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日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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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国家总是显得有些冷清。
这个武士的家族的家仆来来往往神色都冷淡的可怕，仿佛是人偶一样只会遵从家主的命令。
继国缘一坐在母亲身旁，带着些疑惑的眼睛看着她隆起的腹部。
虽然不太想，但当他肺部急促运动时，他的眼睛可以看到那其中蠕动的小小生命。
他抬起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额角的斑纹…
他尚未出生的弟弟...眼部以下的脸颊上是和他类似的斑纹，但却是白色的，仿佛只是皮肤病引起的白色斑痕。
母亲艰难地跪在地上向太阳的神明祈祷。
她有些希望腹中的胎儿是个女孩，那样她可以完完全全生活在自己的身侧。那个冷漠的男人并不会对一个女孩的成长有太多的干扰。
但她的期望还是落空了…
那个男人怒不可遏地揪着产婆的领子大发雷霆：又是一个脸上有着丑陋斑纹的不详怪物！
他甚至没有给那个还在襁褓中啼哭的婴儿一个名字，就转过身离开了这里。
岩胜看着父亲离开的身影，有些犹豫，却还是留在了原地。
他看着缘一将被摔的大哭的孩子捡起，踌躇着小声开口：“我会劝一劝父亲的…”
但是他也不知道他那有没有用。
坦白说，哪怕是岩胜，继国家的继承人，也像这座宅邸的其他所有人一样，畏惧他的父亲，继国的家主。
新生的孩子像一只皱巴巴的孩子一样丑，但是他眼下却有浅淡的白色斑纹。
形状有些像是镂空的月牙，好像剪纸一样，有着瑰丽的花纹形状。
岩胜忍不住抬起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一直以来，被当做聋哑的缘一却看着他的动作开了口：“如果父亲不愿意给他取名字的话，‘曜’怎么样？”
身体患病的母亲能够生下他，也是在太阳之神的庇佑下才做到的吧？
日出有曜。
…
转眼就过了五年。
虽然继国府在缘一看来还是像以前一样冷漠，母亲的病也一点点加重了。
他年幼的弟弟可能没有从父母那里遗传到什么东西，唯一遗传到的就只有病痛。
或许是肺部或者其他什么部位出了毛病，这孩子的呼吸显得异常得困难，医生说他绝对活不到成年。
大概是估计到继国曜始终是自己的儿子，他又明显没有像缘一那样会干扰到岩胜的继承，眼下的斑纹也一日又一日地趋向浅淡。继国家主还是请来了医生为他治疗。
缘一每天在观看完哥哥和父亲的部下一起练剑后都会回到房间坐在弟弟榻前。
今天小曜似乎觉得好受了些，呼吸声也没有之前听起来那么像破了个口子的风箱了。
于是缘一歪了歪头，问道：“小曜的愿望是什么呢？”
他伸出了手指比划到：“哥哥的愿望是成为这个国家第一强的武士，我的愿望是成为第二强的武士，小曜要成为第三强的武士吗？”
榻上脸色苍白的孩子摇了摇头，轻轻咳了两声：“我好像没有什么愿望，也不太想要做什么武士。一定要的话，就许愿哥哥们的愿望都实现吧。”
他从枕头下面摸索出那只笛子，递还给继国缘一：“吹不动呢，无论如何，它都不愿意发出声音。还是还给哥哥吧。”
是的。
在缘一的眼睛中，在他“呼吸”时能看到的世界中，弟弟的肺部好像生来就比其它孩子小一些。
不仅无法像自己的肺部那样剧烈运动，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收缩扩张。
呼吸本就是人活着的基础。
但是弟弟却连基础都无法做好。
缘一握紧了手中的笛子，抬起手摸了摸弟弟柔软的黑发：“小曜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也不会做武士的。”
继国曜有些调皮地笑了笑：“哥哥是想要逃避责任吗？我不想做武士，我啊，想要做一个废物让哥哥保护我一辈子。”
“…”
缘一无可奈何地捏了捏他的脸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停在了拉门前的继国岩胜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口打断他：“小曜今天有好好识字吗？”
在他看来，继国曜想要成为武士几乎和缘一一样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缘一十岁就会离开这个家。
而小曜则是根本不可能举起刀。
他走过去坐在了缘一的对面，看着继国曜忍不住撑着手肘坐起了身：“大哥…怎么来了？”
岩胜握着刀的手一顿，借着柜子的掩饰将手探进衣襟，掏出一盒小巧的点心：“缘一之前说，药太多太苦你咽不下…”
他说道一半仿佛也觉得哪里有些怪异，忍不住少年老成地学着父亲板起脸：“男子汉不可以多吃这些，你要好起来，就得听医师的话，把药都喝完才行。”
继国曜愣了愣，抬起手接过了那盒小巧的糕点藏在被褥里。
他脸上的斑纹几乎浅淡到看不见，小巧的鼻子一皱，哭丧着一张脸：“可是真的好难喝。”
他也想快点好起来，但苦涩的味道实在是限制了他的好转，他最近试探着倒掉了不少。
何况，他总觉得那所谓的药师像是看不惯他一样：“何况你们难道不觉得医师先生很奇怪吗？为什么他总是在太阳下山之后才出现呢？”
而且他明明倒掉了药，却觉得比喝药后轻松了不少。
“那位医师医术高明，每天都要接诊许多人。他只能晚上回家时顺路抽些时间过来，小曜要乖乖听话，把药全部喝掉。”
缘一也忍不住皱起了眉：“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倒掉了，被我抓到一次了。”
继国曜不满地撅起嘴：“为什么说他医术高明？连药都不能做的像点心一样好吃，怎么就是医术高明了？”
不知道为何，他莫名其妙地对那位红眸的医师有些戒备。
那医师身上有着挥散不去的，草药清香也无法遮掩的血腥味道。
…
鬼舞辻无惨从一张偶然得到的平平无奇的纸条上得到一个预言。
“有着银色斑纹的剑士会杀死第一只鬼。”
他虽然觉得有些奇怪。
那孩子脸上的斑纹也并非是银色而是白色，甚至他并不一定能拿起刀。
那斑纹随着年龄的增长也确实越来越浅几乎和皮肤融为一样的颜色。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让他悄无声息地死去。
整理好草药，他戴上斗笠，匆匆伴着刚刚升起的月亮踏上了到继国家的小路。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日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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