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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惊了!皇上叫我挖先帝的墙角! ...

  •   “不会。”林逸枫又扫了她一眼,“你这是病糊涂了?认得纪欣晚的,只有你这几日见得每一个人,哦,朕说的是活人。难不成,你怕什么人,能认出你来?”

      纪欣晚听出他话寒冷里的怀疑,心神一紧:“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您到底要我做什么?”

      林逸枫饮尽残茶,目光露出锐利,一字一顿说道。

      “朕要你,成为玉太妃的亲近之人。”

      纪欣晚:“……”

      五雷轰顶原来是这个滋味的,纪欣晚又彻彻底底尝了一遍,比她刚穿越那会还带劲。要不是怕死,她真想扣扣耳朵,重新听听林逸枫方才说了什么。

      “……哪种亲近的人?”

      林逸枫眯起眼:“自然是越亲近越好,能够形影不离那样的亲近。”

      纪欣晚:“……噗咳——”

      不知道是她自己猥琐,还是林逸枫的话过于直接。总之话音一落,她就立刻想到了奇奇怪怪的事情。

      皇帝师兄想让她挖先帝的墙角!!!

      林逸枫皱眉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抽风,等反应过来之后,脸直接绿了一半,简直想用壶里的热茶洗洗对面之人的脑子。

      “你想到哪去了?!朕是要你去取得玉太妃的信任!!……算了!朕为何要与你说这些废话!”

      他用力搓着自己的眉心,忽然又冷笑了一下:“若你真有这样的本事,那再好不过。”

      纪欣晚:“……”

      不,她没有这样的本事。为了权利连自己亲爹的墙角都挖,皇家果然恐怖。

      与虎谋皮怎么有得好下场,纪欣晚试图反抗。

      她终于拿起了快要凉了的茶,强行冷静下来,深吸了口气:“为什么一定是我?能人众多,陛下为何不寻个更稳妥的人来?我可是连宫中贵人都认不全,许多规矩都不懂,更别提其他的,怎能担此重责?”

      而且根本不知道那外域国家的文字是什么东西。

      “本来是根本用不着你的。”林逸枫的神色稍露鄙夷:“几日前接应善同外语者的船只遭受海难,无一生还,朕安插的人也在其中。现下此道人才凋零,才不得不用了你。”

      纪欣晚:“……”

      林逸枫起身,径自往亭外走去,话音遥遥传来。

      “至于你说的这些,学。”

      纪欣晚:“……”

      皇帝走了,她只能跟上。张公公吩咐其他心腹收拾桌案,也腿脚轻快的跟了上去。

      纪欣晚跟在高大的背影身后,觉得人生无望了,崩溃说道:“您怎么不早说准备叫我做这些?!”

      林逸枫冷酷无情:“朕要是说了,先前要求的你怕是连一个字都学不进去。”

      “……那我现在也做不到啊——呀!”

      纪欣晚还没嚎完,前面的人忽然停住了脚步,她差点一头撞上去,正担心大佬一个不高兴要了自己的小命,就见林逸枫往角落指了指,从对面看来,这里刚好被繁复的漏窗与石景修梅挡了个严实。

      纪欣晚表示,她不是为权财而死的有勇有谋之士,说起富贵险中求,她更想当个抠着脚苟活的咸鱼。

      皇帝师兄也轻笑摇头表示,由不得你丫的。

      然后她就被一脚兜飞到了回廊的角落,皇帝师兄扯起她的秀发,抡起她的脑袋,让纪欣晚龇牙咧嘴被迫看向前方。

      漏窗外,飞雪白絮混着梅香飘摇。一个身形纤细婀娜的宫装女子盛装加身,在一旁奴仆的众星捧月下缓行而过。

      纪欣晚身残志坚地问道:“那美人是谁?”

      小郡主从记事起没怎么见过太阳,更没怎么见过世面,挂着名存实亡的空虚封号苟活了这么多年,怕是连今夕何夕都不知道了。

      皇帝师兄完全没怀疑她为什么不认得名动天下的玉太妃,只是老神在道的说:“你要挖的墙角。”

      纪欣晚:“……”

      纪欣晚失魂落魄回到屋子,看着布满面前卷轴的扭曲文字,想要原地去世。

      师兄的声音还隐隐约约在她耳旁环绕:“朕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纪欣晚这个人,从此便不必存在了。改朝换代,你那好父亲的爪牙十不存一,你长得估计像了他的夫人,纪念承对她可宝贝的紧,呵,金屋藏娇,除了他自己,哦还有你,不过你怕是根本没不记得了,没有外人见过你母亲样貌完好时的样子,你如今也完全没有你母亲那般的气态,就算是能看到所谓的影子也是往后了。你不必担心被任何人认出来。做好你该做的,谨记,给你的时间不多。”

