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表演》茹画

12、第 12 章

　　一顿饭在静寂无言中结束了。
　　韩曜先放下了筷子，他拿过纸巾，动作优雅地擦拭嘴唇。
　　郝星星也适时地放下筷子，轻轻喝了杯水，看着对面已经被一扫而空的盘子，问道：“吃饱了吗？”
　　“我吃饱了，你呢？是不是饭不合口味？”韩曜盯着郝星星吃了一小半的盘子问道。

　　“我饭量本来就不多。”郝星星将盘子往桌子中央推了下，“要么下次我请韩医生吃点儿别的？”
　　她在为下次约会找借口。
　　韩曜放下纸巾，目光淡淡地看向她，“我明天下午会出差，大约九天后才能回来。”

　　郝星星本来还算平静的表情唰地变了。
　　她紧张无措地问：“九天？”
　　她只有十天的表演时间了，他却要出差九天？
　　那她就没有时间进行表演发挥了。

　　韩曜平静地点了下头，“是的。”
　　郝星星脱口而出：“我陪你去吧。”
　　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她算哪棵葱，竟然要陪韩曜去出差？
　　可她除了去陪他出差，好像没有别的办法再接近他了。

　　韩曜嘴角动了下，冷然拒绝：“不方便。”

　　一抹焦急的表情爬上郝星星的脸，她不甘心在此刻就将表演结果给定下来了。
　　他待她一直是淡漠没什么情绪的。哪怕她为他流血，他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感动。
　　过了这九天，她只有一天的时间，能改变他对自己的观感？
　　那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郝星星秀气的眉头皱到一起，“我，我……”
　　她焦燥到说不出话。
　　“回来再见吧。”韩曜已经站了起来。
　　郝星星不甘心地起身，“你，你去哪里出差？”

　　她像一个渴求糖果的小孩子，而韩曜就是拥有糖果的那个人，她表情希翼地看着他，渴求他赐一个糖果给她。

　　韩曜神情淡漠地吐出两个字：“美国。”

　　郝星星表情垮下来，她再怎么有执着劲，也不可能追去美国。
　　更何况韩曜排斥她跟着。
　　在极致着急的情况下，郝星星不禁将真实想法吐露出来，她失落地说道：“那，那我怎么办？”

　　她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一块非常难啃的硬骨头就要见不着了。
　　她就是积蓄了浑身的力气，也没有了发挥的空间。
　　她真是失落到家了。

　　韩曜表情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忽然说道：“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九天后的晚上，一起吃饭吧。”
　　他主动提出了约饭的事情。
　　郝星星表情纠结地看着他，半天才勉为其难地说了声：“好吧。”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吗？

　　付款出来，韩曜没有半丝绅士风度，他直接在门口跟她道别，“再见。”
　　说完，他便自己走向了停车场，完全没有考虑到穿着礼服的漂亮女子如何回家的问题。
　　郝星星跟置气一般，笔直地站在餐厅门口，像个迎宾员一样。一直目送着韩曜的车子走远。

　　韩曜车子经过郝星星身边的时候，连停也没停，嗖地一下就过去了。
　　郝星星气得偏过脑袋，嘴里差点往外飚脏句了。

　　待韩曜车子走远，钱佳的车子慢慢驶靠过来。
　　郝星星拉开后排车门，神情沮丧又气恼地坐了进去。
　　林乐章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头转向后面，小心打量着郝星星的脸色，“星，怎么了？”

　　郝星星将手机往旁边的座椅上一掷，“这个韩曜，真没人味！”
　　钱佳一边慢慢往前开车，一边问：“怎么了，倒底怎么了？”
　　“他明天要出差，一去就是九天。”郝星星气愤地说道，“吃完饭，自己开车走掉，我穿着高跟鞋站在大门口，他连看都不看的。”

　　一想到男人冷漠开车离开的样子，郝星星更气。
　　韩曜不光不怜香惜玉，连起码的绅士风度都没有。

　　“情感冷漠症都是这样待人的？得亏我还救过他的命，太令人失望了。”郝星星表情愤愤地说着。她其实最气的不是男人待她的冷漠，而是他出差九天导致她失去了表演的时间。

　　“出差九天，那不就表示着游戏提前结束了？”钱佳有些茫然地看着前方，“咱得另想出路了。”

　　林乐章忙安慰郝星星，“韩导早料到这个结果，所以提前付了五万。你别往心里去，就当是表演路上的一个经验，我们再找别的机会就是。”

　　“你们跟着这么窝囊的我，没有工资不说，还得跟着瞎忙活，对不起。”郝星星心里憋气，头倚到车窗上，声音闷闷地道歉。

　　她自己吧，失败了不怕，大不了重头再来。可有了钱佳和林乐章，她心里就有了负担，她不希望让相信自己的他们失望。

　　钱佳劝道：“你呀，就爱多想。我和乐章是觉得你行才加入到你的团队当中，要是觉得你不行，还用你说，我们自己早溜了。你别自己打击自己，余下的事情交给我们，我们仨是铁三角，既然是铁三角，就要做到最佳的配合状态。”

　　林乐章附和，“就是就是。”

