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剑指东方

24、第 24 章

　　林吹雪所做的决定历来快速果断，从不拖泥带水。她既然发话，别人也只有执行的份。陈翔和徐颖有点牙酸的回去合计“废柴养成计划”去了。

　　姚珍踌躇了片刻，对林吹雪道：“林董，这次选秀因为简童改变太多次，我在想，我这样做是对是错，到底怎么样才是简童最好的出路，怎么样才能兼顾逐光的名声……”

　　就像以前一样，姚珍每次迷茫时，都会找林吹雪指路。她所仰慕的女人，强大，智慧，美丽，多么困难的事，在她眼里都显得微不足道。自己想很久想不明白的东西，她也能瞬间一语道破。

　　林吹雪凝望着虚无的前方，有些晃神。她还记得简童唱完超级跑调的歌曲，用笑成月牙的眼睛看着自己，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闪着光，很神奇的是，自己竟然懂她的意思。

　　冰块姐姐，我唱的好吗？

　　那时林吹雪除了消化简童荼毒艺术的节目，还不自觉的抬起手，就像之前一样，想摸着她的头，小小的鼓励一下——已经很好了，下次会更好。

　　举到一半，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选秀现场，然后她分明看到，简童眼里的光也随着落下的手臂熄灭了。

　　身体的自然反应，心里不排斥甚至想去靠近的冲动……林吹雪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出于愧疚，不得不迁就简童，现在看来，事情有点超出她的预想。

　　所以……

　　对于自己来说，简童是什么？
　　对于简童来说，自己又是什么？

　　姚珍本来想让林吹雪解惑，但发现她眼里的困惑比自己还多，不由低声唤了句：“林董……”

　　林吹雪从恍惚中惊醒，看了一眼诧异的姚珍。姚珍的问题无非那么几个，她就算没听见也一样能回答。

　　“简童的事情你不用考虑太多。先让她在这里继续选秀。不管她将来能不能治好病，总不该这么浑浑噩噩的活着。”

　　姚珍皱眉：“其实她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有我……”

　　“姚珍。”林吹雪打断她，“真正的爱，除了维护，还有理解。简童，她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吗？”

　　她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吗？姚珍被问住了。她好像……从来没问过简童喜欢什么。

　　姚珍一个人在空旷的表演室呆了很久，突然轻笑了一声。

　　爱？那种东西太遥远了。她之所以喜欢简童，也有迹可循。或许在心底，她就不希望简童太优秀太出彩，她只要在自己身边，被保护被照顾，不就很好了？像别的千千万万个小女生一样，有人依靠，难道不好吗？

　　但是简童自己是怎么想的呢？这种事她从未想过。她只是把简童划作智商不太健全的类型，也压根不会考虑她那些幼稚的想法。只是一心把自己觉得好的给她。

　　姚珍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她那么希望简童不会被人歧视，反过来，又不希望她太光彩夺目，这无疑是矛盾的。

　　林吹雪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只用一句话就道破了她和简童之间的障碍。

　　不管怎么样，今时今日的姚珍，不再是当年受了挫折要死要活的小女孩。她有绝对的信心成为简童的依靠，那些所谓的障碍只是暂时没跨越心结，以后也会在她努力之下完全消除。这样的自信，让她充满斗志，以至于心底突然泛起的那一点疑惑也被她轻易抹掉。

　　——在简童的事情上，林董是不是宽容过分了？

　　这一次的逐光选秀明显跟往年不同。首先是淘汰速度更快，内容更奇葩，还非常任性，动辄休息，让人根本无迹可寻。

　　逐光算是国内娱乐圈数一数二的造星公司了，可以做到为艺人投入不计成本。但在选秀过程中就直接培训，花大价钱培养的现象这还是头一次。

　　五个选手被集中训练，每天课业被排的满满，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半个月一次林吹雪考。五个人成了名副其实的永动机，身体心灵遭遇双重摧残，这回连哭天抢地的力气都没有了，回去基本沾床必睡。看似柔和的积分制，根本让人喘不上来气。

　　纵然是家里不受宠的富二代，也从来没这么吃过苦，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努力白费。每个人都豁出吃奶的劲儿去努力，除了疲惫，还有满足。在这里，积分高会有奖励，积分低会有惩罚，每天这种奖励和惩罚都落在实处，让人体会明显。

