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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翌日,和往常一样,秦嫂六点到公寓,姜妫六点半便端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秦嫂正在打扫客厅,她道:“我和朋友有约,中饭晚饭都在外面吃。”

      秦嫂的哑不是天生,沟通起来不妨事,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继续做事。

      姜妫颇感自在,她喜欢清静,与人相处免不了被问,被追问,乃至被逼问,和秦嫂在一块能够避免这点。且人最管不住的就是这张嘴,有时舌头和键盘一样,能杀人。

      七点半,姜妫抵达温默的公寓前。她暂停BBC广播,摘掉耳机,刚进门,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待她抬眼,不由愣在原地。

      她是第一次见到运动后的温默。

      套一条黑色运动裤,上身□□,覆着一层透明水光,薄薄一层肌肉此刻偾张着,荷尔蒙肆意游走。头发微微汗湿,黏在额角鬓边,凌乱中平添性感。

      姜妫的心跳不受控地加速。

      温默却是没察觉她的异样,上前抱住她便是一顿搜刮。等她气喘吁吁软在自己怀里,他笑道:“来得真早。”

      语气是不加掩饰的惊喜。

      姜妫一个恍惚,她不过来得早一些,也能让他喜形于色?

      鼻尖不经意蹭到他微润的皮肤,姜妫面皮烫了烫,“你刚才在锻炼?”

      “嗯。本来晚上锻炼,改到了早上。”

      昨晚开车回来他早早入睡,早上五点半就上了跑步机,就为了腾出和她独处的时间。要是被季哥知道他跟个毛头小伙似的,半点沉不住气,怕是又要捆了他一起去跳护城河。

      他越圈越紧,姜妫微微挣扎,温默这才发现她今天套的是薄开衫,米色,衬得她整个人格外柔软娇俏。

      松了手劲,他左手伸至她的领口,“忘了一身汗,弄脏你的衣服。”

      “没事。”姜妫摇摇头。

      他手指漫不经心地移动,攥住她一颗衣襟扣子把玩,语气同样漫不经心,“既然弄脏了,不如脱了?”

      “你吃过了?”姜妫顾左右而言他,来时做过心理准备,但他的单刀直入还是让她难以招架。

      “吃了。”温默笑着捞起她,“现在是加餐。”

      ******

      风穿堂入室,书桌上的三沓剧本被吹得窸窣作响。

      床上的人却浑然不觉。

      姜妫轻轻喘着气,脑袋短暂空白。温热的气息在她颈肩游走,反复流连。

      他极喜欢这种温存,喜欢到她一度以为他有皮肤饥渴症。一开始还不大习惯,她有自己的安全距离,但要养成一个习惯似乎也没那么难。

      何况,两人还是这般关系。

      放到一年多前,哪怕是假设,她都不可能假设和一个男人发生关系,且有一还有二、有三……

      “在想什么?”她听到他问。

      姜妫稍稍抬头,看到床头柜的闹钟已经指向十点半,他们在床上待了将近三个小时。

      她闭上眼,感觉到自己被他翻转身体,气息俯近、交缠,他的呼吸渐渐急促,她微蹙眉,话音很轻:“我在想,不能做点别的事吗?”

      姜妫想到昨晚,赵安安和男朋友去看午夜场电影。赵安安零星提过她男朋友的好:比如会陪她上图书馆,两个人一个写论文,一个写策划,一待就是一下午;比如会为她排长队买奶茶、买网红小吃……

      反观她和温默就单调得多,一年见面的天数加起来两只手数得过来,见了面后,绝大多数时候都在荒唐。哪怕,就他的身份而言,做那些事原本也属奢侈。

      她声音更轻,几近呓语:“好像我们每次见面,都只有这件事可做。”

      话音落下,即便不睁眼,姜妫也能够觉知气氛的冷凝。

      她等了十多秒,才听到他说:“睁眼。”

      姜妫眼皮轻颤,慢慢打开眼。

      她看见他丝毫没有生气,反倒在笑,那笑轻飘飘的,仿佛雪霁天晴,天空正是能见度最高的时候,让人只消抬头瞧上一眼,呼吸里便灌满氧气,愉悦顿生。

      “你想做点什么?”温默两条手臂支在床上,徐声问她,话音里的愉悦不加掩饰。

      不料他是这个反应,姜妫唇线微启,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在她的认知范围里,无非是赵安安透露的去看电影、上图书馆,可这些温默并不能做。

      “你说,想做点什么?”他追问。

      姜妫右手拇指轻划着食指的指甲盖,默了片刻,问:“可不可以先吃饭?”

