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医生，你的“病人”很喜欢我呢》千庚福辰

2、病危通知书

　　病床上，赵觉晓无聊的玩着……俄罗斯方块。
　　“爸爸妈妈呢？”这几日都没见这小女孩的父母，赵觉晓只好问老人。
　　“爸爸妈妈在挣钱呢，挣钱给小小治病，给小小买漂亮裙子。”老人很熟练的回话，仿佛说过千百遍。因为关于这个问题，小小以前也问过，不下十几遍。
　　老人说这话时，正在忙事情，赵觉晓也就没看清老人的表情，没发现什么异常。
　　“奶奶，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通过这几天各种渠道的了解，她已经知道了这小女孩身体的具体情况。
　　就是这一次被送到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所以赵觉晓就想着反正没多少时间了，不如出去多玩玩，散散心，最后走得体面。再最后，指不定就回去了呢！
　　奶奶回她：“病好了就可以出院。”
　　好吧，这下赵觉晓的心思，可以歇了。

　　午饭后，又准备出去玩，老人笑着同意。在经过隔壁病房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脸闪过，赵觉晓停下，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把头往前伸。确定了是几天前那个少年，便打算进去。
　　老人看着自己孙女进去后，刚开始的疑惑被忽略，因为住院以来的这几天，她的孙女难得主动去找别人玩。
　　肖惟故看到门口进来的人，惊喜道：“小妹妹，你怎么找来了？”
　　躺在床上的老爷爷看着一脸兴奋的孙子，感到诧异，要知道，他的孙子，很少会露出这么明显的喜意。
　　“小小来了？”老爷爷和蔼问话。
　　“爷爷你认识我？”这下，轮到赵觉晓诧异了。
　　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还给奶奶留了个位置。奶奶坐下后，友好的看着床上的病人：“肖老身体好些了没？你看起来精气神一天比一天好。”
　　“好多了，医生说最多再两个月就可以出院了。”老爷爷回话，转头又跟自己孙子说话，“你带妹妹出去玩玩。”
　　肖惟故颔首，忍住疑问，站起来。赵觉晓也跟着站起来，附上他伸过来的手，两人一同出去。

　　“小小身体怎么样了？”小辈走后，老爷爷才问起了刚刚想问的话。
　　这话一出口，奶奶突然流下眼泪，这几日积蓄的悲伤一发不可收拾：“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说最多还有三个月。”
　　奶奶没说的是，当时本来已经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了，医生都准备宣布死亡，可就那么几秒，又恢复了正常，医生称之为医学上的奇迹。所以啊，奶奶觉得，就连这三个月，都感觉是偷来的。
　　闻言，老爷爷心中也跟着难过，那小女娃才九岁，多活泼多可爱的年纪。
　　“多让她出去走走吧，小孩子很单纯的，最后开心点就好了。”想了很多，老爷爷说出这番似安慰又不像的话。
　　“这个我知道，就在今天，小小又问了我爸爸妈妈去哪了，每次说到这个，我就可怜我的小孙女。”奶奶说着还抹了一把眼泪。
　　老爷爷没再接这个悲伤的话题，聊起了其他事情。