　　比如来一次五星级的全套按摩服务，三餐提升档次，准许近距离观摩明星录制……

　　又或者那些惨无人道的惩罚，快跑五公里，减少用餐次数，逗笑导师方可下课等等，悲催中带着欢乐，让集中营似的训练也变得没那么煎熬。甚至，她们由衷的认为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锻炼，比之前浑浑噩噩的日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逐光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充满着让人留恋的魅力。

　　一个月过去了，林吹雪考试结束后一脸寒冰，这不是她近期唯一一次发怒。事实上，已经多年没跟人红过脸的林吹雪，自从这次选秀之后，就像是随时可能雪崩的雪山。半个月前的一次考试，谁都能看得出来她隐含的怒火，只是这一次怒火烧得格外剧烈，直接把负责培训的导师统统叫到办公室。十几个业界知名的领袖人物齐刷刷低着头，像孩子似的等着挨训。

　　林吹雪双手交叉，微倚在座椅靠背，那张冷气纵横的脸上带着异样的强硬，手背用力爆出的细小青筋昭示着隐忍的愤怒：“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在林吹雪强大的气场面前，根本没人敢说话。何况就是敢说话，他们也不知道接什么。这次考试选手们综合素质提升很多，考试成绩也很不错，他们根本想不出来林董生气的理由。

　　林吹雪压抑着怒火，把简童的成绩单扔到地上，代表不合格的红色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全部纸张，而这个时候，这些等待挨训的人才真正了解到林吹雪的心思。

　　简童？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弱智？

　　几乎没有人在她身上下功夫。这个智商明显有问题的选手根本不可能被留在逐光。那么谁还会花心思对她重点培养？何况该上的课她也上，该教她的东西，她也跟大家一起学，至于学的好不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吹雪：“还有两个月，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不想看到逐光培训生有这样的成绩。逐光的造星体系是我们花了多少心血建设起来的，难道要人在背后说，逐光出来的人也不过如此？很优秀都不可以，我要的是出类拔萃！”

　　“可是，林董，简童的智商……”

　　“不要跟我强调客观因素，简童的智商检测结果超过200.我要的是成绩。如果人人都是天才，那逐光培训生体系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这些年逐光培训生的名额在外面炒到上千万，这个数字代表着含金量，代表着逐光的荣誉，我林吹雪的脸面。敢问你们要我怎么给那些连逐光门槛都进不来的人交代？告诉他们逐光的培训生表现平庸，尚不如一些廉价机构出来的明星？”

　　众人噤若寒蝉，心底最后一点不服气也消失了。逐光人自有逐光人的骄傲，恰如林吹雪，就该做到别人无法做到的事。就算是一个白痴弱智，她打着逐光的标签，就注定不能平凡。

　　“林董，你放心，声乐这方面我一定多多帮助简童学习。”

　　“简童台词能力其实还可以，今后我会让她更进一步。”

　　“简童的身体协调能力很差，舞蹈方面，我会每天多抽出一小时对她单独辅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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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七嘴八舌的下保证书，林吹雪冷眼一凝：“我要的是结果，告诉我，能不能完成工作？”
　　十几个业界精英一齐缩膊：“能！”

　　听到整齐如一的声音，林吹雪这才挥手让他们离开，最后打了内线，把简童叫到了办公室。

　　说起来，这是简童第一次来到林吹雪的办公室。她无比忐忑的被一位漂亮姐姐引领到这里，在见到林吹雪的那一瞬间，脸上绽放出比花儿还美的笑容。

　　“冰块姐姐！”

　　漂亮姐姐走后，简童像小鸟一样想扑进林吹雪怀里。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跟冰块姐姐亲近了，她总是那么忙，自己也不闲着，除了上课还要晚上偷偷的去医院，真是好累好累呢……

　　简童那点小委屈跟以前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她受过更大的委屈，吃过更多的苦，但在林吹雪面前，她就是没有办法控制情绪。她想要她的冰块姐姐抱抱她，摸摸她，给她点鼓励。

　　林吹雪一根手指点在简童脑门上，像施了魔法一样，把这个傻姑娘定在原地。

　　林吹雪今天只是穿着制式的西装马甲，深灰色马甲与纯白色的结合算不上什么醒目的靓丽，但穿在她身上，多了一份岁月沉淀的儒雅，简童的目光刚好落在她精致的下巴上。经由阳光洗涤的肤色就好像要透明的玉，泛出净白的光。林吹雪消瘦的下巴有着迷人的线条，尤其是在她欲言又止时，线条微微颤动，让镜面般的美丽变得生动了起来。

　　她的目光冰冷中带着柔和，像是冰川上突然降下的阳光，直接照进了简童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