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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传奇 ...

  •   其实,在欢哥和翟建仁两个老江湖各显其能的窥探、跟踪秦冬梅的时候,还有另外一双眯细小眼在不怀好意的远远盯着那个单元门口,只不过他同样伪装得很巧妙,每天都换个新造型,所以那俩专业人士谁也没有留意他这个来打酱油的业余人士。
      审清平和妻子名存实亡的婚姻之所以能够继续维持名存实亡,只是因为他们不约而同的懒得去离婚而已,按妻子的说法:看透了,男人都一个德性,站着撒尿,跪着演戏。
      自打被秦冬梅赶出公司以后,审清平的人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他表示今后可能再没有钱可以和妻子分享时,妻子立即毫不犹豫的公开了她的网恋,当着审清平的面专门和比她小的网友打情骂俏,三天两头花枝招展的出去约会并夜不归宿,出于条件反射式的好心好意,审清平劝过她两回,说世道险恶,当心被小白脸骗了,结果每次换来的都是冷冷的“窝囊废”三个字。儿子打来的越洋电话有一段时间成了审清平唯一的期待和精神支柱,只可惜,儿子除了编织各种理由要钱外,从来没有兴致与孤独的父亲做任何触及心灵深处的沟通。
      没有人重视他,没有人理解他,更没有人需要他,就他现在这种颓废的状态,加上滚圆的下巴、滚圆的肚子、几乎看不见的脖子,甚至没有人会浪费一秒钟时间看他一眼。
      审清平五十多岁了,适合他的岗位人家不要他,不适合他的岗位他不愿意干,给儿子留学的钱一分不能动,妻子的工资有八千多,却不会施舍他一分,坐吃山空,审清平陷入了即将青黄不接的难堪境地。
      习惯了花天酒地和众人注目的审清平怎么肯如此窝囊的活得下去呢,终于,他拍案而起,冤有头,债有主,还是得去找秦冬梅讨个说法,从她那里抢回失去的好时光,人生啊,就是这么回事,不是输,就是赢,不成功,则成仁。
      当初跟踪苏克时积累的保贵经验被迅速激活,他驾轻就熟的获得了关于秦冬梅的最新生活轨迹:深居简出,晚七点左右才出一趟门,吃过饭后,八点左右回家。
      即使落到了众叛亲离,孤家寡人的境地,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互联网还是帮助了他,让他获得一条非常重要的已算是旧闻的情报:欧阳镇坐牢了,因为受贿被判有期徒刑三年。
      他没有幸灾乐祸,相反,他妒火中烧,是的,每每想到那个给他划拉来一大堆绿帽子的老婆,审清平便妒忌得恨不能立刻冲进大狱撕烂欧阳镇的脸,他渴望当面义正言辞的质问秦冬梅: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么,为什么非要为这个大半截入土的老男人守这狗屁不通的贞洁。
      但是,秦冬梅比他年轻,个子也比他高许多,真有一对一的机会他未必会占到上风,而且,他深知这个女人有仇必报的刚烈性格和残酷无情的报复手段,就算自己一时得手,也是大概率的有命赚没命花,说不定最后还会连累到儿子的前程。
      只不过,是人就会有软肋,审清平很清楚,儿子是自己和老婆的软肋,而对漂亮又痴情的秦冬梅来说,欧阳镇就是她的软肋。
      审清平不知疲倦的研究了两天两夜,终于拟就了他认为秦冬梅一定会就范的万全之策:如果能开锁,借助工具的力量弄晕这个女人(一梯两户的另一户长期无人居住),然后把她手脚捆起来,等她清醒了,再强迫她和自己发生关系并全程拍视频留念,这段视频将会让秦冬梅做出保证不报复的承诺,并成为自己后半生最为可靠的提款机,如果她不合作,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视频公之于众,也许他将付出自由的代价,但她失去的,是个人的名节,是家族的声誉,还有那个糟老头子所谓的真爱。
      想到可以和秦冬梅再次有肌肤之亲,审清平不由得冲动起来,裤子里那冬眠了几个月的小蛇竟然有了苏醒的迹象。
      没什么值得羞耻的,秦冬梅还不是用这种阴暗的方法对付过苏克么,自己无非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计划是理论性的,不付诸行动就是毫无意义的空想,审清平鼓起勇气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她逼我的,她纯属自作自受。