      纪欣晚看不懂盛朝的官言,却能隐隐约约感知到眼前纸面上扭曲文字的意思。

      在听到“故乡”覆灭的刹间,她的心脏竟难以忍受的疼痛。

      纪欣晚穿过时空,被迫感知了这位小郡主此生唯一的执念。

      也是必然的妄想。

      从出生起,“她”就和安稳无缘,于故土不得一见。

      盛朝正元八年,宫中又有了新的谈资,那位带着郡主名号出生的郡主殿下过世了。

      饿殍一具,皮骨一把。面目模糊皮开肉绽,死状在这宫中也算是凄厉,也分外稀奇,毕竟宫中带血的腌臜事不少,被活生生饿死冻死的人还真是少见。

      活着的时候无人谈起,“死了”倒是重新活在了别人的口中。

      这些天来,又丢了名字的纪欣晚,在失去父母与沉重压力的双重打击下备受煎熬。她反反复复研究皇帝丢给她的书卷,焦躁不以的准备去另一只老虎的地盘上扎根。

      林逸枫搜集了玉太妃进宫前后所有能拿到的相关资料,以及各种喜好,通通扔到了她这边,要求滚瓜烂熟一字不忘。

      玉太妃名为玄婧,字攸宁。

      她所在的玉家如今是权倾朝野的势力,在先帝驾崩前三年得势,与太后皇后的柳家分礼抗庭,是唯一能独立同柳家对立的存在。

      玉家独子玉啸清少年英才,征战沙场数年,手掌兵权镇彻一方。天下太平后尊封为尚书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独女玉玄婧风华无双,从年少时便声名远扬,名冠京城,才情文秀流于四方。文采在同辈无出其右,琴技亦如惊鸿之响。传说她的相貌也是极好,如雕如啄,如璧如玉,叫人见之不忘。

      这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那天纪欣晚曾遥遥见过这位玉太妃一面,那般距离不能视清面目,也足以看出玉玄婧非同一般的雍荣闲雅。

      看上去年纪很轻。

      再翻了翻资料,纪欣晚才发现她不是看着年轻,是真的很年轻。比当今圣上还要小一岁。又是一个因为种种而自折羽翼之人。

      按照卷宗所述,虽然落笔已经竭尽隐晦,但从开始就一直对先帝昏庸好色的事实将露不露,写到玉玄婧入宫这里,彻底揭露出来。

      玉玄婧入宫的时间也不短了。而且幸运又不幸,说来也巧,她及笄后入宫礼数皆筹备完善,先帝却突然恶病缠身,即使如此也不肯放过玉玄婧这个有第一美人名号的世家女子,以为自己身疾还有缓和痊愈的一天,洞房花烛夜也可以拖一拖,然而终是在同年病逝,玉玄婧保留了自己的清白,却也直接要称自己为未亡人度过余生,也因此失去了晋位的机会,直到先帝驾崩,朝中不稳,太后为安玉家及所属之心,才赐下懿旨,封了玉玄婧太妃之位。

      纪欣晚把卷轴翻来覆去,独自嘟囔:“这玉太妃当年没能逃掉肯定有太后掺的一脚。”

      灵犀悄无声息走到她身后:“您说什么?”

      纪欣晚正专心致志研究大佬呢,被她一吓差点心脏骤停,哭丧着脸反抗:“灵犀你干嘛呢?我差点让你吓死你知道吗?”

      灵犀依旧满是薄凉:“奴婢还是要提醒您,隔墙之耳甚多,您还是把自言自语的习惯改掉,当心引火烧身。”

      “咳,”纪欣晚当即危襟正坐:“我明白了,今后绝对注意。”

      玉家人脉稀薄,堪堪占了大半数要紧的位置。

      看太后这般独断专行的风格,估计也是个将皇帝当傀儡的主,而林逸枫这般动作,会是反击的开端吗?

      纪欣晚放下让她眼酸的奇长卷轴,她的猜测也好,言论也罢,都在这皇家深宫中不值一提,甚至她的性命在这些人面前都是如此微小,如蝼蚁般,能够随意抹杀随风逝去。

      且走走看吧。

      纪欣晚静静抬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黑衣人,自从林逸枫派下卧底任务,他就一直光明正大的跟在自己身边。

      身边又多了一个活的锯嘴葫芦,纪欣晚觉得这样下去,自己早晚就要憋疯。

      灵犀身材娇小,走路也轻飘飘的,她来到纪欣晚背后,没有发出半分声音。纪欣晚心慌的难受,正要去喝口茶压惊,一扭头差点又让她吓得就地猝死。

      纪欣晚下意识捂紧了自己的嘴,没有发出声音,看清了是谁才缓过来一口气:“你走路怎么从来没有声音????”

      灵犀又瞪了她一眼,无声的斥责纪欣晚的轻浮,不过纪欣晚没了郡主的名号,她不再太过计较这些,回答道:“礼则您学到哪了?明天晚上安排诗宴,您可不要出差错。”

      纪欣晚垂头丧气:“我知道,准备的差不多了,明晚要流觞曲水行酒令?”

      为了保命,她估计要当剽窃诗歌的小人了。

      灵犀惜字如金:“是。”

      “那与我同去的使节有几位?”

      灵犀闻话,从袖中取出一段锦帛:“这是奴婢方才想要交给您的,上面记录了赴宴之人名姓,自揭皇榜的有两位,占庭藩属派来的使节有一位,您算在贵人举荐中。还有,明日尚书令大人也会到场。”

      尚书令?玉啸清?

      “好。”纪欣晚心绪纷杂,头疼得揉揉眉心,灵犀见状默默上前,细瘦的十指力道均匀,轻缓地按压着纪欣晚颈首的穴位。

      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操劳许久,纪欣晚以有些熬不住,她把那张锦帛压在书案上,疲倦道:“这些我明早起来看,我乏了,实在撑不住了。”

      “且慢。”

      “啊?”纪欣晚困得睁不开眼,胡乱回应道:“还有什么事?”

      灵犀转身接过暗卫递来的东西,纪欣晚瞬间被那股苦味熏走了一半的睡意,她挣扎着睁开眼,企图心存侥幸,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喝药。”

      纪欣晚:“……”

      灵犀做事一向很有效率,尽量一次做完。煎药是,灌药更是,反正你不喝药,我就是不走。

      斗争了将近二十分钟,灵犀再次取得了胜利,端着空碗离开。留纪欣晚一个人在床上打滚。

      人生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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