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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   南宫骛徐不疑二人做事都十分利索,既然说要走,便三两下收拾了出发。
      正去马厩取马,却看到那个黑瘦的少年焦小六和那个方脸汉子薛承武早准备好了行装,就等在了马厩旁。
      见到南宫骛和徐不疑,那薛承武有些不好意思,没说话。焦小六则很是殷勤地迎了上来。
      “南宫大哥,徐姑娘!”

      南宫骛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你们也要走?”
      “我和薛大哥知道你和徐姑娘要出发了,特地在这里等你们。”焦小六一边说着,一边还想去帮南宫骛牵马,但南宫骛并不领情,不让他接手。
      焦小六也不觉得尴尬,嘿嘿笑着:“南宫大哥,别看我年轻,我轻功很好的,又学过一些追踪之术,带上我一定有用。”

      南宫骛和徐不疑一前一后出了马厩,对焦小六丢下一句:“随便你。”
      见南宫骛没有出言拒绝,焦小六露出喜色,他牵了自己的马,回头喊薛承武:“薛大哥,快,我们快跟上。”

      薛承武看着勇武,却是一个面皮薄的人,踟蹰道:“南宫骛少侠怕是嫌我们累赘……”
      焦小六放低了声音,说:“薛大哥,你还在犹豫什么啊,难道你没看出来吗,咱们这群人里面,别的人都不过是凑数的,也只有南宫大哥和徐姑娘才能成事,不跟他们走,难不成跟着这群废物?再说了,人家救我一回,我难道不该跟在后面帮一把吗?”
      薛承武还是犹豫:“可陆平川那里……”

      焦小六往前面看了一眼,见南宫骛和徐不疑已经出了驿站,上了马,便着急说:“哪儿还用得着说这么多,快跟上,南宫大哥他们要走远了!”说着便上了马。
      薛承武急忙在旁找驿站的人留了句话,这才打了马,跟了上去。

      -

      南宫骛和徐不疑离开后不久,罗棠也协同一队人快马追了过去。
      罗棠虽偶尔有些莽撞,但对陆家忠心耿耿,办事十分牢靠,陆平川本不该担忧,但等人走后,他却莫名地觉得心中忐忑,神魂不安。
      因已在驿站耽搁了两日,镖队的众人都变得十分烦躁,各自小摩擦不断,喝酒闹事整日不休,此时陆平川在房内,都可听见外面的喧闹之声。

      “无用之人,本事不大,声音倒是大。”陆平川心里冷笑。
      还号称汇集了整个赤泉城的顶尖高手,还不是连眼皮子底下的镖物都护不住,害得他最后还是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南宫骛身上。
      陆平川喃喃自语:“南宫骛啊南宫骛,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然而不知什么时候,外面渐渐地变得安静了下来。
      陆平川觉得有些不对,这时明明入夜还不久,这群江湖人闹腾惯了,寻常不过二更就不要想清静,怎么突然就安分了?

      陆平川正要唤随从去看看究竟,这时一道冷风吹过,灯火一阵摇晃,整个房间瞬间暗了下来。
      “谁?”陆平川猛地站起身。

      没有人回答。
      不对,他的随从就在屏风的外侧,听到主人声音,应该马上应声才是。然而,此时房间里面安静极了,仿佛除了他自己,再没有其他人了。
      陆平川的冷汗很快就浸湿了后背。

      在昏暗的房间里,凭空一般,幽幽地响起一个略有些尖细的声音:“画,在何处?”

