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是蝴蝶效应》令狐狸

5、round·1·⑤

　　肖母听见这声音面上一喜，也没心思管这突然来找容咲搭讪的男生，转过身开心道：“儿子到啦。”

　　容咲也转过身，肖嘉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的，就站在他们身后。

　　容咲神色微愣——这不是她记忆里的肖嘉星了。

　　面前的男生像在两年的时间里吃了生长剂一般，足足高出了容咲一大截，身材高挑的她也需要略略抬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肖晨郅是绣花枕头一个，他的亲生弟弟却是实打实的美少年。
　　记忆里，肖嘉星是五官很秀丽的小少年，小时候就漂亮得像女孩子，容咲不懂事的时候还非要拉着他回家给自己当洋娃娃。

　　但眼前这男生身形和五官都完全长开了，脸还是生得精致，仔细看去却又每一处都多了一些凌厉的线条，显得很英俊，却又有些冷酷，是第一眼不太好接近的类型。

　　肖嘉星先是和母亲拥抱了一下，他连行李箱也没提，就背了个包，看起来很洒脱。随后才直起身，一双黑色的眼睛看向容咲。

　　他没开口，容咲回过神来，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却是：“肖嘉星，你在国外吃什么了？”
　　说着烦恼地皱皱眉，伸手比划了一下：“这长得也太高了吧——你多高了？”

　　肖嘉星道：“190？很久没量过了。”

　　他的声音也是有些陌生的，容咲上一次听他说话的时候他还没有完全结束变声期，一副难听的公鸭嗓，被容咲笑话过，也就不爱说了。

　　但这时男生的声线明显已经成形，不是时下受欢迎的低音炮，却也很悦耳，使他整个人都不再带一丝稚气了。

　　容咲倒吸一口气，上一次她还没来得及等到肖嘉星回国就一睁眼回到了一年前，没见过他长成大人的样子。

　　她沉浸在小少年长成“巨人”的震撼里，肖嘉星已经从容不迫地转过了眼，视线落到之前和容咲搭讪的男生身上。

　　那男生没想到搭讪途中还出来一个外貌这么出众的同性，只是接收到肖嘉星的眼神，误以为他是容咲的男朋友，连忙道了歉跑了。

　　容咲转头看看肖嘉星，又看看男生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噗嗤笑出声来，拍拍肖嘉星：“你怎么还是这张自闭脸啊。”

　　语毕才想起来肖母也在，这样说别人的儿子似乎不太好。

　　肖母却没放在心上，挽过肖嘉星的手道：“走了，回家吧。”

　　容咲和肖嘉星一左一右地陪在肖母两侧，外人看去就像是一家人，谁也没想到这其实是未来婆婆、未来儿媳妇和未来小叔子的组合。

　　当然，容咲一点也不想当这个儿媳妇儿。

　　她侧头看高大的肖嘉星一眼，发现之前自己白担心了，如今的肖嘉星站出去，根本看不出来他们两人之间差了两岁的年纪。

　　想摆摆姐姐架子，又觉得这样的肖嘉星看着有点冷漠。

　　肖母原本打算直接回家，但听说肖嘉星上飞机前没有吃饭，便道：“时间也差不多，那我们先在外面吃午饭，飞机上的餐食怎么能算数呢，妈妈带你去好好吃一顿。”

　　想了想又道：“去市中心吃吧，吃完去买些新衣服。”

　　小儿子留学归来，做母亲的总是高兴的，容咲不便打扰他们母子团聚，便道：“那就把我放在附近的地铁站吧。”

　　肖母却问：“咲咲还有事吗”

　　“倒是没有……”

　　“那就和我们一起呀。”肖母拿出手机，“我问问晨郅事情办完了没有，让他也过来。”

　　容咲不好拒绝，只好看着肖母拨通了肖晨郅的电话，那边说了什么，肖母始终含笑的唇角向下垂了垂，缓声道：“那你忙吧，记得回家吃晚饭。”

　　车开到市中心，司机去找地方停车，几人下了车，肖母问肖嘉星想吃什么，肖嘉星却转头看容咲，后者愣了愣：“看我干嘛，阿姨问你呢。”

　　肖嘉星道：“中餐吧。”

