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余生》沐青芜

11、风波乍起

　　正在睡梦中的安宁，被一声巨响给吓醒了。一看才六点，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翻身起床走到窗前观察了一下，好像又没什么动静了。
　　这么一吓，睡意全无。既然都起床了，那不如出门晨练一番。
　　安宁迅速地收拾了一下，然后出门了。

　　六点半的这座城市，宁静而祥和，没了白天的喧嚣，却别有一番滋味。路边的早餐店早已热气腾腾，等待着即将光顾的客人。环卫工人们已经完成了晨间清扫的工作，准备收工回家。
　　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特别迟，现在都已经是三月了，但丝毫没有感受到春天的气息。风依然冰冷刺骨，人们依然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是，细心一看，脚下的雪似乎薄了一些了。这场倒春寒，应该快到尽头了。

　　半小时的时间，对于不经常锻炼的安宁来说，已经足够了。眼睫毛上丝丝雾气已然成霜，脸红扑扑的，呼吸略显急促。果真是缺乏锻炼呀！
　　看着路边的小吃摊，安宁忍不住嘴馋，买了喜欢的煎饼果子和豆腐脑，还叮嘱老板说要多放辣椒。都养了这么久了，少吃一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拿着心仪的早餐，安宁心情是极好的。

　　安宁愉快地走进办公室，取下围脖和外套，把手套放进了包里，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愉快地早餐是一天满满正能量的来源。
　　“安宁，陈总监让你去趟她办公室。”一旁的庄毅面色凝重地说道。
　　抬头见庄毅的脸色不对，安宁一脸疑问。“怎么啦？”
　　庄毅耸耸肩，摇摇头，一副你进去后就知道了的表情。
　　安宁的第六感告诉她，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来到门口，安宁敲了敲门。
　　“请进！”
　　安宁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陈总监，你找我！”
　　陈琳坐在椅子上，神情严肃地看着手里的文件，听到安宁的声音，抬头示意她坐下。
　　“安宁！你自己看看吧！”
　　看她一眼严肃，安宁接过文件认真看了一下。这不是自己昨天发给顾总的活动方案吗？安宁一脸不解。
　　“陈总监，这有什么问题吗？”
　　“方案写的很好，也很有创意！但是，这次的对手的方案和你的这份相似度达90﹪以上。而且，这份方案对手公司在昨天中午就已经发给活动方了。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陈琳郑重其事地看着安宁，其实，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她并不认为安宁是这样的人。
　　思考了片刻，安宁说道：“陈总监，我们的对手是谁？”之前，她一直都知道这次的对手是一个国外名校毕业的海归。只是，一直不清楚，对方到底是谁。
　　“江氏集团的千金——江心妍。”
　　安宁心里一片荒凉，只是苦涩地笑了。
　　“谢谢你，陈总监！我知道了。”
　　看着一脸神情不明的安宁，陈琳说道：“你真的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事已至此，解释有用吗？”安宁没想到，何旭文为了帮助江心妍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其实，想要证明这个方案和创意是自己的也并不难，只是，安宁觉得没必要了。
　　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安宁，陈琳想再说些什么，但还是没开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又何必去窥探呢。

　　安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整个人都是恍惚的。看着身旁的林晓楠，安宁不觉得苦笑。
　　林晓楠从一早开始，就有点坐立不安。现在安宁这样看着自己，更加的手足无措。她也不想这样做，毕竟，一直以来安宁对她都挺好的。只是，弟弟的事她不能不管呀！
　　安宁转身去洗手间，林晓楠跟了上去。

　　“晓楠，是什么时候的事？”安宁语气哀伤。
　　“安宁姐，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只是，我如果不这样做，我弟弟这一辈子就完了！而且我需要这份工作。你知道我家情况的。”还是那样的一脸可怜巴巴。
　　“晓楠，其实你有困难可以给我讲的。我只是没想到……”安宁一脸失望。
　　“安宁姐，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我……”
　　看着她一脸慌张，泪水直流。安宁都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责怪她。
　　“放心吧！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好自为之吧！”拍拍她颤抖的肩膀。“最后再送你一句话，有时候，还是为自己多考虑一下。毕竟，欲壑难填！”
　　说完，安宁转身走了。林晓楠还在嘤嘤的抽泣，眼泪不住地流。

　　发生了那件事后，安宁当天就递交了辞呈。听说，后来陈琳她们连夜赶出了一个方案，但还是没有通过。至于其他的事，安宁也不想去知晓了。中途，顾绍钦打了好几次电话，安宁都没有接。
　　后来，林晓楠找上了门，一脸愤怒。
　　“安宁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不是都说过不会揭发我的，可是，为什么顾总直接把我开除了？他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只有你知道！”
　　安宁当时是一脸悲哀，“林晓楠，你回去好好想吧！这件事真的只有我知道吗？”
　　说完，关上门，无力地蹲在地上。安宁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为自己伤心，还是在替林晓楠悲哀。

