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渊深处最长情》古月敬刀

35、35、最美时光

　　九月，我一个人去南都报道读研。辉哥忙，送不了我。走之前，他给我准备拜见导师的礼物。他一再交代：未来三年，一定要紧跟导师。我乖乖记住了。到了南都，我抽空拜访了导师。在人情交往方面，听辉哥的总让我受益匪浅！
　　新学期开始后，我有些忙，辉哥就更别说了。每年的七月到十二月，是美术高考冲刺阶段。我们一时半会没法见面。
　　大概一个月后，我接到辉哥的电话，他说要来看我。我特惊疑，问他：“你不忙吗？”
　　他说：“忙啊，但你不是比我更忙吗，所以只好我去找你了！”
　　我听出他的不满和心思了。我笑。我说：“那还是我去找你吧！”
　　“好啊，那我就恭候你的大驾了！”辉哥阴阳怪气的。
　　他这样，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傻笑应付。
　　到了周末，我坐火车回到杭城，然后自己坐车去1402。辉哥还没有回来，我打开冰箱，看里面有什么。冰箱整整齐齐放满各种蔬菜水果。我挑了几样，然后下厨做饭。
　　辉哥回来后，见了我和桌上的菜，没有特别的表示，只是笑笑。我们一起吃了饭，然后一起打扫厨房。做完这些，一起进卫生间洗澡，洗很久。
　　第二天，我还睡着，辉哥便出门了，没有跟我打招呼。我一觉醒来，屋里只有我一个人。等到中午，我准备回南都的时候，辉哥回来了，手里拎很多东西。
　　“你给我钱就可以，干嘛要我带那么多东西，怪累的！”我大言不惭道。辉哥顺手在我脸上一捏：“自作多情，谁说是给你的？”
　　“那是给谁的？”
　　“给你老师们的！”说着，辉哥一一打开袋子，里面都是杭城各色特产，他道，“尊师重道，不是嘴说的，要用行动！”
　　他这些话我都听腻了。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调皮道：“哥，你总是提醒我要给老师们送礼物，你也做过我师傅，我是不是逢年过节也要给你送点什么？”
　　辉哥一笑：“那就不用了，你就是最好的礼物，我已经受用很久！”
　　这土味情话来得太突然，搞得我措手不及，脸也红了。
　　辉哥开心大笑，随即又认真拉住我的手：“下周要是不忙，又不累，就再把你送过来！”
　　“是送货上门吗？”我脱口而出。
　　辉哥笑惨了，连连点头道：“对，对，对，我就是要你送货上门——我特别喜欢看到你送货上门！”
　　没什么说的，到了下一个周末，我又去了杭城。以后渐成模式。
　　每次在1402，上午我基本一觉睡到自然醒，中午随便吃，下午画几张速写，完成以后就开始忙晚饭。只要我在1402，辉哥都会准时回来吃饭。
　　那时候地沟油的新闻闹得满天飞，我和辉哥都怕遇见地沟油，于是很少出去吃饭。我只做最简单的菜，都是跟姆妈学的手艺。用来对付辉哥足够了。他不是一个在吃上很挑剔的人。我也不是。
　　有一次，我在菜场遇见特别好的莲藕，于是买回来做耦圆。我整整忙了一下午。辉哥吃了连连说好，但他让我下次别再做了。
　　“有时间多画画，以后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画家的！”
　　“如果不能成为出色的画家呢？”我问。
　　辉哥笑，想了想，故意道：“反正我们就玩三年，我也管不了你一辈子！”
　　这是我爱听的话。他越来越知道我的脾气。我笑。
　　下半年，校考结束，辉哥时间多起来。于是，他每周都开车来南都。
　　第一次来南都，他便以我家长的身份拜见了我的导师，并送上礼物。导师看辉哥年轻，不由问道他和我的关系。
