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僧他誓不破戒》凭栏倦客

21、末世文里的炮灰替身（21）

　　陆信珩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在这和尚眼里，竟然连朋友都不算。随即似是恼羞成怒一般，嗤笑道：“出家人？”

　　“是真出家人，还是个假和尚？”

　　“你以和尚自居，却连戒疤都没有，这算什么和尚？”

　　陆信珩从一开始就不信无赦是个真和尚，只当他是在末世前后觉醒了一些稀奇古怪能力的异能者。拿着和尚当幌子罢了。

　　“戒疤？”

　　无赦听到这个词，笑了一声，连自称也未用，只道：“既然不信我是出家人，那就只当我是个假和尚。”

　　“我这假和尚，坑蒙拐骗倒是可以，与人称兄道友却不擅长，陆先生身份贵重，交友遍地，想来这‘朋友’，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无赦说罢，也不再理会陆信珩，过了没多久，轮换值夜的队员起来，无赦便同他换班，径自回了房中打坐。

　　陆信珩坐在客厅，面上看不出喜怒，一直到天亮都没再闭眼，旁边值夜的队员也不敢靠近扰他，连火盆灭了也不敢过去加柴禾。

　　无赦在房中坐了一夜，却没有真的入定修炼。

　　他出身万法大界，准确来说，他认知中的“佛”，跟这个世界的佛教，并不是同一种事物。此界没有神明存在，佛教也仅是一种信仰。

　　不同国家佛门弟子恪守的清规戒律也不同，陆信珩口中的“戒疤”在国外一些佛门信徒看来甚至是一种陋习。

　　而万法大界的“佛”，是“佛道”，是万般大道的一种，是修仙成神的一条路。那些真佛神仙，也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万法大界的佛门，也确实有“受戒”的规矩，其过程叫做“点戒”。僧人大都由自己信任的师长、亲朋进行点戒。

　　凡人受戒，会有戒印，而修士受戒，则留“戒疤”。

　　与陆信珩说的和尚戒疤不同，修士的戒疤，“铭于佛心，刻在神魂”。一旦落下，便极难抹除。

　　无赦生在凡间古刹，长到十岁，被人带入森罗魔寺，此后便是血雨腥风，再无安宁之日。

　　他是凡人时不曾受戒，入森罗魔寺后也不曾受戒，风光无限时不曾，遇难坠入凡海时也不曾。

　　因为那时，他既无可敬的师长，也没有信赖的亲朋，从微末到风光，再到落魄，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是世人眼中邪僧，是世人口中妖魔。

　　直到……

　　他有了第一个朋友，也是他曾经唯一的挚友。

　　无赦是受过戒的，为他点戒之人，便是他曾经的挚友。

　　有仙门万载第一人之称，受万法大界无数修士钦佩敬仰的仙门魁首，扶元道君。

　　森罗魔寺，万年古刹，无赦在魔佛像前，任由那人在自己佛骨神魂上点下修行戒。

　　若有佛心，那点戒便只是一种仪式，不费什么力气，只需完成仪式，便会有佛戒，铭于佛心，刻在神魂。

　　可他没有佛心，只有一身佛骨。

　　点戒在心，只是一念之间，无佛心之人，强行点戒，便是无尽的痛苦。

　　他生受着点戒于佛骨的痛楚，连神魂也像是被那佛戒灼烧点刺。很疼，却又觉得值得。

　　他只以为亲手让那人为自己带上佛戒的枷锁，这样他们之间就算是真正成了朋友，有了旁人没有的信任。

　　“无赦，若是他日……你我反目，你可会为今日的决定后悔？”

　　“不会。”

　　“我们不会反目。”

　　那时无赦笑他杞人忧天，若是他们有朝一日反目，那只能是“道不同”，可若真的“道不同”，他们也不会惺惺相惜，成为挚友。

　　那人笑叹一声：“你太相信我了，我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无赦却道：“到了你我这般修为境界，便是真的反目成仇，又能如何？你身系仙门，牵一发动全身，一言一行足以影响一界，还能整日沉于私人恩怨不成？”

　　“也是，是我着相了。可真要有那么一天，你又会怎么做？”

　　“真要有那么一天……”

　　“便是为破这一身‘戒疤’，我也必要杀你！你对我也不必留情！”

　　“你我之间，生死由命。”

　　可后来……扶元带着一群“除魔卫道”的修士，出现在他渡劫之地，他二人当真反目，兵刃相见。

　　却是谁都没有杀了谁。

　　扶元最终都没跟他动手。

　　无赦也不曾问过他一句——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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