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树妖姥姥出嫁记》子栗

15、第十五章勾搭人是一件技术活

　　中央的大殿被早晨阳光染成金色，这原本是尘世最艳俗的金，却在这青山绿意间显得淡雅清贵起来。

　　在一声声清脆的钟声中，僧人早课约在寅卯之间开始，先在大殿诵经朝拜佛主。

　　跪在佛前，菘蓝两弯柳眉微舒，闭着眼睛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向内映出一圈阴影，那虔诚模样如一朵盛开的芍药，任是无情也动人。

　　前排带着众信客诵读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和尚，他穿着身简单得体的浅灰色僧袍，苍老的手敲着木鱼。

　　腔念唱着《普贤菩萨十大愿王》，“一者礼敬诸佛，二者称赞如来，三者广修供养，四者忏悔业障，五者随喜功德，六者请□□，~”

　　声音洪亮沉稳，让众人听了不由的静心安神，大殿气氛在一声声朗诵中变得肃穆宁静起来。

　　朗诵完毕，老和尚起身带领庙里的僧人信客出班绕佛，每走一步，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菘蓝来的早，位置靠前，正好站在帅和尚小哥哥后面，她心里窃喜觉得佛主都要帮她。

　　是，她就是故意的。

　　在老和尚带领下，每走一步，她拿额头轻碰小哥哥后背，男子后背热乎乎，浑身冷清檀香味让她着迷。

　　隐秘又刺激，有玩笑味道在里面，却又带着点小暧昧。

　　菘蓝的小动作让景墨嘴里念诵的佛号顿了下，眼眸微睁，表情有点无措。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应付这位女信众，比去降妖伏魔还累。

　　男子冷清面容有种天然去雕饰的纯然俊美，浑身身上那慈悲的禅意，似乎在女子暧昧的玩笑中变淡，沾惹了点烟火气。

　　景墨薄唇微抿，不自主想起六世□□那句，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转念板，老和尚诵了几句佛号，众人归位。

　　早课完毕，顶礼三拜，菘蓝跟着众人跪拜，杏眼笼着情谊，眉目含俏望着端庄俊美小哥哥。

　　随着方丈师傅离开，需要吃早餐的香客被小和尚领着往后殿饭堂去。

　　菘蓝来时早就吃过了，但看到和尚小哥哥去食堂，想也没想便跟着去。

　　她现在采取烈男怕女缠策略，但也不敢太明显，如果被赶出去就糟糕了。

　　她虽然有三十六招勾男计，但也是紧张的，担心自己不合小哥哥口味，那再多的招式也是白搭。

　　但这几天来帅和尚小哥哥也没啥表示，这可真难为她了，好歹给个表情让她知道演技没浪费。

　　她要仔细思量下一步计划，苍天啊，为啥她勾引个男人这么难，想着，整个人都萧瑟起来。

　　莺莺燕燕的温柔季节总是多雨，如毛的细雨从天上洒落，河岸的柳条随风浮动。

　　书生看着破了个洞的屋子，拿起一些木板遮住，虽然透风但好歹没雨没进来。

　　看了眼天色，白衣书生撑起伞，沿着小路打算去镇上看自己的心上人刘茹。

　　昨晚遇到那么可怕的事情，他也想去看看她是否安好，顺便找点心里安慰。

　　刘茹是他表妹，但他姨母总是看不起他这个穷书生，也不给他们接触。

　　两人青梅竹马，自幼便暗生情愫，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任姨母百般阻挠也是不济事。

　　他已经想好了，来年去考个秀才然后风风光光迎娶表妹。

　　让姨母知道什么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来到镇里，雨渐渐小了。

　　白衣书生先去镇里东市看表妹是否有出来摆摊卖毛豆腐，那是一种表面长了一层黑霉的豆腐。

　　这种毛豆腐闻着臭，但吃起来鲜美无比，有句老话叫做“吃着毛豆腐，巴掌打到嘴巴都舍不得吐。”

