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
林枫窝在陆景瑶怀里，猫耳朵隔着衣服，听见她温柔坚定的心跳声，激烈的心跳渐渐平复。
早晨解开绳子以后，他便直奔河边。前天进城的路他记得清清楚楚，只要过了桃叶河上那座七孔桥往北走，上了官道就能到南城门，等进了城，无论回府还是去找赵无咎，总有法子解决此事。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会在河边遇见那群鹅，更没想到乡下的鹅竟然这么野蛮，主动攻击不说，战斗力又极强，追着他从河东跑到河西足足五六圈都不肯松口，要不是小丫头来得及时，这副猫身子说不定就要葬送在鹅嘴里。
眼下重又落入小丫头的魔爪，逃是逃不掉了，只好等下次再找机会。
鼻子突然被点了一下，陆景瑶低头瞧着他，眼睛里全都是笑：“拴着绳子都能被你跑出来，怎么这么调皮？”
太阳正往西斜，晕红的光芒映在她眼中，波光粼粼的，林枫忽然想起了清澈的溪水，又想起了春波绵柔的河流，心中一阵异样，连忙转过了头。
在陆景瑶看来，他这副模样像足了做坏事被当场抓住的小孩，由不得大笑起来：“吃了大亏吧？让大鹅啄了几口？”
林枫：……
呵呵，眼下螺蛳正嫩，螺蛳炒鹅肉，记得滋味不坏。
脑袋突然被揉了下，陆景瑶抱起他放在脸跟前，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声音又轻又软：“乖啊，以后可别一个人到处乱跑了，外面太危险，想出去的话我带着你，晚上我把那个袋子再改改，用藤条编个底，絮上棉花，里外都包严实，包管跟你最喜欢的篮子一样舒服。”
那点异样的感觉突然放大到无法抵抗，林枫极力向后仰，想要躲开陆景瑶亲昵的抚摸，耳边听见一个男人的叫声：“小姑娘，陆景瑶！”
额上突然一轻，陆景瑶转过了头。
林枫松一口气，心中却又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失望。
身后，一个推着板车的男人三两步跑过来，满脸笑容：“可算找到你了！”
陆景瑶认出了他，河下村赶集那天买了跳蚤包又卖肉给她的大叔，忙道：“大叔，你怎么来了？”
“找你买跳蚤包呀！”男人欢天喜地的，“东西真不赖，比我先前买的都管用，我家阿花戴上以后一个跳蚤都不长了，我今天肉没卖完就收了摊，就想着早点赶过来找你再买几个，给我家阿黄、阿黑全都戴上！”
阿花、阿黄、阿黑，不消说，是一只花猫，一只黄猫，还有一只黑猫，陆景瑶嗤一声笑了，指着前面陆家的方向说道：“跳蚤包在我家里呢，大叔跟我回去拿吧。”
“好咧，”男人推起板车，“赶紧走吧！”
陆景瑶抱着猫儿在前面领路，脚步轻快。她对跳蚤包的药效一直很有信心，眼下大叔专门找上门来买，更是活生生的证明，只要药效好，买卖这一块再由赵无咎铺路，肯定能赚到钱。
远远望见陆家的门楣时，赵无咎斜刺里穿出来，挥着手大声打招呼：“陆姑娘！”
他今天有几笔买卖要谈，全忙完时已经是半下午了，只因为心里惦记着林枫，到底还是赶了过来，这会子看见陆景瑶怀里抱着林枫，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急急问道：“他今儿吃了什么？”
林枫挑嘴，昨天带过来的鱼干他养的猫儿都爱吃，可林枫只吃了一小条，看样子并不满意，赵无咎很是担心，陆家穷成这样，根本不可能准备精致的食物，林枫该不会一直饿着肚子吧？
陆景瑶摸着猫儿正要说话，裹在虎口处的衣袖忽地松开，露出里面红肿的伤口，赵无咎哎呀一声，伸手便要查看：“你手怎么伤成这样了？”
啪一声，猫儿一爪子拍开了他。
远处，宋招娣指着陆景瑶，一脸鄙夷：“张今哥你看，她又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张今半边身子隐在树后，脸色平静，唯有一双细长的眼睛里冷光一闪。
宋招娣看不出他的喜怒，便继续煽风点火：“那个男的昨天就来过，也不知道跟她什么关系，三天两头往她家跑！上回她去河下村摆摊我也看见了，跟好几个男人大说大笑呢！”
许久，才听见张今问道：“摆摊？干什么？”
“卖猫狗戴的跳蚤包，”宋招娣撇嘴，“俗话说好女不出门，谁像她那样不守规矩到处跑，认识不认识的男人都敢搭腔，真让人看不下去！”
张今微一抬眼，目光掠过陆景瑶，看向赵无咎。