　　另一边，肖惟故带赵觉晓到了庭院下面。找到一个空位置，把她安顿好后，他短暂的离开了一会儿。
　　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上还抱着一只小土狗。
　　“这是我不久前发现的，当时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你会喜欢，然后给你抱回来了。”肖惟故走近后，在小女孩旁边坐下，递到她怀里，“这几天你一直没给我打电话，我就先把它养着了，现在送给你。”
　　小土狗‘汪汪’的叫了两声，可爱极了。可赵觉晓听到的却不是汪汪的叫声，而是一段话。
　　她听到的是：好饿，我的爸爸不靠谱。还有，这个姐姐是谁？爸爸要把我送给她吗？
　　哦，忘了说，她从小就有一种特异功能，能听懂动物说的话，古书上称兽语，听起来很中二，可事实就是这样。小时候她还以为大家都是这样的，现在想想，那时候在大家眼里，她就是个傻子吧。
　　但作为从小接受了科学主义的社会好青年，这件事她没告诉任何人，她怕被那些科学家抓去做研究。也幸亏小时候大家都以为她是故意的，才没有被发现。
　　现在嘛，她想逗一逗这个长得像她爱豆的少年。
　　“爸爸没有想过把你送给我，但是你看，爸爸都忘记了给你吃饭，不如你就跟了姐姐，姐姐带你吃肉。”
　　说完后看了眼肖惟故，没有出现她以为的惊悚和身体僵硬之类的，突然有种失败感，低着头。
　　此刻，肖惟故是觉得跟狗狗对话的小女孩真是太可爱了，所以他是感觉到温馨，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毕竟嘛，哪能真的以为小女孩和狗狗在对话。
　　但看着小女孩一脸失落，他从衣服包里取出一袋小面包，拆开包装，喂小狗。那小狗立刻吃了起来，速度之快，看起来倒像是真的饿极了。
　　赵觉晓得意看着他，终究，再如何强调自己是个大人，也不过是半只脚跨进社会大门的小大人。
　　“小小真棒！”肖惟故摸摸赵觉晓的头，夸她。
　　赵觉晓：“……”身体下意识往下弯躲开头上那只手，被同龄人摸头杀是什么感觉，她现在感觉到了，幸亏这具身体的年龄小，看着倒还过得去。但是……
　　“哥哥，摸头会长不高的。”毕竟和自己爱豆长得像，所以她见不得这个少年受委屈，虽然他只是摆了一个尴尬的表情。
　　而肖惟故的手被躲开后，才反应过来。他自己都感觉奇怪，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女孩的得意产生共情，甚至忍不住想要收藏那份得意。
　　暗自摇头，笑自己矫情，转过头看着周围，三三两两的人，散步聊天。有些被刻意抹去的东西，好像有了一丝裂痕。
　　回过神听到小女孩那番话，笑着回她：“小小多吃蔬菜，就能长高了，哥哥摸不矮的。”

　　肖惟故回到病房时，老爷爷面色凝重。他把手里的粥放在桌子上，到一旁椅子上坐下，问老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你是怎么认识小小的？”
　　“前几天刚来的时候，在楼下面碰到了。”
　　老人叹息，告诉他：“你没事多陪小小玩吧，刚好你还有三个月就读大学了，也没时间回这里了。”
　　肖惟故不言语，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结果下一刻，爷爷的话继续：“小小，就是我之前给你说的隔壁病房的那个小女孩。”
　　他懵了，之前爷爷跟他说过，隔壁病房有个小女孩，心脏病，今年这是第三次送来了。
　　“还有啊，你有时间多陪小小玩玩吧，她看起来很喜欢你呢，刚刚奶奶说她只有最多三个月的时间了。”
　　不知道为什么，肖惟故觉得难过，毕竟才九岁，还没见过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呢！

　　晚上，肖惟故特意买了大白兔奶糖，去了隔壁病房。
　　赵觉晓直接拆开一颗糖，吃进嘴里，顺便想到一件事，在奶奶那里问会有点怪，便打算问肖惟故：“哥哥呀，我考你个问题！”
　　肖惟故点头：“你说。”
　　“锦市离这里有多远啊？”
　　“……三千公里左右。”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虽然很奇怪，但他还是尽心答了。
　　她吃糖的动作顿住，低着头。肖惟故看面前小女孩的脸鼓鼓的，伸出食指点了一下：“小小怎么了？想去锦市吗？”
　　“现在不想了。”赵觉晓答，然后又继续嚼口里的糖。
　　就在这之前，她发现这个世界和她所生存的世界是有关联的，只是它还生活在十年前，也就是说她回到了过去。地理没学好，手机也不发达，她也就不知道这个地方离她住的地方有多远，结果听到哥哥这么一说，本打算去看看的心思，彻底放弃。
　　现在想想啊！十年前，她也才九岁，好像，也没那么别扭了，这次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哥哥的摸头杀。
　　那可是“哥哥”的摸头杀，十年后她连“哥哥”的真人都不一定能见着。现在她还能看到一个长得很像她爱豆的人，这个少年还给她摸头杀，既来之则安之，这样想着，还赚了呢！
　　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赵觉晓问了另一件事：“哥哥，你把大大放哪儿了？”大大就是那条狗，因为她这具身体的名字叫小小，所以她这个取名废就想到了大大这个名字。
　　说到这个，肖惟故有点遗憾，医院不允许带宠物，他就把那条狗带回了自己家里，本来想着等小小出院了就可以去拿了，却没想到小小极有可能出不了院。他扯唇微笑，有点勉强：“哥哥把它放家里了，小小……有空了，就可以跟哥哥一起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