　　郝星星继续回到居家宅着的状态，钱佳则到处跑着帮她找角色，林乐章也暗中用自己的人脉到处打听着。

　　陆陆续续的，钱佳拿回了几个剧本。

　　她将剧本丢到桌子上，对正在练瑜伽的郝星星说道：“这三个角色你先揣摩一下，到时候分别去试试镜。”

　　郝星星起身，气息微喘地将三份剧本拿到自己眼前，“一个是舞蹈演员的角色，一个是杀手，还有一个是大学生。”她惊喜地抬起头，“你是怎么找到的？”

　　“别高兴太早，我只是找到剧本，能不能演还另说着。我把你的个人视频拿给他们看，他们觉得多少有点儿感觉才给了剧本，都是十几天以后开始选演员，到时候拼拼运气吧。”

　　“乐章在忙什么？不会对我失望跑了吧？”郝星星几天没看到林乐章，试探地问。

　　“你呀，就甭担心这个了。我毕竟是新人，没啥人脉，其实这些角色主要靠的还是林乐章的帮忙，他的人脉比我想得要厉害得多。”

　　“是吗？”郝星星挑眉，“那我太感谢你们俩了。”
　　有钱佳和林乐章在，她都不必费心忙活什么，听从安排就是。

　　钱佳走后，郝星星宅在家里认真研究剧本，揣摩人物的心理活动和如何表演才能显得更自然些。

　　这一研究，便从下午坐到了晚上。
　　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才把专注于看剧本的她给拉了出来。
　　她摸摸肚子，到厨房找了几个水果。
　　她要保持身材，晚上一般不吃主食。

　　吃水果的时候，她瞟到了桌子上的祛疤膏，忙放下水果，抓起药膏给自己后背处涂了点儿。
　　涂完，她洗了手，继续回来吃水果。
　　嘴巴里嚼着甜甜的桔子，她盯着桌子的祛疤膏，漂亮的眸子眨了眨。

　　接着，她便拿过手机，盘腿坐在床上，嘴里嚼着水果，在手机联系人那里找到“机器人”，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啪啪打了几个字，打完，点击发送。

　　信息发出去后，她特意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过六分。
　　她嘴巴里嚼着水果，眼神若有所思地盯着手机屏幕。
　　不知道机器人百忙之中会不会回复自己。

　　她刚才只发送了四个字：我想你了。
　　挺矫情挺暧昧的字眼，当面肯定说不出来，但在短信里就没啥不好意思了。
　　没事撩撩他，也算是她努力的一部分。

　　等了一会儿，手机始终安安静静的，没有回复。
　　郝星星吐了吐舌头，表情沮丧地趴到了床上。
　　跟机器人，当面都交流不出什么，更别提在短信里了。

　　面对显而易见的结果，郝星星不再纠结，专心研究钱佳拿回来的这几个剧本。暂时将韩曜放在了脑后。

　　与韩志利导演约定的表演合同的最后一天，韩曜终于出差回来了。

　　郝星星正坐在家里跟钱佳聊剧本，“我挺喜欢这个舞蹈角色的，这几天一直在对着视频练舞蹈。”

　　“你的舞蹈底子还不错，我觉得也可以。这个角色在电视剧里的戏份并不重，但演好的话，我觉得很赚好感。”

　　“导演是谁？”
　　“韩志利导演。”
　　“你从韩导手里拿的剧本？”

　　“我哪有那么大的脸？我不都说了吗？乐章认识副导演，去求了几次，对方才难得松了口，说是让你去试试。你也知道的，上次你试韩导的电影角色不就没选上吗？咱拿到剧本只是有机会而已，被选上的机率是多少，那可说不好。”

　　“我上次的表演面试，回来后自己回忆了下，的确表现得不好，我当时好像把情绪表演反了。导演不选我是对的，我没有拿捏好那个角色的情感变化。”

　　面对失败，郝星星不是弃之不管的，她每次都会进行自我分析，找出自己表现不好的地方，总结经验，以便在下次表演中表现得更好。

　　两人正聊着，郝星星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叮叮响了两声，她打了个慵懒的呵欠，右手拿起了手机。
　　眼睛瞟向屏幕，她蓦地有了精神，惊喜地哎了声，“机器人来短信了。”
　　她边说边滑开短信并将内容读给钱佳听：我已回。

　　钱佳侧着耳朵，“还有呢？”
　　郝星星放下手机，肩膀耸了下，“没有了。”
　　“没有了？”钱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还真是冷血机器人的作风，仨字能表达完的绝不再多一个字。咱们还有应对的必要吗？”

　　“当然有了，”郝星星眼睛骨碌碌转着，“你都说了，这纸表演合同的结果是难以评测的。韩曜即便是被我感动到，他也不一定会说。但他说不说是他的事情，我还是要站好这最后一班岗。”

　　“你要怎么站？”

　　“最后一次约他。”

　　钱佳露出无可无不可的表情，“行吧，你自己看着办。最后这一次的约会，我和乐章就不管了，你自由发挥，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现在对韩曜不抱任何希望，都懒得为他费神了。吃完饭都不知道送送女人的男人，你还担心他会对女人做出点儿啥不轨的举动来？

　　绝对不可能的。

　　星星拿着小本本在记账：我要把韩曜对我不好的地方都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