　　肖母道：“那正好，小舒的餐馆就开在这附近，我给他打个电话。”

　　见肖嘉星有些疑惑，容咲凑过去解释道：“舒俏的堂哥你还记得吗？在这边开了一家私房菜馆。”

　　肖嘉星摇摇头，容咲猜也知道他没印象了，便问：“舒俏还记得吧？”

　　肖嘉星沉默了。

　　“……”容咲也沉默一会儿，解释道，“就是特别漂亮的那个，舒家的小姐姐，像仙女一样的、多才多艺的。”

　　肖嘉星微微皱眉，良久才“哦”了一声：“在你生日弹钢琴那位。”

　　容咲顿了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三年前的生日：“对……就是她。”

　　说到生日，容咲也没去细想他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只笑眯眯地伸出手：“我的生日礼物呢？”

　　没想到肖嘉星却愣了一下，容咲以为是他忘记了，正要佯装生气，却听他问道：“我哥没有给你吗？”

　　“没呢，而且他的是他的，你的是你的。”容咲认识肖嘉星比认识肖晨郅还早，两人之间从来不客气，“你可别想蒙混过关，我还没追究你缺席的事呢。”

　　肖嘉星却摇摇头：“我让他转交给你。”

　　容咲愣了愣，突然想起昨天肖晨郅摸来摸去没摸出礼物的样子，“啊”了一声，咬牙道：“好哇肖晨郅，不给我面子就算了，还把你送我的礼物搞丢。”

　　肖嘉星眸色暗了暗：“丢了？”

　　“应该吧。”容咲越想越气，“昨天问他要礼物他找了半天——这个混蛋、草包！”

　　骂完想起草包是肖嘉星亲哥，不远处还有他的亲妈在打电话，连忙咳嗽一声，掩饰道：“不是骂他的意思。”

　　肖嘉星却道：“对不起。”

　　他突然起来的道歉让容咲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摇摇手道：“丢了也没办法了，没事啦，我不是一定要礼物的，你回来我也很开心。”

　　说着笑起来，抬头去看肖嘉星的脸，踮起脚像姐姐一般伸手摸摸男生的头：“好久都没有见到我们小嘉星啦。”

　　肖嘉星并没有像从前一样反驳她的称呼，反而弯下腰，略略低头，让容咲不用垫着脚。

　　而容咲只轻轻拍了拍他就收回了手，又听肖嘉星道：“我会尽快的。”

　　容咲没反应过来：“什么？”

　　“补一个更好的。”肖嘉星道，“礼物。”

　　那边肖母打完电话，回来笑道：“小舒说位置给我们留好了，那边过去也不远，咱们走过去吧。”

　　舒俏堂哥开的私房菜馆确实离这边不远，他在寸土寸金的明江市中心盘下了一个不小的庭院做了私宅，四周高楼林立，“舒府”独自典雅。

　　舒俊接了电话就在门口等肖母，见人到了便笑着迎上来：“伯母，您可好久没来了。”

　　“这不就来了吗。”肖母温柔，和几家的晚辈关系都不错，“小星刚落地，带他来尝尝你的手艺。”

　　舒俊将人迎进去，笑道：“那我今天可要好好显摆两手。”

　　他将人带到庭院深处一间布置讲究的包厢，先送了肖母进去，又似乎很熟稔地拍拍肖嘉星的肩：“嘉星长这么高了。”

　　眼见肖嘉星就要露出茫然的神色，容咲连忙悄悄拉他一下，转头笑眯眯地对着舒俊：“舒俊哥，你怎么都不看看我啊？”

　　舒俊看她一眼：“你来得还少吗？小祖宗。”

　　容咲嘻嘻笑起来，她从前为了维持和舒俏的塑料友谊，确实经常跟着那群少爷小姐来舒俊的私房菜馆打牙祭。

　　舒俊亲自招呼三人坐下便去了厨房，他是老板，并不是这里的主厨，但厨艺也非常好。容咲也是真的有些饿了，揉了揉肚子，凑过去看肖母手里的餐单。

　　肖母问：“咲咲想吃什么？”