      -

      离了驿站不远,便就进了山。这条路少有人烟,又有野兽出没,崎岖难行,加之气候比赤泉城寒冷许多,虽已是入了春,但山中居然又下了两场雪,使得行进更加不易。
      好在他们几人轻功都不错,又有真气护身,仍是不惧风雪继续往前。
      一路上南宫骛张罗探路住宿,徐不疑只管跟着走,不抱怨,连话都不多说。倒也碰到了一回小波折,因听不清当地山里人的口音,他们不小心走错了路,耽误了约一两日。
      花了整整七天,他们才算是走了出来。

      启陵郡地势颇高,落在一个三山怀抱的高地平原之上,出了山,便也有了人烟,也就不必再露宿了。
      不过启陵城不同于赤泉城,禁武令颁了已有二三十年了,再有名的大侠入城也要卸甲解剑,所以启陵邑内一直少有江湖人出没。
      他们几人皆是剑不离手,自然不再方便去官驿。只是这路上荒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客栈,虽小,但所幸还有空房。
      落脚没一会儿,焦小六和薛承武也追了上来。这二人这段时日一直紧追不舍,一路来只稍落后他们一步,便是南宫骛,如今对着他们也拉不下冷脸了。

      能有客栈住,有热汤饭吃,焦小六和薛承武自然都十分高兴。
      焦小六在南宫骛下首坐下,问:“下面的路都好走,估计再一两天我们就能进城了,南宫大哥,我们初来乍到的,去张家之前要不要先到附近打听打听?”
      焦小六虽年纪轻,但会说话又会钻营,在赤泉城的时候就是个小万事通了,这是想要彰显他有用,自告奋勇来分忧。

      南宫骛道:“到时候再说。”
      焦小六立刻应了声。
      接下来四人静默无语,各自吃饭。

      他们这里安静,而客栈大堂里的另一张桌子此时却是热闹得很,几个穿着短打衣衫的男子围坐一团,谈论什么正是激烈,惹得大堂里的其他人都竖起了耳朵。
      “……要知道张老大人可是张家最尊贵的老大人,葬礼自然得下血本,主家那里请了和尚道士各一百零八,做了一个多月的水陆道场,不光是启陵,九州四海内各处故旧都来凭吊,张家的门槛都被挤破了,流水席整整摆了七天,比过年还热闹。”
      “只怕王爷死了都没怎么大排场,张家可真有钱。”
      “那可不是,不算祖产,张老大人至少留下了十万两银子的私产,北边和南边各处的田产加起来足足有万顷之多。”
      “啧啧啧……这么多钱,怕是几辈子都花不完吧。”
      “还不止呢,除了张家的大宅,张老大人还留下了一个价值万金的园子,名字就叫清静园。据说是依照什么八卦风水建造的,很是有些讲究。里面种满了各种奇珍异草,收藏了数不清的古董字画,要知道田地金银是有价格的,古董字画可是无价之宝啊。”
      “古董字画又不能当饭吃。”
      “你们懂什么,乱世黄金太平古董,如今什么都没有金石字画涨得快,收藏这些才值算呢。”
      “……”

      却也有人提出了异议。
      “张催,你不过就是个帮闲的,吹嘘得这么厉害,说得好像你亲眼见到了似的。”
      那张催立刻反驳:“我怎么没有见到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姓张的,张老大人葬礼,我也是去递了白包的,寻常人还没有这个资格呢。”

      这个说话的人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留着干净整齐的短须,腰间挂着一副鸳鸯刀。他有意炫耀,变了花样地吹嘘张山人的葬礼排场多么大,来往宾客又有多么显贵,听得周围的人啧啧称奇。
      等到酒足饭饱,同桌的人听得尽兴了,顺手就帮他结了酒钱。

      那叫张催的男子也不客气,欢欢喜喜地说:“好兄弟,以后在启陵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对方笑着啐了一口,说:“倒是还吹上牛皮了,就凭你?要是我想要见张大人,难道你也能帮我引见吗?”
      张催嘿嘿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而且价格实惠,童叟无欺。”

      那边的闲话终于结束,那个叫张催的最后离席,还把喝剩下的半壶酒揣了起来。
      这时南宫骛抬起手,招了招手,叫住了他。
      那男子左右看看,发现南宫骛确实叫的是他,他倒也不怕,两步就走了过来,笑问:“这位小兄弟,找我有事?”

      南宫骛微微一笑,道:“张催是吗?我想要去张家,什么价钱?”

