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向南迎春花

85、车祸

　　不等宗家父母给两人挑好日子，这天林姿接到林父的电话，林母出了车祸，在医院急救，让林姿赶紧回家。林姿挂断电话不管不顾往外冲，保镖吓得赶紧跟上去。
　　“林小姐，林小姐你冷静一点。”保镖拉住林姿。
　　“回家，我要回家。我要见我妈。”林姿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嚷嚷着要回家。
　　“好，我们现在就去机场。您先上车，您总不能这么跑回家吧。”
　　“对，去机场去机场。”林姿已经傻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能机械的听保镖安排。

　　保镖一边开车一边给宗炜电话，“林小姐家里出事了，我现在送她去机场。”
　　“什么事？”
　　“不知道，林小姐整个人已经懵了。”
　　“好，你们赶紧去机场，搭最近的航班，不用管我，我马上过去。”
　　“好的。”

　　宗炜心里砰砰直跳，林家能出什么事？他手机里一直存着林父的手机号，就算当初分手都没删除。他果断给林父电话，“叔叔，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林姿的妈妈出了车祸，现在在抢救。”
　　“那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好了，就这样了。你和林姿赶紧回来吧。”
　　“好。”

　　宗炜虽然有私人飞机，但是私人飞机要申请航道，一时半会办不了，林姿到机场后也只能买票回家。宗炜虽然接到保镖电话就出发了，但是林姿的学校离机场不远，而宗炜在市中心，市中心有点堵车，宗炜终究没赶上林姿的那一班飞机。
　　林姿上飞机后把自己缩在座位里，无声的落泪。

　　林姿到医院时只见到林母最后一面，林母看着她，她只林姿一个女儿，想看着她穿婚纱嫁人，结婚生子，可是为什么宗炜没过来。
　　“宗，”林母已经没力气多说话。
　　林姿没明白母亲是什么意思，林父却明白了，他接过话，“宗炜在飞机上，姿姿离机场近，就先过来了。宗炜慢一点。”
　　林母看着林父，这个男人，吵吵闹闹一辈子，最后好不容易日子过好了，她却要先走一步。
　　林母向林父伸出手，已经不能再说话，她看着林父的眼里有眷念和不舍，林父早已红了眼睛。

　　“是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一直不肯退一步，老是气你。”林父泣不成声。
　　林母摇头，她也不好，她也死倔着不肯服软，差一点成为一对怨偶，生命最后的这几年才知道什么是幸福的家庭生活。
　　林母在林父怀里去世。

　　宗炜到病房时看见的就是默默垂泪的林父，哭成泪人的林姿和嚎啕大哭的林景。
　　“姿姿。”宗炜声音很轻。
　　林姿抬头，仿佛被吓到了，宗炜一阵心疼。林姿忽而起身，对着宗炜就是一巴掌，宗炜一时措手不及，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你还来干嘛，你给我滚，滚滚滚。”林姿把宗炜往外推。
　　宗炜进来林父没当回事，结果林姿一巴掌呼过去，林父赶紧起身，拉住林姿，“林姿。”
　　“宗炜，你别和林姿计较。她刚失去母亲，心里难过。”林父赶紧解释。
　　“没事，我不会和她计较。”
　　“刚才林姿妈妈想见你，但是没看到你，所以林姿。”林父继续解释。
　　宗炜恍然大悟，“是我没及时赶过来。”
　　林父没再多说，他此时也没心思应付宗炜。
　　宗炜把林姿抱在怀里，“是我不好，没及时过来，要不你再打我两巴掌。”
　　林姿只是哭，不再搭理他。

　　林母已经去世，有医务人员过来要把她推到太平间，林姿不肯，不肯让医务人员把母亲送过去。宗炜抱着林姿，使劲拦着她。最后林母被推走，林姿觉得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空，如果不是宗炜抱着她，她整个人能跌下去。
　　宗炜把林姿打横抱起往外走，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林父抱着儿子，宗炜抱着林姿，几人往外走，刚走出手术室就被人拦住了。
　　“陪我儿子，陪我儿子。”一个女人哭喊道。
　　“陪我女儿，陪我女儿。”另一个女人也在哭喊。
　　林父红了眼睛，宗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母是医生，上了24小时班后开车回家。林母整个人非常疲劳，路过一个路口时刚好绿灯亮了于是没有停车直接开过去。林母没注意旁边有人还在人行横道上，差点撞上去，她急转方向盘，结果车往路边撞过去，撞了好几个路人，自己的车也撞上路边的花坛。包括林母在内，3死6伤。

　　“该怎么赔我们就怎么赔，不会推卸责任。”宗炜开口。
　　“赔？有两个臭钱了不起？”一个女人闻言上来厮打宗炜。
　　不等她靠近保镖就过来拦住了。
　　“你们不得好死。你把我女儿还回来。”女人大声咒骂。
　　“你们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但是我们这边也有人过世。”宗炜的助理安抚他们。林家出了这样的事，宗炜的保镖助理全部跟了过来。
　　“你们是该死，死有余辜。只是可怜我的儿子，他才6岁，还是个孩子。”女人哭道。
　　“我们也不想，我们当时也是想避开别人才会撞上去。”助理好声好气的解释。
　　女人只是哭，没接话。她虽然伤心但是也知道实情，那个司机确实是想避开路人才会撞上别人。
　　这边撕扯了一会，有保镖在，宗炜等人还是出来了。林母已经过世，得安排丧事。也需要协商赔偿事宜。

