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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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一瞬间，林吹雪就知道近在咫尺的女孩已经换了人。
简童的痴、软、粘都已不复存在，若要仔细形容现在的简童，就如盛夏微风带来的柠檬香，清爽、纯净，自然，还有一点知性的狡黠。
林吹雪没有立刻推开她，简童也没有马上离开她，两个人拥在一起，静静的审视对方，然后不由自主带出一抹微笑的弧度。
“我是林吹雪。”
“我叫简童。”
若干年后，两人再回忆起这一幕，好奇的女孩，温柔的女王，初识相知，重叠的身体被余晖映照，成了多情的剪影。
许久之后，简童酣睡的脸上彻底平静，林吹雪半拥着她，为她擦去嘴角的口水。目光落在两个人勾连在一起的尾指。
事情，好像变得有意思起来。
Amy最近精神乏力，连医院都不常来了，一副虚不受补的样子在家里颐养天年。上一次林吹雪给她的回礼不可谓不大，Amy整个人都被打击到半退休，比不能复婚还要悲惨好几个等级。
悲惨归悲惨，Amy的人生宗旨是绝不跟客户置气，拿到钱以后，她将是客户最忠诚的狗腿。所以就算咬牙切齿，Amy仍然亲自跟进简童的治疗。
点开播放键，手机里立刻传出来Amy连续听了不下五遍的录音。
“简童她会是弱智？你们能不能不要搞笑！又是一群被她骗了的。我从幼儿园就跟她一个班，到了高中还没摆脱这个噩梦！要不是发生那件事她退学了，呵呵，你们嘴里的弱智早就考上名牌大学，走向人生巅峰了！”
“检测机构都说简童的智力有问题，你凭什么断言她是在装的？”
“那是因为简童的智商把机构都给蒙住了！从简童上学本来就早，别人吃鼻涕呢，她的奖状都堆成小山了。这样的人你们说她弱智？从小到大，她学习、竞赛处处压我一头，连个田径赛都不放过，从来都是她第一我第二。不论我怎么努力，拼命补课，她都能轻轻松松碾压我。你们说她弱智，怎么的，我会连个弱智都不如？”
“女士不要激动。既然你们这么熟，应该知道简童蜕变的过程……”
“我呸的蜕变！都说她就是装的！本来她家庭暴力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都挺照顾她的。后来有一年，好像还是小学，她突然就休学一段时间，回来以后整个换了一个人。以前特别积极要强，那时候就变成唯唯诺诺的，傻兮兮的。班里的老师同学都特别心疼她，因为她妈被强-奸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大家想不知道都难。后来考试之后，简童又是全市第一！我当时就觉得有问题。她上课听讲都抓耳挠腮，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结果做题的时候全都会！我每天简直对着两个同桌，一个傻子，一个天才！你要问她什么，她就跟你说不知道，然后刷刷刷全都做出来。简童，她简直就是我求学路上的阴影！她这样无非就是想博取大家同情，我们小孩子多傻，觉得她可怜，就拼命对她好。给她买吃的，买文具，有的还送衣服。她心里肯定美死了！到了初中以后，连校草都被她吸引了，一副要保护她的样子。别人只要对她好一点，她就跟人家走得近，不管男女！结果班里好几个男生女生觉得是简童对象，互相打起来，差点出人命，学校为了给家长交代，把简童劝退了。”
“也就是说，从始至终，简童的学业一直名列前茅，很有可能考上重点大学？”
“不是很有可能，是绝对是。我考上了全国前三的大学，简童比我学习好的多，她当然高考成绩要比我好。你们这些调查人员，应该有明辨是非的基本能力。就算她学习好那也是过去的事，现在她一个没学历的社会底层，能创造什么价值？还有她这个人品，实在太恶劣了！后来大家也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对这种圣女表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以前追她追的紧的几个富二代也收手了，然后跟我们说简童不知道跟多少人上过了。你们调查她干什么，不觉得特别没意思吗？”
……
Amy顿了顿，又听了另一条录音。
“简童啊？那女孩其实挺努力的，但是吧，她这脑袋有点问题，说话听不懂。不是做错这个就是做错那个。我们也是小本生意，也不能因为同情就把生意给搞垮了吧！”
……
