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是蝴蝶效应》令狐狸

58、round·4·④

　　他们刚走出大门，突然就下了雨。

　　这场雨来得非常突然，雨滴哗啦啦地落下，几乎一瞬就变成了瓢泼大雨，若不是肖嘉星反应快将容咲拉到一边，可能这时候她已经成了落汤鸡了。

　　“怎么突然下雨了？”容咲的声音淹没在巨大的雨声里，前几次的这天是没有一次下过雨的，而且还是这样猛烈的雨势。

　　她话音刚落，天边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惊雷声。
　　容咲吓得一抖：“……太大声了吧！”

　　旋即又是一声雷响。
　　她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一旁肖嘉星脱下外套给她穿上，随后打了一通电话，不一会儿就有人开着车到了两人面前。

　　司机撑着伞过来送容咲上车，容咲和肖嘉星一起坐在后座，车门关上的时候，又是一声惊雷在天空中炸开，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乎将天空映成白昼的闪电。

　　“……太危险了。”容咲道，“等雨停了再走吧。”

　　然而她话音刚落，惊雷声就没了后续，旋即雨势也渐渐缓了下来，没有了之前吓人的气势，变成了一场普通的小雨。

　　容咲转头问肖嘉星：“你觉不觉得……”
　　这雨有些奇怪。

　　肖嘉星明显也感觉到了，转头看一眼雨势：“先过去吧。”

　　在去舒家的路上，雨渐渐挺了，车窗外的霓虹灯重新清晰起来。容咲看着夜色里的明江街景，心里陡然升起一股陌生感。

　　刚才的雨来得太急去得也太快，前一秒还是雷阵雨的气势，下一秒却骤然停了，容咲在明江市极少见到这样大的雨的，就像那天在斯莱格外漫长的火烧云一般……

　　快到舒家时却堵了车，马路上塞满了各种车辆，红绿灯徒劳地闪烁着，车鸣声、行人的吵闹声、交警的哨声交织在一起，构成拥挤而嘈杂的场面，容咲看着窗外，不自觉地想起和舒俏一起遇到的那场车祸。

　　原以为车祸是重来的关键，可上一次却不是这样的。

　　容咲兀自思考着，所有的声音都离她远去，直到车在舒家大门处停下，肖嘉星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头来。

　　肖嘉星下了车，回身等她，容咲钻出车门，将外套脱下来还给他：“我不冷了。”

　　肖嘉星没说什么，外套被他接过来随意地拎在手里。

　　肖嘉星是以自己的名义来拜访的，舒家已经接到了消息，从里面操作打开了大门。容咲与他并肩走进去，两人刚踏上屋前的台阶，突然天边又是一声巨响。

　　容咲猛地转身，就听见一场与刚才一模一样的雨只在一瞬间就落了下来。

　　“嘉星……”

　　肖嘉星听见容咲叫自己，转过头去，正好在这同一时刻，整个世界都被一道闪电照成白昼，她的脸清晰地落入他的视线，不知是不是这一瞬间的光太刺眼，他只觉得她的脸色苍白，眼里流出了一丝惊疑和茫然。

　　——太巧了。

　　他知道她也想到了一点，这两场雨来得太巧了。

　　但肖嘉星没有说话，他只是伸出一只手揽过容咲的肩，将她轻轻往自己这边带了一下，安慰似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容咲轻轻呼出一口气，她心里有了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惊雷声让她忍不住有些惊惧，唯有肖嘉星的动作让她平静下来一些，有了一些勇气。
　　旋即他放开了她，又牵过她的手一起往屋内走去。

　　肖嘉星提前打过招呼，因此这栋房子的主人已经在等他们了。

　　容咲走进来的时候，缓缓关上的大门却掩盖不住屋外的惊雷声，沙发里的人见到他们走进来便也缓缓地站起来，在雷声中抬起了头。

　　舒俏先是看向了肖嘉星，按理她与肖嘉星是不熟悉的，因此对他的来访有一些疑惑，但当容咲走近，她看清站在肖嘉星身旁的女生时，脸色猛地变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撑住沙发椅背，像是卸了一点力量上去。

　　将她的反应收进眼底，容咲突然就明白了。

　　——舒俏有记忆。

　　果然舒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先是看看她身上还穿着的侍应生制服，旋即又看着她的脸，轻声问：“容咲？”

　　容咲突然有些紧张，下意识用了一点力握住肖嘉星的手，而对方也感觉到了，回了一点力给她。

　　“俏俏。”容咲与舒俏对视，什么话也没说，两人却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答案。

　　舒俏缓慢地笑了一下，旋即一点点重新坐回去，道：“收到肖嘉星的消息的时候我就有了一点预感，再看到你就明白了。”
　　说着她缓缓点点头，像是有点冷，伸出手抱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又问容咲：“为什么想到来找我？”

