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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晨曦透过花窗,暖融融地照进屋里。

      宁菀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赖在床上不肯起身。穿越过来两年,她仍改不掉睡懒觉的毛病。

      她不舍地拉了拉床头的丝绦。

      丝绦的另一端连着铜铃。丫鬟们听见声响,就会进来伺候她更衣。

      宁菀菀刚来时,对万恶的封建主义享受十分不屑,如今却也习惯了旁人伺候。

      只是这一次,她等了许久,一点动静都没有。

      宁菀菀不死心,又用力拉了拉。仍旧没有回应。

      下人们都去哪儿了?她院里好歹也有六、七个人,难道全都一起上茅房啦?

      宁菀菀不是生来的小姐命,穿衣服这点自理能力她还是有的。

      很快,她穿戴整齐,披散着头发走出屋外。

      阳光照下来,铺洒在身上。乌黑浓密的秀发如丝缎般垂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不施粉黛的肌肤细腻莹亮,如同一个白瓷娃娃。她的笑容纯洁、明媚,恰似天边的朝阳。

      跨入院里的仆妇看见她,微微一怔。宁菀菀的容貌像极了她的母亲,那个艳绝江南的花魁娘子。饶是厉氏身边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任何男子见了她都会心动。

      可惜再漂亮也是个庶出的,在府里的地位还不如一个稍有脸面的下人。

      仆妇瘪瘪嘴,趾高气扬地走到宁菀菀跟前:“三小姐,夫人房里丢了东西,派老奴过来查一查。”

      “母亲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不在自己房里找,却来我这儿?”宁菀菀嘴角扬起一丝戏谑。

      “三小姐,其他院子也都搜过了,还请行个方便。”仆妇说完,抬腿就要往房里去。

      “你是个什么东西?小姐的房间也由得你擅闯?”宁菀菀伸出左手,挡在她面前。

      衣袖轻扬,皓腕恰如其分地露出一截。

      空空荡荡,没有一丝点缀。

      仆妇眼中闪过一抹讶色。她早得了宁欣月的指点,镯子就在宁菀菀左手上。所谓进房间搜,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她心里一急,就顾不上许多,直接去捉宁菀菀的手腕。

      宁菀菀手掌一翻,狠狠打在仆妇脸上。

      仆妇不防,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待她反应过来,顿时扭曲着脸,作势反扑。

      宁菀菀不疾不徐,幽幽道:“我听说你有个儿子,承包了府里种树的活计。油水捞了不少吧?”

      仆妇一听,气焰就矮了下来,停下动作嘴硬道:“三小姐,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乱说。”

      “有没有证据不打紧。我若把事情往父亲那边透个风,你觉得这差事还轮得到你们家吗?”

      宁菀菀上辈子跟府里各色人等斗了个遍,厉氏身边的人有些什么花样,她查得一清二楚。她敢打包票,这老妇定然不敢赌。

      果然,仆妇立刻换了张嘴脸,扬起右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老奴该死。求三小姐原谅。命令是夫人下的,老奴只是奉命行事。老奴这就去回禀夫人,什么都没找到。”

      宁菀菀微微一笑:“既是母亲的命令,我怎好违背?你且进去看看吧。”

      仆妇简直被她弄得手足无措。闹了一场,居然又同意让她搜了?

      仆妇不敢造次,随便到房门口张望两眼,便赔着笑脸道:“三小姐,老奴都看过了,没有发现。”

      “嗯。”宁菀菀满意地点点头,“我院里的下人呢?都到哪里去了?”

      “这个……”仆妇沉吟一瞬,坦白道:“夫人说最近府里事忙,将他们都调到别处当差。”

      “哦?照你这么说,我得自己伺候自己喽。”

      宁菀菀脸上挂着笑,落在仆妇眼里却说不出的阴森。她忙改口:“哪儿能呀?夫人是想替您寻几个可心的人来。”

      仆妇觑着宁菀菀的神色,小心地补充:“奴婢那儿刚买了个小丫头,机灵得很。三小姐要不先用着?”

      宁菀菀一下就猜到了她口中的小丫头是谁。

      那人名叫寻夏,十三岁。前世得罪了厉氏的心腹,才被贬来她院里当差。小丫头是个实心眼的。宁菀菀拦驾扭伤了腰,在床上躺了十天,全靠她勤勤恳恳伺候着。

      一屋子势利眼她早就想逐出去了。如今厉氏先动了手,正好。

      宁菀菀不动声色:“你做得了主吗?”