　　“喂！我说安宁，你什么时候能够把你那泛滥的慈悲心肠收一收啊！”电话里的音量直接让安宁耳膜都快震破了。
　　“我说邱凌凌，你能不能小点声儿呀！说好的要淑女的。”
　　“赶紧开门！”
　　“开门？”
　　“对啊！”

　　安宁赶紧开了门，邱凌凌一脸气冲冲地看着她。
　　看着行李箱，安宁准备顺手接过来。邱凌凌拉着行李箱就绕过她，直接进了屋。
　　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气呼呼的样子。安宁倒了杯水，递给她。
　　“怎么啦？”
　　“怎么啦？安宁，早就提醒过你，要小心林晓楠这个虚伪小白兔。结果呢？这次栽她手里了吧！”
　　“其实，也不能全怪她！还不都是江——算了，事情都过了。”
　　邱凌凌抱怨了一会儿，见安宁都一脸无所谓了，也就没再继续纠结了。
　　“那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找好公司了吗？”
　　“暂时还没有，等我姐姐婚礼过后再说吧！正好当做休假。”
　　“好吧！需要我帮忙，就尽管开口！可别跟我客气！”
　　“好啊！我想吃大餐！”
　　说走就走，两人嘻嘻哈哈的出门吃大餐去了。

　　安宁看着周围的人，有些不自在。这样的高档会所，不是没来过，只是觉得没必要。为了吃着顿大餐，硬是被邱凌凌拉去买了一身礼服，说是要有仪式感。
　　只不过，不习惯束缚的安宁觉得这双恨天高，真的不适合自己。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还是不习惯。
　　不过，很快，安宁就发现不对了。今天的这个位置好像有什么活动。刚刚进门的时候似乎听到说要什么请帖。当时，自己没注意，现在发觉已经晚了。
　　灯光暗下了的时候，安宁这才发现，何旭文和江心妍出现在了舞台中央。原来，今天是一个活动的发布会呀。远远看着他们两人，灯光下，还真是一堆金童玉女。
　　“好戏还在后头呢！”邱凌凌一脸兴致勃勃。
　　“什么好戏？”安宁是一头雾水。

　　平时都不怎么打扮自己的安宁，一身浅色礼服，一字肩的设计，完美的展现了她的锁骨。裙子的下摆刚好在膝盖，把白皙细长的腿部曲线展露无遗。精致妆容，让她瞬间更加灵动，似跌落人间的精灵。时不时，有男士过来搭讪。
　　“怎么样？我就说这裙子适合你吧！你看看那些男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你。”邱凌凌凑到她耳边，打趣道。
　　“什么呀？别扭死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安宁只是不习惯这样的场合，每个人仿佛都带着各自的面具，还必须游刃有余。
　　“好啦！好啦！好戏即将登场啦！”
　　说着，安宁发现，场内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原来，大屏幕上出现了正在播放着一段，看样子是偷拍的画面。

　　“江小姐，这是你要的东西！现在可以放了我弟弟了吧？”
　　“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万一这不是安宁的创意呢？”
　　“江小姐，我求求你了。这是我刚从安宁的电脑上拷贝下来的，怎么可能有假呢？”
　　一旁的一个男子，把U盘插进电脑看了一下，朝着江心妍点了点头。
　　“好吧！你回家等消息吧！”
　　看到这里，安宁看了眼邱凌凌。虽然，声音经过了处理，但是，安宁还是一下子认了出来。
　　视频看完，下面一片哗然。
　　“没想到江心妍是这样的人？”
　　“听说，他现在的男朋友也是她抢过来的。”
　　“那江心妍还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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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台上的何旭文和江心妍满脸气愤，但又不得不的维持表面的镇定。
　　“大家听我说，这肯定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
　　“何总，江小姐，听说这一次你们刚好凭借该创意拿下了这笔单子。好像听说，贵公司的创意和顾氏集团的创意不谋而合。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这稍后，我们会大家一一解答的。”何旭文想息事宁人，扶着江心妍准备离开。