      “好。”说着便抽身离开。

      两人相继起床洗漱。

      温默率先走出房间,姜妫随其后,见他从椅背上捞起一样东西,挑眉望来,“忘了这件衣服。脏了,等会我来洗。”

      是她来时穿的那件针织衫。

      十月份的昼夜温差变大,姜妫来的时候穿了外套,这会已经正午,单衣刚好,不着急穿。

      听到他说要洗,她倒是想起三个月前那回。

      温默显然和她想到了一处,捏着她的针织衫,轻咳一声,“上次,衣服掉地上,脏了。”

      怕她第二天早上穿着不服帖,他便收起来洗了。贴身穿的衣物,他习惯手洗,洗衣机是他一个人在用,但怕她嫌,干脆连裙子也一并手洗。头回洗她的衣服,怕洗坏,他上网研究了半个多小时洗涤方式,再分析衣服面料,幸在公寓各类洗涤剂齐全,他磕磕绊绊洗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完工。

      姜妫见他的手指无意识抵着她的衣服轻扣,神情也怪不自然,便明白了原委,她没再话下,上前收走他手里的衣服,“我拿回去洗就好。”

      温默也未坚持,开始着手准备午餐。他一开始就打算在这吃,让林洋采买了不少食材。

      姜妫被安排在客厅学习,他什么都不让她做,连打饭和摆碗筷都一并包揽,她唯一要做的是洗手吃饭。

      温默是出国都要吃中餐厅的人,午餐也是中餐,三菜一汤。

      姜妫一看,都是她喜欢的菜色。她谨遵食不言的规矩,温默同样不爱说话,餐桌上一派安静。

      吃到一半,她的饭碗里出现一块牛肉。

      她望向对面。

      温默嘴角微翘,“别光吃菜,吃点肉。”

      她收回视线。姜妫一直认为中国的夹菜文化有悖卫生,家里都用公筷,不过想及两人连吻都接了千八百回,还是夹起肉送进嘴里。

      牛肉被切成适口大小,方便一口一块。

      方下咽,一只碗递到面前。

      姜妫正自不解,温默解释:“我夹菜给你,你再夹给我,正常程序好像是这样?”

      她眨了下眼,恍悟,他这是在践行刚才说的“做点什么”。

      互相夹菜这种事,情侣间应该司空见惯吧。

      她默了下,生硬地如法炮制。下一秒,那块肉便被人夹走,送进嘴里,对面煞有介事地点评:“你夹的肉和我自己夹的味道好像不一样。”一顿,“更好吃。”

      大概因为“更好吃”,此后,温默上了瘾,两人你来我往,吃菜全靠对方,半顿饭吃得姜妫耳面微烫。

      饭毕,温默把碗盘冲洗过后送进洗碗机,迈入浴室。

      姜妫正在漱口,还未直起身,两条手臂将她圈进了人墙与洗手台之间。

      “接下来做什么?还是你定。”

      她料到饭后会有此问,已经想好说辞:“看电影吧。”一顿,“在这看。”

      对于看什么片子,温默征求她的意见。

      姜妫日常看的都是国外片,长见识,也锻炼外语,对翻译有裨益,不知道他爱不爱看。

      她看着温默打开手机投屏,熟练地点进视频软件,而后登录。

      “你有会员账号?”

      姜妫略感诧异,转念一想,从媒体采访能知道他看过不少影片,以他的身份,不好上影院,自然要上网看;自己诧异的也不过是他会注册账号这一行为罢了。

      她不禁笑话自己的大惊小怪,在粉圈待了几年,不是粉丝,也有了所谓的粉丝滤镜。毕竟不少粉丝眼里,“哥哥”是神仙下凡,没有吃喝拉撒,不沾人间烟火。

      温默走至她身边坐下,微微一笑,“你这话的意思,是认为我应该看盗版?盗版对票房有影响,我也算受害者,不能助纣为虐。”

      “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默弯了下唇,正经解释:“看影片也是一种学习方式。在剧组有导演面授机宜,有亲身经历,进步最快;日常也要下功夫,上课、翻专业书和论文,或者观摩影片,都是方式。”

      “你会有意做这方面的积累?”

