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史莱姆女友》认知失常

13、No.13 免费就是变相压榨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已经错过了最方便表达愤怒的时机。

　　我在医疗部也确实没有生气的胆子就是了。
　　在希卡小姐这种以情绪为食的猎食者旁边，越是情绪激动，越容易被标记成猎物，不论喜怒，不论哀惧。

　　过去的生活已经告诉了我，沉浸在已经发生的悲哀中，只会越来越惨，维持现状这种想法并不是一直保持现在的心态就能够完成的，因为现状扎根的现实一直在前进，现状这个门槛只会随之水涨船高，和平和惬意只可能出现在不断进步的环境中。

　　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如果不让自己生活在未来的话，那就只能被未来抛弃了。

　　任何事情都是这样。

　　“穆飒小朋友，看来你的心理状态挺不错的。”天花板上的一片灯雾降下，凝聚成了一个虚幻的人形，它像室内的三位陪护人员分别打了招呼，又走到了我的面前：“好久不见，可是稀客了，小朋友。”

　　真是完全没有人类映像里面医生该有的形象，连恐怖/科幻游戏里面路人研究员的白大褂的感觉都没有。

　　说起来，我对于星际宇宙关于性别的划分也一直感到特别不习惯。

　　这里大多数实体生物还分男女/雌雄，部分如同“贪婪”那样的生物没有性别，还有少部分实体生物和意识体生命一样，都是根据所见者的感关分性别的。

　　例如之前一直在说的欲望之主锡德里克，祂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性别，祂的性别只与所见者主观意识里自身生存的社会中的强势性别有关。拿我的种族——人类作为参照，我的母星是一个男性社会地位高于女性的地方，所以在我眼里，欲望之主的形象就是男性。

　　希卡小姐也是同理。

　　她的性别据说是观察者眼中偏向柔弱无害的性别，所以在我眼中是女性，而在我的那位被吃掉的病友眼中，则是男性。

　　同样的还有联盟的医疗、住宿、娱乐设施，这些都是根据使用者的种族特殊定制的，为了让使用者能迅速习惯联盟环境，对联盟产生归属感（不过大多数员工都表示不需要什么归属感，大家都更喜欢隔壁“正教”/“异教”那种充满了自身特色的建筑，习惯和常见这两种特性会消减娱乐性，后者才是身处“高压”工作中的我们需要的）。

　　谈到这点，我其实挺想问问阿尔法感觉的。

　　我在心网上曾经看到过有机械生命抱怨过，它曾经在懵懂时期特别憧憬某位女神，费劲心思、坚持努力从偏远星系加入了大组织，结果在自己习惯了星际大环境之后，发现女神的性别变了。

　　我在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的时候，也曾告诉自己，如果找对象绝对不要找这种性别跟观察者主观意识绑定的生物。

　　现在回头想想，只觉得自己的思维过于局限，就连普通的妄想没有干过现实的能力。

　　如果再让我重新选择的话，我一定不会再说那些一听就很绝对的话了。

　　“您好，希卡医生，好久不见。”我尽量维持着声音的平稳，希望这样能让自己说出来的话看起来底气充足点。

　　“我觉得我现在身体状况特别好，能签署完贷款合同后直接出院吗？”

　　它轻笑了一声，明明满是欢愉，却让我感到寒毛耸立：“柯摩还说你需要一点点美好的心理辅导，现在看看你和你的小伴侣磨合挺愉快的。”

　　“？？？”
　　我需要什么心理辅导？
　　磨合愉快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可能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剧情。

　　希卡小姐的这句话里面深意过重，我只能主动去过滤掉某些听起来很糟糕的意识，让自己有限的脑子都用在正事上。

　　还是不行。

　　我还是觉得我受到了严重的攻击。

　　他们把史莱姆幼崽放在和我同样的水平上。

　　不论是智商，还是情感，我和一个刚刚破壳的透明果冻怪幼崽居然在同一水平线上！

　　这是歧视！是偏见！是污蔑！根本不符合联盟的规定！

　　我觉得受到了强烈的打击。

　　我根本不嫉妒。

　　我需要公平！
　　公平和公正！

　　莫德纳德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违心：“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穆飒先生。”

　　阿尔法的声音就更冷漠了：“为什么阿飒你的重点重来不在点上？”

　　它声音里面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感：“幼崽用它的名义签署了你的复活协议，它愿意帮你承担复活所需要的费用，而且愿意赔偿你的精神损失。你应该正视一下你家的小孩子了。”

　　那只装着幼崽的盒子被放在了我的床头。

　　“这是雇佣童工。”它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我，我不想感受这种面面相觑的感觉，这让我觉得我还有良心和同情心这种东西。明明我才是受害者，我刚刚经历了窒息的痛苦，被补偿是应该的，即使对面只是一个刚刚出生，三观未成，连话都不会说的幼崽。

　　星际的未成年保护法是喂狗的吗？

　　“确实是这样没错，”希卡医生笑着说到：“正常情况下，这种条约都是需要成年生物在上面印下精神烙印，契约会自动判定签署者的年龄和力量，接收它的审判者会透过时间观测未来后判定它是否能够生效，虽然联盟员工不需要走这么复杂的程序，但是家属还是需要的。”

　　“你的小伴侣是个很了不起的孩子。它在你的朋友签署协议前，再上面印上了自己的精神烙印。”
　　“代表‘公正’的那一位看到了它能达到的未来，这份协议被认可了。”

　　莫德纳德见缝插针道：“我向上级打过报告申请，希望能够免除您在参与宇宙和谐共进活动期间因为伤亡导致的高昂费用。可惜没有被通过，穆飒先生。上级部门说您的家属有能力承担您的支出，不需要过度浪费联盟资源。”

　　阿尔法深沉的点头，仿佛见证了什么重要的历史一样：“所以你不要辜负它啊，阿飒！”

　　……

　　我……

　　我有权力怀疑，这些家伙是真的把我当傻子糊弄！
　　我究竟是多白痴才会听不出里面的槽点啊。

　　什么叫做通过时间从未来看到了实现条约的可行性？

　　幼崽和我在一个户口上，它这个未成年签署的东西和我签署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根本就是在空手画饼！

　　炙热的愤怒几乎要焚烬我为数不多的智商了。

　　幼崽不成年就不能和我离婚，幼崽不成年就没有接受工作的权限，幼崽成年后没有经济能力就不能还债。
　　这不就是变相的叫我好好干养成事业吗？

　　我现在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根本不想转头看我旁边那个给我造成影响的当事人。
　　它可怜兮兮趴在旁边的形象再也失去了那种让我心软的能力。
　　虽然它什么都不懂，而我就是在迁怒。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亲戚拜访计划取消了，还是老老实实蹲着码字吧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