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渊深处最长情》古月敬刀

37、37、疯狂

　　读研之后，我隐约感觉到了催婚的压力。我还好说，毕竟还是学生，什么都没稳定，没有对象解释得通。辉哥就不同了，他人长得好，事业有成，品行也好，给他说亲的人几乎踏破门槛。起先，他父母还能赖住性子，顺从辉哥的意思，后来就不这样了，尤其看到村里同批次年轻人都结婚生子之后，他们明显坐不住了。
　　无论事业多成功，没有成家便不算功德圆满。他家不断要辉哥相亲，辉哥不得不应付着去见姑娘。
　　有一次，我正好在1402，他临时被加塞一场相亲。辉哥只能跟我打招呼：“小勇，我就是去应付一下，你不会生气吧？”
　　我让他放心地去。辉哥心里没谱。我只得诚心诚意跟他解释：“相亲是正经事，我没道理生气！”
　　辉哥若有所悟，但还是调皮道：“那我要是去找小乔呢？”
　　“打断腿！”我毫不含糊。
　　听到这话，辉哥一脸受用：“对对对，找小乔，打断腿！”
　　我愉快接茬道：“嗯，见姑娘，要表扬，不打断腿！”
　　听我这样风轻云淡，他便知道他真的可以去了。
　　那次，他相亲回来，说姑娘看上他了，约他明天一起看电影。我听了，很正常道：“那你明天跟她一起看电影啊——”我语气自带轻松。
　　“那你怎么办？”
　　“我回南都，你放心地去！”我说。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这一去姑娘要是纠缠不放呢？”
　　“那就顺势而为啊，纠缠你说明喜欢你，这样你就省心多了！”
　　“那我们呢，说好的三年呢？”辉哥继续逗我。
　　我停下来，看向他，谆谆教导的样子：“我们就是玩玩而已，婚姻大事才是正经事——”
　　听了这话，辉哥眼神晃了又晃，他伸手把我捞入怀中，严肃道：“坏蛋，别总是这一句！这又不是什么好话，干嘛总放嘴边！以后再这样说，我就揍你！说好的三年，一天都不能少！把你丢下，我会舍不得——”他说出“舍不得”三个字时，眼圈突然红了。
　　他如此一弄，本来好好的我也有点泪目，“但终归还是要丢下的，说好的就是三年——”我声音低下来。
　　“如果你愿意，绝对可以一辈子！”
　　“不，就是三年，说好的！”我顽固道。
　　辉哥没有再说话。我也如此。我们都不想自寻烦恼，也不想自找没趣。
　　第二天，辉哥并没有出门。我一再催他给姑娘打电话，他却说昨天是逗我玩的。我搞不清楚真相。但我的态度辉哥是知道的，也是鲜明的——结婚是正经事，我们就是玩玩而已！既然是玩，就不会玩一辈子！
　　读研之后，我和辉哥在一起的时间变少很多。唯有研一寒假，我和辉哥安安稳稳在一起过了一周左右。那一周很惬意。我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放放音乐，画画画，临晚做两个菜和辉哥一起吃，然后一起上床睡觉。
　　研一暑假就没那么轻松了。导师先带我们到俄罗斯研学二十多天，回来后又去太行山写生半个月。之后又是整理画稿，准备画展。整个暑假，我只有十来天的休息时间。这些时间一半分给辉哥，一半留给家里。
　　那时，荷渊渚已经没多少意思了。和我同龄的人基本都结婚有了孩子，他们大多外出打工，荷渊渚已经看不到新一代的小孩。形单影只的我暑假回荷渊渚，显得格外突兀和扎眼。我白天只能闷在家里，等到了晚上再出来透透气，而且都是到九点钟以后再出来，这样可以避免和很多人打招呼。我很享受一人独霸整个中心广场的感觉。有时，我会干脆在那里睡一晚。
　　一天晚上，所有人都进屋了，我留在广场。半夜，突然惊醒，因为感觉有人在我面前。等我彻底醒来，发现原来是辉哥。我特惊疑。辉哥向我做个“噤声”的手势。于是我特小声的问他怎么来了。他说：“来看你！”
　　我笑，半信半疑。辉哥从身后拎出一样东西，是一个虾娄，还有一把手电筒。那意思很明显。
　　“怎么样，陪我去吗？”辉哥问。
　　他是悄悄来的，家还没进。看辉哥如此有兴致，我答应了。我们奔向稻田，然后像小时候一样捉起了黄鳝。辉哥捉黄鳝的动作娴熟又帅气，我笑起来的样子依旧冒着傻气。
　　等捉够半篓，辉哥直起身子，对我道：“你明天拿去镇上卖钱。钱归你！”
　　“好！”我说。
　　月色下，辉哥看着我笑，然后向我凑过来。我们都不嫌彼此身上有多脏……
　　结束后，辉哥带我到荷渊潭的东面洗澡。那里，荷叶密密匝匝，荷花飘香。那里很适合干点什么。辉哥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我也很沉醉。
　　那晚，我们很嚣张，也够疯狂。
　　这样的事，在我研二的暑假又上演过一次。夜深人静的时候，辉哥把车停在村外，躬身潜入村里，看到我睡在荷渊潭广场，格外开心。他把我带到攀月楼。结束之后，我们又到荷渊潭去洗，洗很久。
　　那些事确实很疯狂，但也刻骨铭心，足够回忆一辈子。可是，供我们疯狂的时间越来越有少，能让我们左右腾挪的空间也越来越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