“……”
“小圣人去了那别院,日子可苦了,也不让我们去伺候着,上一次金陵周府的人来我们府里,就数落我们没他们伺候得周到,特会酸人,这次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说我们小话。”
大晋苦,但苦的从来都是百姓,高门大户锦瑟笙箫,又哪里知道普通百姓家的孩子,甚至需要敲榆钱儿当作食物才能填饱肚子。
周复礼回到府里,也没有直接去匠作司,他需要先规划一下,怎样的一个串串铺子才是合格卫生漂亮简洁的铺子。
对于和司马煜的赌注,他都没有考虑过,因为赢得实在不需要任何悬念。
而司马煜也在规划他的事情,他在想等他赢了他得让周复礼做些什么事情,甚至用笔列了老长一堆,美滋滋的晚上睡觉都放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