　　毛豆腐大概算是这地方的特色，卖毛豆腐的时候，需要挑着火炉担子，一边敲着手里的竹板，拉长声音喊。

　　摆着的担子一头放着做好的毛豆腐，一头放香油、辣椒香菜等一些调味料。

　　看到有人听见喊声过来光顾，便会拿出小凳子给客人坐，用竹筒吹热火炉把毛豆腐放在上面烘烤，煎到金黄，撒上辣椒香菜拌好，那滋味吃到嘴里满口生香。

　　表妹一家就是靠着卖毛豆腐挣钱，不仅从乡下搬到镇里，还挣了不少。

　　具体是多少，白衣书生也不知道，只知道比他家，起码每天有顿荤菜。

　　他可羡慕的紧。

　　转了一大圈，白衣书生都没找到表妹家的摊子，心里疑惑，表妹家可是每天都出摊，怎么今天不在。

　　想了想，打算去表妹家看看。

　　平时他实在不愿意去，就怕被姨母看到又被嘲讽一番。

　　表妹家住在东市的柳巷子里，灰白巷子很长，高高的围墙斑驳，住着很多户人家。

　　白衣书生刚进巷子，就听到坐在门槛上的老人家讨论县令娶了他们柳巷一户人家的女儿为妾。

　　“也不是日子过不下去，去做正头娘子不好，居然去做妾了。”

　　老头语气里满是遗憾，脸上的神情却是羡慕嫉妒，毕竟，这年头有个官家大老爷做亲戚，谁不羡慕。

　　“老人家你说是说谁家做妾，什么时候去的。”

　　对于这些讨论原本书生是不在意的，直到从老头嘴里听到表妹的名字。

　　浑身一个激灵，他就怕自己听岔了。

　　“不就是老巷子柳家的闺女刘茹，昨天吹吹打打一顶小轿就出门了，哎呀，可惜了那么个如花似玉的闺女。”

　　老大爷听到白衣书生问话，粗糙的手摸了摸雪白胡须，微眯起眼睛回忆说道。

　　“不，我不信，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消息。”

　　听到大爷肯定的消息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摔了，白衣书生握紧拳头，他不相信表妹就这么嫁了。

　　“姨母，表妹嫁了给县令做妾。”

　　看着开门的姨母，即使心情悲愤白衣书生还是注重礼仪，恭敬的喊了声才问道。

　　“消息还挺灵通，对嫁了，嫁了大老爷，这是我们刘家的荣幸，姨母希望你理解。”

　　听到自家侄子的质问，大妈捂住嘴吃吃笑起来，语气说不出的自豪，她家可不是出了一只金凤凰。

　　“知道了姨母，告辞。”

　　知道确切消息，书生脸色越发苍白，整个身子晃了晃。

　　维系着读书人的最后一点尊严，脚步一深一浅往外走。

　　一路上恍惚着回到家，白衣书生呆呆的坐在家里那唯一的木床上。

　　突然翻了个身，从枕头下面掏了掏，掏出几个做工精美的荷包、布鞋、一些女儿家零碎的小物件来。

　　他捧着这些东西看着，心里发狠想着，表妹这就是你说的喜欢，真是廉价的很。

　　站起身，书生把东西放在木盒子里，起身来到隔壁厨房。

　　看着炉子里的火苗，沉默了会，白衣书生面无表情的把整个盒子丢在火炉里。

　　在寺庙内用完早餐，菘蓝原本想约帅和尚小哥哥探讨下佛法，没想到小哥哥被方丈叫走了。

　　看着日头尚早，菘蓝想着昨天没解决的黄大仙，又再次蹲在书生家的房梁上，看看今天还有没有什么惊喜。

　　菘蓝蹲在房梁上看着白衣书生回家，然后又掏出一堆东西拿去个隔壁不知干啥。

　　心里好奇，轻手轻脚的下来，菘蓝尾随过去。

　　看着白衣书生烧东西那痛苦模样，菘蓝踮起脚，往他脑袋上轻轻敲了下。

　　“呆头鹅你在烧什么，这么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

　　“是烧了功名利禄可，还是荣华富贵，哎，看你模样估计是一个情字，这个烧起来最痛苦了。”

　　别人的痛苦，就是她的快乐，白衣书生那愤恨痛苦的表情让她十分愉悦，菘蓝询问的语气十分友好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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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衣书生：我为啥没名字
菘蓝：纸片人不需要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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