　　“何总和江小姐为何要稍后解答，现在大家都在，正好解答！”
　　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顾绍钦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更加的帅气有型。这是安宁的第一印象。
　　“原来是顾总啊？”
　　“还请何总和江小姐留步，好好解释一下。”言辞不容拒绝。
　　他们都没想到顾绍钦会在这个时候如此坚定地抓着不放。
　　“原来是是顾总啊。虽说，我们在这次竞争中凑巧赢了你们，也不至于这样抓着不放吧！”江心妍一脸娇俏，温柔的说道。
　　“凑巧？也对！两家公司的创意竟然如此相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江小姐前几年一直在国外。怎么刚刚回过没多久，就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如此熟悉。甚至连小街小巷的拆迁变化都如此熟悉。”
　　话音一落，大家都一脸疑惑。
　　“顾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就不能自己去实地考察吗？”江心妍明显底气不足。
　　“我不否认你们是可以实地考察。只是，江小姐活动创意中的那位关键人物，我也刚好略有耳闻。巧的是，这位传承者，今天刚好也来了。”

　　说着，之间工作人员扶着一位老者走了进来。这位老太太，衣着古朴而不失典雅，一头鹤发显得精神。
　　顾绍钦赶紧迎上去，扶着这位老人。老人一脸慈祥地看了一眼顾绍钦，转身来到安宁身边。
　　“安宁，还记得我吗？”
　　“记得记得。原来您就是······是我眼拙了。”
　　安宁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还差点忘记了，当初为了让她同意参加这个活动，自己可以在那里整整呆了一周呢。那一周现在想起来，都怀疑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这有什么？不就是帮别人绣东西的嘛！”
　　老太太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明白了。
　　江心妍这才想起来，这好像真的是活动中很重要的一环。对方公司也真因为看中了这个才选择了这一创意的。现代艺术与传统技艺的碰撞，很是吸引人眼球。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这不明显的吗？老太太很早就认识安宁了，而且，这位老太太还是这位顾总的奶奶。
　　“您太谦虚了！谁能穿上你绣的服饰，那是荣幸！您是？”
　　“我是这臭小子的奶奶。对了，听绍钦说，你在他公司上班啊？”老太太的一句话问的旁边的顾绍钦一个寒颤，赶紧给安宁使眼色。
　　看来，平时不可一世的顾绍钦居然这么也有怕的人。
　　“恩！对啊！”安宁憋着笑回答。
　　“这臭小子脾气不好，你得多担待啊！”
　　安宁一脸不明所以。他是自己的上司，脾气好不好，为什么要自己担待啊？
　　不过看着顾绍钦一脸小心翼翼的样子，安宁也是觉得好笑。
　　“没有，顾总对员工挺好的！”
　　“你不用为他说好话，他的脾气我还不知道。”
　　安宁看了一眼顾绍钦，示意他，怎么回事啊？顾绍钦也是一脸无奈。
　　“老太太，我还有点急事要处理。我朋友还在那边等我呢，下次再去拜访您！”
　　“那你下次来家里玩儿吧！到时候，我叫绍钦去接你。”老太太一脸不舍。
　　“不用麻烦顾总的！”安宁也是一脸笑容。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总觉得老太太也太热情了吧。
　　“不麻烦，这是他该做的！”老太太一脸满意地拍着安宁的手，笑着说。

　　这边倒是一派和气，然而何旭文和江心妍就没那么好过了，两人狼狈地离开了会场。想必明天的新闻版面应该比较精彩吧。
　　一路上，江心妍都在闹别扭，何旭文也是悔不当初，之前就不应该同意她这样做。很快合作方就打来了电话，要求终止合作。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静默不语的何旭文脑海里，不停想起今晚宴会上，那个不一样的安宁，光彩夺目。

　　好不容易老太太走了，安宁踩着恨天高看着顾绍钦。
　　“顾总，难道这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我想，我奶奶大概是太热情了一点！”说着也是一脸尴尬，但内心却不排斥。
　　“是个人都看出来了。我现在不是你的员工了。我也不想掺和公司的事和您的私事。”安宁是一个最怕模糊不清的人了，尤其是牵涉感情。
　　“放心。今天只是意外！不过，这也是在帮你啊！”
　　“帮我？顾总，您确定不是在帮您自己？”
　　安宁虽然不爱八卦，但是并不代表她傻。这一次合作，对顾绍钦来说至关重要。自己才不会天真的以为，一个大集团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员工而如此大费周章。
　　“我送你回去吧！”顾绍钦绅士的打开车门。
　　“不用麻烦顾总您了！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不被打扰就好！谢谢！”说完，安宁转身走了。
　　顾绍钦看着倔强的背影，嘴角轻扬，还真是有趣。

　　一路上，邱凌凌叽叽喳喳地说着。安宁确实受不了了，直接把耳机塞进耳朵，闭上眼睛。所谓眼不见耳不听，心就不烦。
　　出乎安宁意料的是，第二天的报纸新闻，并未出现任何昨晚相关报道。一切就像风过无痕一般，没有一丝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