　　“我是他哥，亲哥！”辉哥随嘴乱扯。他乱扯时，用余光撇我，我不做任何表示，于是他就放心了。
　　导师信以为真，连连赞许：“难得，难得——”
　　南都研究生宿舍是套房，每个房间住四个人。宿舍管理松散，开学没多久便有人外出租房住，半年之后，整个宿舍就剩几个人了。我差不多一人独占一间房。但辉哥每次来，我们都在外面住宾馆。大床房。
　　有一回辉哥来得特别晚，我们闹得也晚。第二天，我一觉睡到下午。辉哥一直在旁边。我问他为什么不叫醒我。他说：“让你睡到自然醒不好吗——顺便我还可以随心所欲看你睡觉的样子！”
　　他这样一说，我才意识到，过去每次在一起，他都是让我睡到自然醒的。
　　“说好去梅花山的呢，这么迟还能去吗？”我不太领情的样子。
　　“去哪重要吗？梅花山也只是开满梅花的山，你会很期待吗？我猜那山不会超过我们那里的梅花岛吧！”他这样一说，我没脾气了，只好笑笑，算是说错话的道歉。我问他肚子饿吗？他说饿了。于是我准备起来，好一起出去吃饭。辉哥却附身把我按在床上。
　　“别乱动，让我先拿你填填肚子——”他坏样子又来了。
　　我笑着随他。结束后，我们休息一会，然后冲澡出门。
　　我们经常去军人俱乐部和狮子桥一带。那里有很多书店，还有很多美食。马台街的夜市热闹非凡，我们可以在那里逛很久。
　　回宾馆后，我们会一起看新闻，看电影。遇见热点时事，辉哥会高谈阔论很久；看到好电影，他也会评论。他所有的评论我都喜欢听。但我只负责听，从不乱插嘴。有时我听着听着便睡着了。只要我睡着，辉哥就不动我，只是乖乖地抱着我睡。但等我醒来，就不得了。
　　我们跑遍南都大街小巷，照了很多相片。在四方城、钟山神道拍的照片最有意境。照片洗出来后，辉哥曾很臭屁地问我：“你看我是不是挺帅的？”
　　“嗯，是挺帅的。”我随声附和，一点都不走心。在我眼里，他帅不帅根本不重要。
　　市区玩腻之后，我们往乡下去。我们吃过五合镇的“活珠子”和毛鸡蛋，吃过大厂镇的牛头肉；在新甸乡下啃过鸭头，桥林街头吃过臭豆腐。那些美食，我都是第一次遇到，不敢轻易下嘴。辉哥大胆试吃，等他接受后，才放心让我试试。一般他能接受的，我都能接受。我们口味相近。
　　一次，我们去了江北最偏的乌江镇，那里有最具烟火气的老街，和我们镇上的老街很像。我们在那条青石板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我们就喜欢那样。之后，我们去了附近纪念项羽的霸王祠。那里没有什么商业开发，人也很少，很幽静。我们一路向里走，去看项羽墓。它的旁白有一条幽深的墓道，辉哥带我进去。到了里面，他牵住我的手，我接受了。他笑，问我：“这次怎么没躲开？”
　　我说：“这里没人！”
　　“没人就可以吗？”辉哥问。
　　我点头。
　　辉哥懂了，却又有些神伤：“可我不想只能在墓道里牵手！”
　　“那你想怎样？”
　　辉哥说不上来。他比我更理性，知道这个问题没有更好的答案。他环顾四周，异想天开的问我：“这里像不像古墓派？”
　　我想了想，点头道：“像！”
　　“如果我们是武侠世界里的人，你会和我一起归隐山林吗？”辉哥问。
　　“如果我是无父无母的杨过，一定会！”我说。
　　这是可能是我对辉哥说过最动情的话。他怔了怔，然后凑过来，我迎合了他。那一刻，我希望外面的世界就是一个武侠的世界。武侠里会少三纲五常。
　　总之，那段时光里，辉哥想玩的，我都配合了。辉哥很惊喜。我们的关系空前和谐。后来他想去酒吧看看，我也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