　　“想吃肉。”容咲直言道。

　　肖母笑起来：“还和小时候一样，不过小舒这里可没有硬菜，你早一点说，咱们可以去吃烤肉。”

　　容咲摆摆手：“阿姨您还不懂我嘛？也就想的时候想，真吃起来也吃不了几口，舒俊哥这儿的分量就适合我。”

　　“你们小姑娘就爱减肥。”肖母笑着摇摇头，又问肖嘉星的意见，后者道：“肉吧。”

　　肖母愣了愣，有点好笑：“你们两个孩子。”

　　点好了菜，容咲起身去洗手间，将空间留给母子两。

　　去洗手间要穿过整个庭院，还要路过一条绿荫小道，正是七里香开得正好的时候，一抬头白茫茫的一片。

　　其实说来有些违和，舒俊这私房菜馆处处都布置得精致优雅，唯有这一小片七里香有些违和，舒俏从前也委婉地提过几次，舒俊却只当没听见，从来没有移除过。

　　容咲在洗手间补了口红，镜子里的女生妆容精致、无懈可击，她微微一笑，心情颇好地走回去，再路过七里香花架，有什么东西啪嗒落在头顶，她伸手摸下来，是一朵掉落的七里香花瓣。

　　就是这么一停留的时间，她似乎听见一声属于女孩子的低呼。

　　容咲一愣，抬头去找声音的来源，但那声音很短促，很快又陷入了寂静。

　　她隐隐想到什么，动也不敢动，只极轻手轻脚地挪了几步，找到更好的视野，探头去看四周。

　　这一安静下来，又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这时她确定周围有人了，正凝神判断声音方向，突然又是一声闷响，随后是一道压抑着愤怒的女声：

　　“陆霆你是疯了吗？”

　　是舒俏的声音。

　　容咲颇有些喜剧色彩地瞪圆了眼睛，蹑手蹑脚地躲到花架后，探头朝声音来源看去，果然看见庭院里装饰用的隔断屏风后有两道隐隐绰绰的人影。

　　——等等，这个场景怎么似曾相识？

　　容咲来不及细想，那两道身影已经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重叠在一起，而舒俏的声音听起来除了愤怒还有些惊恐：“你这个神经病，放开我！”

　　一句话刚说完，剩下的却只有闷闷的唔唔声，容咲汗毛直立，惊恐地想陆霆该不会是在强迫舒俏吧？！

　　她突然焦虑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冲出去拯救舒俏，也不知道在救下舒俏之前自己会不会被陆霆杀掉。

　　但很快两道身影就分开了，似乎是陆霆放开了舒俏，随后容咲听见对方冷冷道：“这就是我的回应，我不同意。”

　　四周重新安静下来，整个庭院只有陆霆低沉的声音。

　　“俏俏，我不同意分手。”

　　容咲：“？？？”
　　这不应该是舒俏的台词吗？

　　容咲被这和记忆里毫不相同的发展震惊了，正愣着神，就见陆霆迈腿走出了屏风——

　　花架面积窄，根本遮不住人，容咲还来不及反应，突然感到身后一道力量袭来，随后她被人拉住，转了个身侧对着屏风的方向。

　　而她的后颈也被轻轻按住，一只手轻柔又不容抗拒地将她带入了一个胸膛。

　　陆霆阴沉着脸走出来，一眼就见到不远处正拥抱的男女，那女孩被男生按在怀里，似乎对周围发生了什么毫无所觉，而男生略略转过头，对上了陆霆的视线。

　　两个人都面无表情地对视了几秒，随后陆霆收回视线，快步走了出去。

　　容咲听见他的脚步声就明白了抱着自己的人的意图，也知道来的是肖嘉星。理智让她很快想明白了肖嘉星的意图，可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也就这么一点时间，肖嘉星身上已经全然是成熟青年的气息了。

　　容咲感觉到自己一定是脸红了，手撑住肖嘉星的胳膊要离开，却又被轻轻拉了回去，随后听见对方低下头轻声道：“舒俏出来了。”