      “当然,演戏是我的事业,各行各业都不喜欢混日子的人,老本得守住,也不能忘记扩张。”

      其中曝露的事业心令姜妫吃惊。

      现在演员两栖乃至三栖的海了去,多个赚钱的门道,也算是没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他倒是反其道而行,一门心思要做个优秀的演员,目标清晰,心宽、却不贪。

      难怪圈里的导演交口称赞,不少都是努力在前,天赋过人在后。

      他的黑粉拿过这点做文章,直接忽略“过人”二字,暗指他笨鸟先飞,天赋都是导演的客套话。如此看来,“努力”有时候也是极高的赞誉,指向事业心和专业度,以及自信和魄力。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男人,很迷人。

      正想着,他却是拢紧她的肩膀,低头盯着她,沉吟道:“你会不会觉得……”

      “什么?”

      温默欲言又止,到底没问出口,他轻笑着摇头,“没什么。”

      姜妫盯着屏幕,问:“你认为最难演的是什么片?”

      “各种类型的片子都有侧重,演起来都不简单。非要选最难演的,”他稍作沉吟,“喜剧吧。一来我没演过,二来要想把喜剧演得不尴尬,应该挺难。”

      喜剧?

      说实话,姜妫想象不出他演喜剧的样子。为了学语言,了解国外的俚俗文化,她看过数部国外的情景喜剧,大多是情节好,台词好,演员口条也流利。倒不用多夸张的表演形式,不过,光是想象他倒豆子似的倒出一大段台词,这反差……有点萌。

      她轻笑,“你可能要先抹花脸,才不至于出戏。”

      “如果抹花脸能演好,我不介意拿这个当起点。能让人发出‘原来温默也能演喜剧’的惊叹,值了。”

      姜妫微一颔首,提议:“不如,就看喜剧片吧。”

      温默依言切换至喜剧片界面,“看哪部?”

      姜妫随意挑了一部。

      他笑,“随便一选,就选了部经典片。”

      这部片子,姜妫没看过,问道:“怎么个经典法?”

      “经典在我笑了,而且笑了好几次。”一顿,“整部片子专注于让观众笑,顺便把挖掘电影深度的任务留给观众,这是我认为它最高明的地方。”

      两人难得聊一回天,温默谈兴上来,又多说了两句:“我认为片子最重要的还是找准定位。理解编剧或导演有很多想要表达的东西,不过,把什么都塞进去,痕迹感太重,观众也会应接不暇。影片只有两个小时,先把故事讲明白,适当留白,让观众在观影过后有想象和挖掘的余地,这样的影片才成功。”

      果然是演员,常年和导演或编剧打交道,自有独到的见解。

      她饶有兴趣地问:“你会给导演或编剧意见?”

      “现在会。”

      意思是,现在牌大了,话语权也多了?

      “那你会被导演训?”

      那天在《忠武侯》剧组,她目睹一名演员状态不佳,大概天气燥热,导演冲演员发了好大一通火。

      温默微微一笑,“自然。大导一个比一个有脾气,私交好的,尤其不留情面。不过,我通常不给他们机会。”

      末尾微露几分少年意气。

      姜妫心头不由一动。

      屏幕上,龙标出现,电影开始放映,两人结束交谈,把注意力投向屏幕。

      正在这时,环在她肩上的手微微施力,她微侧脑袋,听到他说:“别人都这么看电影。”

      姜妫抿了下唇,偎向他肩头,没多久,他的脑袋似乎也往这倾了倾。

      不止如此。看电影时,她发现他极喜欢把玩她的手,偶尔还会揉弄她的耳垂。

      姜妫意识到自己并不排斥这种感觉,比之身体的契合与致密,这是另一种更让人窝心的亲密。

      一下午,两人连看两部片子,另一部是姜妫打算看的纪录片。

      直到天色擦黑,温默正要起身去做晚饭,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眼,眉心微蹙。

      他有两部手机,姜妫注意到,那部是他的工作手机。

      “是季老师打来的?”

      “嗯。”他站起身,走至窗边听电话。

      季青岩开门见山:“贾导今天正好在D市,我替你约了晚上一起吃饭?合同没签都还不能作数,不见得稳当,这个角色,好几家团队一直没放弃。”

      温默忍不住掐了把眉心,“季哥,一天也是假。”

      “别家虎视眈眈,我们总不能陷入被动吧?贾导都说过了,喜欢和你们年轻人聊聊天,谈谈心,我不得投其所好?剧本你也看过,就之前几通电话太不给面子了,现在你也有空,导演也有空,正好。我已经让林洋去接你了。”

      “我没答应。”他的态度强硬些许。

      那头季青岩叫了声苦,换作初带温默那会,他怕是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两人的话语权会调个个。

      电话那头噤了声,温默正打算道再见,挂电话,身后冷不防传来三个字。

      “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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