      审清平决心在七天内完成所有的准备工作,至少在精神面貌上要表现得像个训练有素的特工,他从黑市上买来□□并在狗身上做试验,花高价向街边锁匠学习开锁技术,通过视频掌握擒拿的基本招式,练习打绳结的技巧……
      然后,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钱了,兜里只剩下一张十块,一张五块,三张一块,刚刚够吃三顿蛋炒饭。在这个到处都是买卖,万事万物皆可买卖的商品社会,唯有钱才是真正的庇护所,如果他再弄不来真金白银,就会因为失去庇护所而成为遭人唾弃的乞丐。
      北京时间十八点零九分,审清平背着个包来到华馨花园门口,他在一家肮脏的小店里草草扒了半碗炒饭,因为高度紧张,他一点胃口也没有,来之前,他精神抖擞的告诉自己即将要奔赴淘金战场,现在呢,他的第六感可不大好,总觉得像是要进入阴森森的杀人刑场。
      十八时四十三分,审清平刚走进小区没多远,就因为心神不宁被台阶绊了一跤,来不及用手施展任向防护措施,他的左半边脸重重拍在水泥地上,这种硬碰硬的亲密接触,最终倒霉的是宁折不弯的牙齿,与他同甘共苦了半个世纪的两个小伙伴飞了出去,鲜血、剧痛、愤怒、沮丧,那一刻,他感到巨大的悲哀和无助。
      尽管痛得全身直哆嗦,但审清平还是迅速爬了起来,像个勇敢的绅士昂起了头,他可不愿意充当旁观者眼中廉价而庸俗的乐趣。
      “右拐不远有家私人诊所,去看看吧,可伤得不轻呢。”有个干瘦的老头好心给他指路。
      审清平用纸巾捂着嘴,点点头,含糊着说了声谢谢,顺从的朝右边走去,纸巾很快被鲜血浸透,他只好又换了一张。
      诊所果然就在前方,审清平摸了摸兜里仅剩的几张零星票子,忽然间有了强烈的尿意,于是,他拐进了路边的公厕。
      然而,当他解开裤子,艰难掏出因剧痛而萎缩得几乎看不见的那东西时,尿意却又恶作剧般的消失了,他连一滴尿也挤不出来。
      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审清平心理和生理上的所有节奏,若想继续按计划走下去,他必须尽快扭转形势。
      厕所旁有个小卖部,审清平花两块钱买了瓶冰镇矿泉水,漱过几口水后,来势汹汹的冰凉麻木了嘴里的神经,暂时驱散了痛疼,他定了定神,进入厕所最里面的隔间,蹲坑里有些黄色的屎迹没有冲干静,他俯身注视着那些秽物,对自己大声道:“如果不想活得像坨屎,就去大干一场!”
      审清平洋洋得意,因为略施小计他便再次获得了宝贵的平静,他重新走进小区,沉稳的从几十个在凤凰传奇的魔音中尽情扭动的大妈身边穿过。
      都贵为凤凰了,还假惺惺的谈什么传奇呢,只有卑微到可有可无的麻雀才真正需要传奇的拯救。
      我不是来做恶,我是来寻找救赎的传奇。审清平这么想的时候,已经爬上了九楼。
      这时是北京时间十九时三十五分,还没等审清平喘口气,做好突击准备,戴着白色太阳帽,穿着一字肩长裙的“秦冬梅”已经匆匆从八楼楼梯口下去了。
      她为什么不坐电梯呢,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奇怪女人。不过,审清平很快便释然了,也许这就是秦冬梅喜爱的锻炼方式吧,看看那双美丽诱人的大长腿,她的努力多么富有成效啊,审清平那雄性的特征又在他裤子里不老实起来,他感觉它应该膨胀了至少三倍。
      审清平激动不已的从九楼跑下来,走到那个门口,拿出从锁匠师傅那里买来的专业工具,满心欢喜的试了好几遍,结果却是大失所望,他情绪糟透了,嘟囔着骂了很多遍粗话。
      恼火归恼火,他依然保持着清醒,不敢继续鼓捣,把锁搞坏了可就前功尽弃了,为今之计,只能趁秦冬梅进出门低头换鞋的时候,迅雷不及掩耳的冲上去用□□击晕她了。可是,离目标回家还有大约一个小时,总不能在这儿一直傻站吧,毕竟九楼和十楼还住着人呢。
      通往屋面的门稍微一弄就开了,这令审清平体会到了久违的成就感。
      但是,很快他又发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百密一疏,竟然忘了带绳子。
      捆人总是要绳子的吧,或许秦冬梅房子里有,但要是没有呢,把床单撕开用也不是不行,可毕竟没有绳子用得趁手啊,自己已经准备好了绳子,为啥出门时就忘了拿呢。
      绳子,绳子,该死的绳子。
      咦,东边水箱下面的钢柱上是什么,好像有个绳结,哦,天啊,果然是绳子,能令我审清平重拾尊严的传奇真的从天而降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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