      “做得了,做得了。奴婢一定竭尽全力说服夫人。”仆妇陪着笑。

      “那就带来先瞧瞧吧。”

      仆妇接连应是,巴巴地跑去把小丫头领来。

      来的果然是寻夏。

      她穿了一身碧绿色衣裳,梳着两只小辫,怯生生地对宁菀菀行了个礼。

      宁菀菀“嗯”了一声,便遣仆妇离开。

      那老妇一走,宁菀菀就笑着握住寻夏的手:“在我院里用不着拘谨,当自己家便成。”

      寻夏抬起头,一双杏目红了一圈:“三小姐,奴婢一定尽心伺候。”

      “嗯,先帮我梳个头吧。”宁菀菀道。弄些活计给小丫头做做,反而能让她安心。

      寻夏的手巧得很,一会儿功夫,便梳好了发髻。

      宁菀菀从妆匣里翻出一支褪了色的白玉梨花簪。玉簪小巧别致,插在发间盈盈一点,犹如梨花盛开。

      她站起身,对寻夏道:“我去给祖母请安。你自去安顿。”

      寻夏糯糯地应是。

      宁菀菀走出房门,用力呼吸新鲜空气。

      柳梢冒出新芽,迎春悄然绽放。没了闲杂人等,她的小院清幽雅致,顺眼多了呢。还真得谢谢厉氏。

      宁菀菀沿着小径,款款来到寿安堂。

      寿安堂修得古朴素净,庭院里有一棵葡萄树。到了秋天,碧绿的葡萄挂满枝头。记忆中,祖母最喜欢坐下树下,什么也不干,望着枝叶发呆。

      守院门的丫鬟见到宁菀菀,微微有些惊讶。宁菀菀知道,原主不常来,因为怕厉氏不高兴。

      问明了祖母所在,宁菀菀径直向卧房走去。

      屋里站了好些下人。祖母靠坐在床头。三伯母季氏端着药碗坐在床边,正哄着祖母喝药。祖母眉头紧皱,不肯张嘴。

      她向来如此,一喝药就发小孩子脾气。宁菀菀轻笑,走了进去。

      “给祖母请安,给三婶请安。”

      季氏回过头,对她和煦地笑了笑。

      季氏出身清贵,却从不摆架子,是宁家少有的几个能让宁菀菀看得上眼的。

      “方方,你来啦。”祖母一见到宁菀菀,浑浊的目中就闪起亮晶晶的光芒。

      宁菀菀心里默叹一声,祖母又认错了人。

      “老夫人,她不是方姨娘。她是三小姐。”伺候祖母的秦氏道。

      祖母招招手,让宁菀菀走近些。“她怎么不是方方?你别骗我。她头上的梨花簪我认得。”

      “方方,你好长时间没来看我了。”祖母握住宁菀菀的手。老人家的手干枯粗糙,却又温暖。

      宁菀菀顺势跪坐到床边:“祖母,我喂您喝药好不好?”

      “我不喝。天天喝,一点用都没有。隔三差五记不起人来。”

      宁菀菀心中一酸。她知道再过两年,祖母就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药有没有用她不清楚,但对她来说,能延缓一朝一夕也好。

      “祖母,不喝药的话,会不记得方方的噢。”

      祖母瘪嘴:“你吓唬我。”

      宁菀菀接过季氏手里的药碗,舀了一勺递到祖母嘴边:“祖母乖,喝药,回头我送您个礼物好不好?”

      祖母看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喝下。宁菀菀立刻又递了一勺过去。一边哄,一边喂,足足一刻钟才勉强喂好。

      季氏在一旁看着,眸中露出赞许的目光。

      宁菀菀又陪祖母叙了好些话,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季氏走在她边上:“菀菀,有空多去三婶家坐坐。你五妹妹怪想你的。”