      -

      张催自称和张山人同出启陵张氏一脉,张氏根深枝繁,他和张山人那一支已是出了五服。他是念书不成,又家道中落,所以只能在街头给人帮闲为生。
      至于张家,据他所说,自张山人死后,巡抚张大人一直丁忧在家,闭门谢客。

      张催低声问:“这位兄弟难不成真想见张大人,这可不是件容易事。张大人只操心大事,要我说,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不用张大人出面。我认得张家的管事,找他比找府台大人还管用。”
      “我就不见他。”南宫骛道。这个张巡抚他早年曾见过,是个比张阁老还要油滑的东西,他如今哪里有时间和他周旋,便说,“我是来找那个死了的张山人的。”

      张催恍然大悟:“原来是来拜祭张阁老的呀,那不是小事一桩。”也不想,他便说,“哎,张老大人可是我们张家出过最大的官了,我还记得他死的时候呢,入土的时候那天轰动全城,热闹得不得了,好长的一支送葬队,前头都到了启陵原了,尾巴还没出城门。”
      看来他有些误会了,不过南宫骛也不解释,继续问他:“他是怎么死的?”

      “小兄弟你这可问对人了,”张催得意地笑,“外头的人可我没知道得清楚。”
      到这里他先刻意地卖了个关子,南宫骛不动声色,焦小六却是心急地追问:“你快说啊。”
      张催还是不动,等到南宫骛取了一张银票放在了桌上,他才喜笑颜开,继续道:“据说是叫肠绞痧的急症,暑天吃了寒凉的东西,突发绞痛,大夫还没到,人就闭过气去了。哎,人老了就是这样,突然一下就没了,也不奇怪。”

      “那他死前有没有见过什么人?”南宫骛又问。
      张催看到了银票,说话就要爽快得多了:“张山人致仕后,一直在清静园修行,死前已经闭门不见客许多日了。”

      “他死前死后,有没有发生什么奇特的事情?”
      张催道:“多了去了,张老大人之死震动整个启陵,连皇帝老儿都派了人来,葬礼之盛况几十年内只怕都再难见了,比如这葬礼上既请和尚,又请道士的,就算得上奇特了。”

      徐不疑在一旁一直十分安静,仿佛不存在一般,听到这里,居然难得地点了点头。
      南宫骛见徐不疑这样子,心里觉得好笑,问:“你又在点什么头?”
      徐不疑道:“我也没见过。”

      焦小六凑近了问:“那他到底信和尚还是信道士呢?”
      张催道:“张老大人供奉的是三清祖师,是一心向道的。”
      南宫骛笑说:“反正有银子,为什么不能两边都请?既然大家都说菩萨慈悲,想他也不至于这点小事就和人生气了。”
      拿到了钱,张催对南宫骛的称呼也变了:“这位公子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说着话,张催的手却在蠢蠢欲动,装作不经意地去够桌上的银票。

      南宫骛这时候却是突然冷了脸色,将剑放在了桌上,压住了银票,并道:“你再仔细想想,还有哪些地方不对劲。说得好,我另还有赏。”
      张催讪讪收回手,犹豫了一番,道:“若说不对劲,那确实有一件事,只是,我也不知道算不算……”
      “你说。”

      张催道:“张老大人死后一直停棺在清静园,直到张大人——我指的是张老大人的长子、陵南的巡抚张大人——向当今圣上报了丁忧,赶回启陵,方才下葬。从张老大人死,到下葬,整整过了五十多天快两个月,且当时天气潮热……”
      其余几人都静静地的听着。

      张催出入义庄也不是一两次了,见过不少死尸,他知道人若是死了,即便一直用冰镇着也拖延不了多久,最终该发臭的还是得发臭,而且那种味道十分特殊,棺材木封得再紧实、用再多的熏香也压不住。
      他顿了顿,道:“可当我进了灵堂吊唁,却只闻到了沉闷的熏香,不曾闻到一丝腐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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