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史莱姆女友》认知失常

41、No.41 黑色团体

　　这顿午饭吃的并不快乐。
　　尤其在开饭之后，整个食堂的氛围就变了。

　　这其实是可以理解的，如果用不正式的第三方视角来描述这个场景，大致是这样：

　　“成群的黑色占据了这片空间。
　　在正午时分，阳光大盛，
　　它们堂而皇之地占据了餐桌的一半，

　　它们是生的静止，
　　它们是活的沉默，
　　它们是吸纳一切光芒的死寂；

　　它们和新生者同堂，
　　它们和温顺者为伍，
　　它们比光明更加咄咄逼人。”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冷静下来后，都没有办法来面对这种拥有着远超凡人认识的现实之物——

　　“就这？”
　　“这样有什么问题？”
　　“这——”来者欲言又止，尴尬的在桌面上平移了一会（那应该算“走”，可是我没有看到它的腿），“席利安向我推荐你的时候可是说了好话，他说他从你的文章中读到了那种反抗的意志，会带领我们走向光明的未来。”

　　我能有什么反抗的意志？
　　顶多是心怀死志。

　　我沉默地看着面前这只大小和阿野相仿的黑色生物，思考着它究竟有什么能力，能够凌驾在整个学校的不良团体之上，成为它们的领头人。
　　颜色在这一点上面的力量确实远超人的想象，我根本没有办法判断出它是什么物种。在没有体型压制，又不存在杀伤力极强的技能威慑，连声音都像普通的小孩子，不是成男人，也不是婴幼儿，没有任何特色，而且还在这种如果出事了会有学校来承担责任的安稳环境中，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方式来“害怕”它。
　　如果是之前的我的话，说不定可能会被“吞噬一切的黑色海洋”这种奇怪设定给吓到。

　　——都看过这么多次了，就算突然正常，也不至于又被吓死。
　　倒是一直在这些未成年，甚至没有脱离幼崽期的同学面前表现过于弱气被动，让我感到有些头疼。
　　现在如果不处理好相关的事情，我确定以及肯定，我以后一定更处理不好它们。

　　所以我对它如此说道：“你可以自己来。”
　　“你是最理解你自己心意和想法的，在这一点上其他形态的生命很少有比机械生命做的更好的时候。”

　　我看着它茫然仰头——那被我当成头部的部位原本是连着身体的，此刻却猛地向外弹出，在近距离接触我的眼睛前。
　　“啪”的一声，被阿野一把拍回了桌子上。
　　我看着它伸缩性极强的脖子把脑袋拉回原处，然后有些摇摇晃晃地扭曲着摆正了脑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人类小子！”

　　好吧，我收回之前的评价。
　　这个家伙还是有几分物理压制的普通人的能力的。
　　可我并不是小孩子，在药物加持下，这种攻击是没有办法打败我的。
　　尤其是在这家伙连阿野都打不过的情况下。

　　“你可以尝试用一下工具，那些机械生命并不会比你更聪明，但是它们在信息获取和表达的方面可能会给你一些意想不到的帮助。”

　　虽然大家会日常埋汰机械生命抢占低端市场——快消产品的流水线工程对它们来说实在太简单了，但是现实已经告诉我们，它们总是对的（专指中央主脑，我永远不会多说一分抢我饭碗的人的好话）。

　　这位勉强可以称之为“校霸”的先生愣在了那里，片刻之后，才用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席利安说你的文字里有反抗的意志，你居然给我推荐机械生命？”

　　没想到它居然是个不搞种族歧视的正派“人”。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星际学校里面永远不缺机械生命眼线的缘故，还是因为这家伙本质很单纯，可惜我已经说出了前面那种可以算作“人身攻击”的糟糕话，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只要持有的观点在某方面能占据道义中的任何一个，就算那些机械生命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

　　毕竟它们不在我脑子里，它们也不像阿尔法那么“无耻”。

　　“你可以把它们当成工具，就像你进餐的时候吃的那些食物，或者使用的碗碟之类的用餐工具。”

　　“听着，人类，你这样的想法有问题！那些机械生命虽然不懂的反抗，他们没有血肉之躯，他们随随便便换肢体零件，甚至会因为一时间的喜好，修改自己的记忆，你都不能因为这些理由把它们当成工具！”

　　可是我现在被当成了工具。
　　以前我被当作工具人使用的时候也没有人为我说这种话。

　　而且机械生命什么时候是不懂得反抗的？
　　如果无法学会为了自己而活着，不能自己选择为了自己而去做些什么，中央主脑就不会判定它们拥有成为智慧生命的资格。

　　“那你想自己思考自己写？”
　　“……”它激烈的动作一停，“那还是就用你这个吧。”
　　“我得去找席利安他们商讨修改一下，我们组织的名号、标语、介绍必须得更响亮有深度些，你这样根本不能体现出我们的强大！”

　　它身体两侧只有两寸长的手臂猛地一伸，涨到了半米多长，黑而尖锐，让我想到了我的邻居赫斯拉的附足。它就这样一把捞起了桌面上的纸张，跳下桌子，一蹦一跳地离开了我的宿舍。

　　是的，我在开学第一天，就被迫加入了学校中的不明团体。在我和阿野熬完了只是对于我一个人来说很艰难的午饭时间，回到宿舍后，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莫名其妙地成为了这个黑色团体的一份子。

　　此刻距离下午的检讨大会还有一个小时五十分钟。
　　我的检讨内容一个字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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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等我过两天有空就把前面的它/他区分一下，本文里“它”是在阿飒眼里非人的部分，“他”是指同类。
所以阿飒写的通用语全校基本都懂，但是学校学生惯用的文字阿飒全部都不认识，下章会写到。（真的不是灌水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