      小叔一家与宁国府不常来往,能得季氏相邀,颇不容易。宁菀菀欣然答应。

      厉氏一计不成,暂时没有动静。

      宁菀菀每日跟寻夏一起打扫屋子、收拾庭院,忙得不亦乐乎。

      另外一边,魏琰执掌兵部,通宵达旦地埋首于军务。

      短短一个月,他肃清沉疴,裁汰冗员,节省军费达两百万两白银。皇帝龙心大悦,天下子民交口称赞。

      面对赞誉,魏琰知道他所做的远远不够。大乾朝北有匈奴虎视眈眈,南有吐蕃伺机而动。过不了多久,匈奴便会大举入侵。前世他侥幸得胜,却折损了大半精锐。这一次,他定要未雨绸缪。

      为此,魏琰广招贤士,天下投之者众。

      魏琰的事业顺风山水,可跟在他身边的属下却总觉得王府里的气氛一日压抑过一日。

      王爷看向众人的目光时而带着揣测,时而带着探究,时而又暗自摇头。

      副将项秦终于忍不住找上王府的主簿、魏琰的军师——崔文。

      “崔主簿,你看王爷是不是心情不好?”

      “不是不好,是极差。”崔文打着算盘,眼皮都没抬。

      “为什么?明明打了胜仗,皇上还把兵部交给了王爷。”

      崔文停下算盘,回头张望了一眼,小声道:“我还想问你呢。王爷这次出征有没有发生特别的事?”

      “没什么事啊,都挺顺利的。”项秦挠挠头,忽然一拍脑袋:“对了,回京路上,王爷撞上一个女子。”

      项秦一五一十地将宁欣月的事情说了一遍。崔文暗道:莫非王爷看上了宁家小姐?

      崔文脑筋一转,拿上一张刚刚献上来的图纸,走去魏琰的书房。

      魏琰正站在窗前,盯着院中盛开的藤萝。青紫色的花朵沿着藤蔓垂下,随风轻摆,摇曳生姿。

      明明是痴缠的植物,偏偏装得清雅高洁。跟喜欢它的人一样,扭捏作态。

      魏琰脑海里浮现宁菀菀的身影,不自觉地磨了磨后牙槽。

      崔文瞥见魏琰阴晴不定的神色,他几乎可以断定,自家王爷是在思春,而且一定是吃了瘪。

      魏琰从未对女子动过情,崔文自然不好说破。万一魏琰觉得面子过不去,掐灭了小火苗,那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他轻咳一声,走进书房:“王爷,今日属下收到一张图纸,甚是精妙,特来呈给王爷过目。”

      崔文见多识广,能让他称赞的想必是好东西。

      魏琰收回思绪,接过图纸。乍一看,竟惊呼出声:“火炮?”

      他在《奇闻异志》上看过寥寥数语,一直对其上的描绘半信半疑。没想到呈现在他面前的图纸精密详尽。若能仿造出来,何愁匈奴不灭?

      “送图纸的人在何处?”魏琰惊喜道。

      “图纸是被塞在门缝下送进来的。那人留信,约王爷明日未时,李氏茶楼单独一叙。”

      “本王去会会他。”

      “王爷,怕不怕是陷阱?”崔文担心道。

      魏琰的目色骤然寒了几分:“无妨。能伤到本王的,天底下没几个人。”

      崔文称是,又与魏琰仔细研究了一番图纸后,退出书房。走到前厅,他招来一名手下,耳语一番。

      第二天未时将近,魏琰换了一身天青色常服,赶去赴约。

      李氏茶楼位于闹市之中,与李氏绸缎庄相邻,都属于李家的产业。平常宾客盈门,生意红火。

      魏琰踏入茶楼,意外发现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

      掌柜的似乎早有准备,殷勤地将他迎上二楼,也没多话,送上一壶好茶后便告了退。

      约他来的人莫不是与李氏茶楼有什么渊源?魏琰一边想,一边走到窗边。李氏茶楼的金字招牌正好就在他窗口下边。

      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忽而,一个娇小的身影跃入眼帘。她穿了一条浅粉色的烟水百褶裙,罩一件绣花罗纹半袖。

      素雅清淡,毫不起眼。魏琰的目光却被牢牢锁定。

      来人步履款款,时不时抬头向魏琰站立的位置眺望两眼。

      魏琰唇边绽开一丝笑意。他就知道,晾她一段时间,她一定忍不住。

  • 作者有话要说:  魏琰:臭丫头,快来。本王为人宽厚,不与你计较。
    宁菀菀:真是眼瞎,光顾着看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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