　　容咲浑身一僵，于是继续尴尬地装作秀恩爱的路人，将脸埋在肖嘉星肩头，祈祷着舒俏快点走。

　　舒俏看到这幅景象也是一愣，她觉得这男生有些眼熟，忍不住看了好几眼，却被对方皱着眉回敬了一眼，似乎意思是快点走别打扰他的好事。

　　舒俏轻咳一声，快走了几步，又反应过来这是陆霆离开的方向，赶紧转身从另一个方向匆匆走了。

　　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肖嘉星才放开舒俏，后者重获自由，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还好还好应该没看出来我，不然陆霆会杀了我灭口的。”
　　她对陆霆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为了听爸妈的话在圈子里站稳，她时常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别惹陆霆生气——这家伙的臭脾气，也只有舒俏当个宝。

　　就连早期的安小禾，也是时常和陆霆吵架的。

　　容咲耳后的红色已经散去，转头看看肖嘉星，思索道：“陆霆看到你了吗？不过没事，他应该认不出你。”

　　说着反应过来，疑惑道：“你怎么知道那是舒俏？不是不记得了吗？”

　　肖嘉星道：“猜的。”

　　见容咲不信，又补充道：“我听见她叫了陆霆的名字。”

　　容咲惊道：“那你不是一开始就在我后面了？”

　　肖嘉星“嗯”一声：“看你这么认真，想看看你在看什么。”

　　“……”容咲无语，“算了算了，快回去吧，别让阿姨等。”

　　两人并肩往回走，容咲又开始神游天外——

　　她这是第二次撞见舒俏和陆霆的分手现场了，舒俏为什么突然要和陆霆分手？陆霆又为什么不同意？

　　要知道，上一次因为舒俏不肯和陆霆分手，可闹出了不少风波。

　　看陆霆这样子，他不要安小禾了吗？

　　容咲正头脑风暴着，没注意到已经到了要上台阶的地方，差点一个趔趄栽倒下去，幸好肖嘉星眼疾手快拉了一把。

　　容咲正要道谢，一转头却见身后远远的回廊那边站着舒俏纤细的身影，她大吃一惊，连忙拉着肖嘉星跑了。

　　等跑回包厢里关上门她才反应过来——怕舒俏做什么？

　　还好，舒俏最后也并没有来和肖母打招呼，也就没有见着肖嘉星和容咲。吃过了饭，肖母拉着肖嘉星去商场买衣服，她今天很高兴，也准备给容咲再送一些礼物。

　　肖嘉星个子高，商场里没有太多他合适的尺码，于是三人又转战步行街旁边的新商业区，那里有许多高定店，肖母打算顺便给肖嘉星定两套新的正装。

　　新商业区是奢侈品大牌的聚集地，设计很有想法，靠近入口的广场中间是一片巨大的镶嵌式水池，看起来就像是随时要溢出来一般，实际上又维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深度。

　　广场旁就是很著名的超奢品牌的定制店，分为服装和首饰两个区域，工作人员将肖母和肖嘉星迎去贵宾室，容咲没有跟上去，就站在门口看新上的项链。

　　工作人员迎上来微笑道：“难得肖女士和容小姐来店里，容小姐想看点什么？”

　　容咲爱买衣服，但并不十分追求大牌，更注重眼缘一些，不过容母和肖母总爱给孩子买大牌，觉得那样好看。每到不同的季节，常买的品牌就会送当季新款过来让这些闲着没事就爱打扮孩子的贵夫人选，容咲也经常跟着母亲去看些秀，倒是不怎么来店里。

　　听见工作人员的话，容咲笑着摆摆手：“我陪阿姨来的，随便看看。”

　　说着又看了一眼橱窗最角落的项链，“哎”了一声：“这条还有吗？”

　　工作人员疑惑道：“有的，但是上个月已经给您送过一条过去了。”

　　容咲“啊”了一声，笑道：“看我这记性。”

　　确实是忘记了，谁会记得一年前买过什么项链啊——容咲理直气壮地想，丝毫不认为是自己记性差。

　　那边肖母还在翻着图册，容咲站着也没事做，便出了门走到广场上，无聊得到处晃。

　　这一晃就看到了不得了的人。

　　——那边水池旁拿着个傻不拉几的玩偶站在一个□□熊旁边滑稽地逗着熊孩子开心的家伙……

　　——不是肖晨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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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咲咲没喜欢过大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