　　“你有记忆对吗？”容咲脸色有些苍白，“其实我只是猜的，因为你没有去生日宴。”

　　舒俏笑了一下：“你变聪明了一点。”

　　容咲看着她：“你知道多少？”

　　舒俏没有立刻回答，她环着双臂，视线落在脚下的地毯上，像是想了很久才道：“应该比你多一点吧。”

　　说着又抬起头冲两人笑了一下：“坐吧，站着说话不累吗？想喝些什么？”

　　容咲与肖嘉星对视一眼，两人在舒俏对面的沙发里坐下。

　　“不用了。”容咲道，“我们不如直接一点。”

　　舒俏闻言点点头，又轻声笑了一下。

　　容咲问她：“你说知道得比我多，那你应该一开始就有记忆的吧。”

　　“什么算‘一开始’？”舒俏歪了歪头，“肖晨郅为了安小禾要和你分手那次算吗？”

　　容咲动作一顿，随后才道：“哦，那你也挺早。”
　　说着她想起什么来，看着舒俏的眼睛问：“所以我们去看电影那天，其实你在试探我对吗？”

　　“你不是也在试探我吗？”舒俏露出不太在意的笑，“只是大概我的演技要好一些，我已经确定你记得什么事，但你被我骗了过去。”

　　容咲无言以对，转头看了肖嘉星一眼。

　　看见她的动作，舒俏也转过视线看肖嘉星，这时她冷静的脸上才终于出现一丝不同的神色来，缓缓地问容咲：“他呢？他知道多少？”

　　容咲与肖嘉星对视一眼，后者对她轻轻点了点头，于是容咲道：“全部，但他也是在第三次才有了记忆。”

　　舒俏皱了皱眉，随后伸出手捂住了脸，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真是伤脑筋。”

　　她说完后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她身后的窗户外又闪过一道闪电，将她纤细清瘦的身影照亮。

　　舒俏就这样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许久，等到屋外的雷声响了一次又一次，她才缓声问：“既然都这样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会如实告诉你的。”

　　容咲抿了抿唇：“听你这个意思，你知道得比我多吧。”

　　舒俏笑了一下，旋即点点头。
　　“还记得那个迷宫吗？”她问容咲，“虽然我们两都在迷宫里，但你是一开始就在里面，而我……”

　　她又自嘲一般笑了一下：“我是外来者闯了进去。”

　　“什么意思？”容咲皱皱眉，“你可以直白一点。”

　　“你确定吗？”舒俏精致的脸上露出一点好奇地神色来，“我怕你承受不住，你胆子怎么样？”

　　从与容咲见面开始，舒俏整个人都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说话都带着一丝她自己可能都没有的嘲讽。而面对这样陌生的舒俏，容咲反而格外冷静，闻言也只是笑了一下：“你知道的啊，我胆子挺小的，所以你不如快一点说，就算我被吓死了，过程短一点也挺好的。”

　　舒俏闻言看了看她，微笑道：“你果然挺可爱的，和我接收到的信息一样。”
　　说完不等容咲说话，又道：“那我就直说了——我，不是舒俏。”

　　容咲握着肖嘉星的那只手又用力了一些，又听舒俏缓缓道：
　　“无论你重复醒来多少次，你始终都是容咲，是你自己，但我不是，我不是舒俏，真正的我，应该算作另一个人。”

　　“那你是谁？”容咲声音有些颤抖，“穿越吗？”

　　“噢，算是吧。”舒俏笑起来，“我是谁不重要啊，我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也不认识我的，对于我来说，你们就是……”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却没有再说话了。

　　“是什么？”容咲问，“你是别的灵魂到了舒俏的身上？那舒俏呢？她去哪里了？”

　　“她不是死了吗？”舒俏像是对她会问出这个问题感到很惊讶，“如果她没有死，我也不会穿越到她身上。”

　　容咲沉默了一下，她的手有些抖，随后就感到肖嘉星用了一点力，安慰似地抓了一下她的手。

　　一直没说话的他平静地看着舒俏：“为什么不说完？对你来说我们是什么。”

　　舒俏侧过头看他，语气有些淡淡的：“我怕说出来你们会进行自我怀疑啊。”

　　肖嘉星和容咲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舒俏平静地与他们对视，良久才像是投降了一般，轻轻一笑。

　　“电视剧，你们都看过吧？”

　　“——对我来说，你们就是电视里的人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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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刺不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