“啊，你说那个小弱智！什么叫有印象，太有印象了！她来第二天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天天只知道傻笑，迷迷糊糊的，做什么都不用脑子。但是她吧，长得漂亮，她来了以后，店里生意都好了不少。我想着反正工资给的低，养在店里当吉祥物也行。就有一次，有个老顾客了，挺有钱的，总来这里吃饭，看上小弱智了。当时顾客让她陪着喝酒吃饭，她不愿意，我就劝，反正就是喝个酒吃个饭，也不能怎么样对不对，小弱智就死活不行，顾客生气了，抓了她手一下，哎呦，当场就被她扇俩耳光，那眼神都变了！我是怕了，这吉祥物我不敢养了，哈哈哈。”
……
“其实这个女孩我挺舍不得的，但是我老婆不同意她来上班，那我也没办法。”
……
“童童是个好孩子，这邻里邻居的，谁家有个事找她都能帮一把忙，就是能不能帮倒忙就不一定了。她妈那件事以后吧，脑子就不太好，间歇性发病，然后就打孩子。本来我们联合几个邻居要告她妈了，想把这孩子收养起来。后来也是有人恐吓我们，你看我们都是平头老百姓，助人为乐也不能把自己家整散了呀，这事儿就过去了。我们也是没办法。这孩子品质好，学习好，我们从小看到大的，就是可惜有这么个妈了。”
……
不论是简童的同桌，还是她打工地的老板或是邻居，对她的评价都不算相同。Amy也是人精，透过这些带着人性的言论看实质，仿佛看到了一个悲伤的成长史。简童的身体是她亲自检查的，是不是学校那里谣传的人尽可夫，非常明了。而无辜遭受校园暴力的背后，是一个天才女孩孤独、哀伤、无法逃脱的痛苦。再加上社会的不包容，长期家庭暴力，自身的显性人格智力欠缺，过分漂亮的长相……都成了痛苦的催化剂。
可以说简童受到过这些苦难，她还能保持今天的天真烂漫，是获得了自我的救赎。一旦治疗深度继续，这些痛苦也将随之浮出水面，对她进行暴力重组。Amy接待过类似不少病人，只有简童最招人怜爱。
不得不说，好看的人总会受到更多优待，Amy就看不得简童这个乖顺的小可怜难过下去。挣扎了半天，她拨通了林吹雪的电话。
结果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送你的大礼还算满意吗？”
林吹雪轻松加愉快的声色暴露了冰山之下的腹黑，Amy已经无力吐槽，她被这个不善良的女人坑害得太悲凉。她不就是送了林吹雪几箱子“道具”吗？拜托这也是她费了不少力气搜集的呢！好贵的说！你林吹雪不感激我这个鞠躬尽瘁的助攻也就算了，干嘛要把“道具”打包送给我医院各个员工，用的还是我署名？
Amy自认为一肚子坏水，没想到还是在老司机林吹雪面前折了腰。现在她一去医院，就被各色眼光追杀，有个小护士还红着脸蛋跑去她办公室，暗示自己并不介意离过婚的……Amy唯有感动的流下宽面条眼泪。
“林吹雪！你不要太过分了！别忘了我还是简童的主治医师，你应该尊重一下医患关系的和谐性！”
林吹雪虽然心情不错，也并没有跟她继续贫的意思：“我见到了简童的另一人格，那是个……蛮有意思的女孩，也叫简童，她们互相知道彼此。我怀疑，那才是简童的主人格。”
Amy啃了一大口火龙果：“我刚想跟你说这件事。我看你也不用我了，自己去治简童吧。她在我这主人格极少出现，在你那就那么频繁，都交流上了，还有我什么事？不过她能在你身边出现，说明对你非常信任，有舒服的氛围……Snowy你的魅力不减当年呀，该不是她两个人格都爱上你了吧？她说了什么？”
林吹雪自动忽视Amy槽点满满的推论：“简童的主人格自主意识很强，是个很有想法的女孩。”
想到那个拉钩的约定，林吹雪脸上冷硬的线条都柔和了一些，“她要跟我一起努力，为另一个简童重塑自我。我想在多重人格患者中，她们这样也属于罕见。主次人格互相帮助，很理想。”
Amy放下狗啃似的火龙果，认真说道：“确实非常理想。如果主人格有这个心思，就会增加出现几率。这对治疗相当有利。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把简童放到医院里，那什么选秀她分明没有前途，还跟着掺和什么？”
“简童是成年人，她需要自己做决定。所以是去是留，我不会帮她选择。”
让一个弱智人格自己选择？Amy顿了一下，才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她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些年还是有那么多人冒着被冻死的风险，也来林吹雪这里飞蛾扑火。这个女人的魅力不仅仅是外在的繁华。
如果说那场激情是催化剂，那简童真正的喜欢不是源于对方的钱财、外貌和能力，是当别人把她当成病人、弱智、圣女表时，只有林吹雪，给了她平等的尊重和鼓励。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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