门前，赵无咎摸着手盯着猫儿，百思不得其解。林枫本来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变成猫后，越发古怪了，这一巴掌拍下来时并没有收爪子，他手上多了好几条抓痕，虽然不疼，但，为什么？
林枫没理他，一双幽冷的鸳鸯眼死死盯着陆景瑶手上的伤口。方才小丫头用袖子裹着，他一时没留神，现在才发现破了皮出了血，红通通的肿起一指多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伤成这样？
“哎呀，”陆景瑶慌忙按住猫儿，急急向赵无咎道歉，“真是对不住，猫儿不懂事，我这就取水给大公子清洗。”
猫儿不懂事，但林枫做事，从不会没有目的。赵无咎一双狐狸眼盯着林枫，揣测着他的意图，嘴里半真半假说道：“水就不用了，没出血，不打紧的，不过陆姑娘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不如把猫儿卖给我吧。”
陆景瑶抿嘴一笑，推开虚掩的院门：“这猫不卖。”
“小姑娘，”卖肉的男人连忙跟进去，“跳蚤包在哪里？”
“在我屋里，”陆景瑶迈步往厢房去，“大叔稍等一下，我这就去给你拿。”
门外，张今上前半步，望着陆景瑶消失在门后的身影，问道：“她卖那个，为了挣钱？”
“是呀，”宋招娣得意地翘起了嘴角，“她是真的完了，爹爹让林枫抓了贪官，家里又让林枫抄了个干净，这辈子再别想翻身！张今哥，我早就说过她配不上你……”
话没说完，张今突然转身离开，宋招娣连忙追上去，嘴里喊道：“张今哥你去哪儿？你等等我呀！”
院中，赵无咎隔着半开的厢房门，好奇地看着门口桌子上的布袋，袋底圆而鼓，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支撑着，袋口装着抽绳，收紧了打了绳结封住口子，似乎是防止东西漏出来，这是什么袋子？看起来好生古怪。
“大叔，”陆景瑶端着一笸箩做好的跳蚤包走出来，挑出两个递给卖肉的男人，“你家是一只黄猫一只黑猫吧？这个紫色的给阿黄戴，这个金色的给阿黑。”
“好咧，你挑的都好看。”男人接过来塞进袖子里，又拿出钱袋数了三十文递给她，“我要俩，刘阿婆还要我给她捎一个回去，她家两条狗，上次只买了一个，不够用。”
陆景瑶眼前瞬间浮现出大集上那个拿旧布包着铜钱的老太太，杏眼中露出了笑意：“是刘阿婆呀，她家狗是什么颜色，多大？”
男人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没留心，恍惚好像有只花的，另外一个想不起来了，乡下土狗嘛，都差不多大小。”
“那就拿这个吧，”陆景瑶挑了条昨夜刚做好的，填了药粉进去的黑色项圈，“这个项圈怎么搭配都行，又耐脏又皮实，戴着也方便，往脖子上一套就行了。”
“行，”男人连忙接过，“我带回去给刘阿婆。”
“这就做出来了？”赵无咎眼睛一亮。
昨天他只是提了一嘴，其实并没有细想，谁知道小丫头竟然真的做出来了。
“大公子既然出了主意，那就快些做出来看看行不行，”陆景瑶又拿起一个给他看，“我还做了这种。”
是个絮了棉花的小裹肚，天冷的时候赵无咎也给自家猫儿穿过，他看着陆景瑶，有些意外，又有些庆幸，心眼儿灵透又敢想手脚又利索，还时不时有些出奇的点子，他跟她做生意，原本只是为了林枫，现在看来，也许真是笔值得做的生意呢？
赵无咎指着桌上的布袋，问道：“陆姑娘，那是什么？”
“装猫的袋子。”陆景瑶解释道，“猫儿喜欢出去逛，有了这个袋子，我就能方便带他出去了，不过还没做好，猫儿不大喜欢。”
妙啊，他时常遛狗，然而这遛猫却苦于没有工具，这东西必然有小路。赵无咎看着那个没完工的袋子，语调中多了几分郑重：“陆姑娘，等你做好了，先给我看看。”
他笑了下，半真半假：“快些做吧，我有预感，你能成。”
夜深人静，油灯拖出猫儿长长的影子，陆景瑶用剥了皮的细柳树枝编成一个圆圆的地盘，又仔细絮上棉花，加了一层布套，这才放进布袋里，提起来一看，袋底倒是有模有样，反而显得布袋有些软趴单薄，不太舒服了，看来还得改。
陆景瑶抱起猫儿放在膝上，低头说悄悄话：“待会儿我把袋子也改改，加点支撑，里面大一点，你待着就舒服了。”
灯光给她巴掌大的小脸染上一层温柔的光芒，林枫不自在地偏过了头。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