　　林母发丧这天，宗家父母宗毅都过来了。虽然林姿宗炜还没结婚，但是林姿母亲过世，宗家该来的都来了。林母过世，林父一夜白头，本来的中年美大叔成了货真价实的中年人，整个人老态凸显。整个丧事都是宗炜操持，不懂的地方问林家亲友，林姿的伯伯叔叔帮着打下手，林母的丧礼隆重风光。
　　不论是林父这边的亲戚还是林母那边的亲戚，看见宗炜这么尽心的忙前忙后，心里很满意。这才是女婿该有的样子。

　　林姿从回家后就只会哭，哭累了就睡，基本滴水未进。宗炜好声好气的哄着她，她也没喝水吃东西。林父自己伤心难过，还得顾着小儿子，压根顾不上林姿。最后是林姿的姨妈抱着她，“姿姿，姿姿，你这样子，你妈看见了得多伤心。乖，我们喝点粥好不好？”
　　林姿不动，姨妈把勺子喂到她嘴边，“乖，我们吃一口。”
　　林姿压根不张嘴。姨妈放下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着林姿一个劲的哭。林姿的眼泪早就流干，最后她拍着姨妈的背，“姨妈，我想喝粥。”
　　姨妈止住哭，“好好，我们喝粥。”
　　最后姨妈喂着林姿总算吃了点食物。

　　虽然林家办着丧礼，但是赔偿的事情也没耽搁。这起车祸林母全责，所有的赔偿都该林母承担。林母已经不在，则由她的遗产继承人承担。保险公司赔了一部分，但是除林母外还有2死6伤，保险公司那点钱杯水车薪。林父一时半会拿不出那么多现金，好在有宗炜在，赔偿事宜进行得很顺利。
　　林姿想到那两个无辜枉死的人，心里过意不去。

　　“多赔一点吧。那个女儿是独生女，她不在了，以后她爸妈的养老都成了问题。”林姿说完叹气。
　　“我们按法律赔偿就好，多给了，反倒多生事端。”宗炜没同意，他早已了解人性，一切按规矩来就好，如果多给钱，林家以后没有安生的日子。
　　“你不给，是吧？行，我自己给。”林姿发脾气。
　　“我不是心疼那点钱，我是不想给你爸找事。我们在上海，那些人不会找到上海去，但是你爸爸还要在这里生活。”宗炜耐着性子解释。
　　“你就是不想给，你不给拉倒，我自己给。”林姿说完不再搭理宗炜，反倒拿起手机查自己银行卡余额。

　　宗炜搞不定林姿，只能找到林父，林父听完叹口气，林姿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姿姿，还记得你秦伯伯吗？以前和爸爸是同事，后来辞职自己做生意了。”林姿打起精神安抚女儿。
　　林姿点点头，不明白爸爸怎么突然说起秦伯伯。
　　“你秦伯伯做工程的，他工地上出了点事故，死了个人。按法律标准应该赔偿30万。那人是个农民，家里有两个孩子要读书，大的不到10岁，小的才三四岁。他妻子在家带孩子，没工作。他父母身体不好，常年吃药。你秦伯伯为人一向很好，他一时心软，本来只用赔偿30万，他给了50万。他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结果给自己找来大麻烦。”林父说到这里一声长叹。

　　林姿没接话，知道她爸还没说完。
　　“法律只用赔偿30万，但是你秦伯伯给了50万，那个男人家里就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内幕。那个男人不是操作失误而死，而是有别的原因。你秦伯伯做了亏心事，才会多给他们家钱。那个男人的兄弟表亲们来你秦伯伯这里闹，要求你秦伯伯再赔偿一百万，否则他们就一直闹到底。”
　　“你秦伯伯当然不同意，双方展开拉锯战，最后警察来处理才算完事。那些人没讨到任何好处，老秦没多给一毛钱。相反那个人家里因此损失了十几万，因为他那些兄弟表亲们来这里要吃要住，这些都要花钱。有些欺负他们孤儿寡母，还找他们要误工费。本来他们到手50万，以后不说过得多好，至少是个保障，但是这么一闹，至少少了20万。”
　　“姿姿，很多时候不是我们不愿意做好事，而是做好事不是这么做的。大多数事情按规矩来就好。”
　　林姿听后良久没说话。

　　“姿姿，那两个过世的我们已经按法律给了赔偿，那些受伤的，我们也尽力给他们治，什么营养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之类的，我们没少他们一分钱。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宗炜接过话。
　　“林姿，这不是宗炜不尽心，也不是我们舍不得钱。这件事我们只能做到这里。”林父也劝着林姿。
　　“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林姿终于开口。
　　“这里事也忙完了，你们回去吧。”林父知道宗炜的行程一直很紧，在这里呆了这么几天已经到他的极限了，再继续呆下去，宗炜会很为难。
　　宗炜没说话，看着林姿。林姿看他一眼，最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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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生命无常，珍惜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