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爱你很久》双木青

11、第十一章

　　姜妫再下车是一个小时后，林洋问她去哪儿了，她只说在影视城逛了逛。

　　下午的拍摄计划依然繁重，听林洋说，吴宫的戏要在今天拍完。

　　午后天气更热了几分，姜妫忧心温默身上痱子发作，季青岩不在，她便找林洋探听：“听说演员经常反季节拍戏，今天见识了。这么热的天还穿好几层戏服，看网上说演员片酬畸高，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好拿。”

　　“那可不。这还算轻的，前些天出外景，隆冬戏，戏服那叫一个厚，一整月拍下来，默哥自动制冷的体质都长了痱子。今儿天热，怕是痒得厉害，刚才还特地让我去药店买炉甘石回来。”

　　“……”特地去买炉甘石？

　　林洋没看出她的异状，继续叨叨：“现在那些网友，不，要叫高贵路人了，最擅长的不就是一棍子打死！圈子里拿钱不干事的人我是见过不少，像默哥这种既拿钱又干事的也不少啊，再说，默哥上部戏那点片酬，还不是照样接了？”

　　话落，他赶紧捂住嘴，顺带缩了下脖子，左右张望两眼，“你可千万别跟季哥说我提这个，没说具体数字，大小也算机密，他最忌讳我对外人透露。”

　　他平日里嘴还是挺严实的，大概是这位侄女格外合他眼缘？唔，他得反省反省。

　　姜妫则是点点头，表示明白。

　　温默的上部戏，她略有了解，叫《面具》，悬疑片，有关双重人格。拿奖的班底，当时各大论坛上却普遍不看好，一来国内悬疑片出彩的太少，二来这部片子是导演转型之作，定位模糊，被各家粉丝定义为毒饼。

　　她没想到，温默非但接了这部戏，片酬还不高。

　　“跟了默哥这么久，先别说反季节拍戏司空见惯，就拿上上部戏来说，默哥又练攀岩又健身，一个月增重六七斤，就为了达到导演要的肌肉效果。我叫他默哥，就是从那时起的。”

　　健身？肌肉效果？

　　姜妫脑子里莫名闪现刚才的画面，手心还残留着一丝手感，她脸上跟火灼似的，无意识地捂了下半边耳朵，收摄心神。

　　林洋依然滔滔不绝，从吊威亚到工作时长，遍数做演员的苦。

　　姜妫不由问：“你似乎很佩服他？”

　　“可不！这行真不是人干的，他更特别，国家不是规定用童工犯法吗？他可是十四岁就出了道，实打实的童工，十五岁开始，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还全年无休，说真的，几个人有这毅力？他成功不是没道理的。”

　　姜妫微一抿唇，“童工”二字，妈粉心疼温默时总会搬出来调侃，经由温默的身边人认证，似乎更令人揪心。

　　她入圈时，他正遭遇前所未有的大黑，一名妈粉却直言“司空见惯”、“这几年眼泪都流干了”。

　　她认同一点——一个人的得与失成正比。

　　******

　　下午三点，剧组一名女演员请剧组主创及工作人员喝下午茶，几十杯茶饮在酷暑中称得上雪中送炭。

　　温默那杯是女演员亲自送的。

　　女演员一脸娇羞，递出手里的饮料，“温默，听你助理说你喜欢喝热红茶，这家的红茶都是现煮的，味道比茶包强很多，还能提神。”

　　除了温默，姜妫不大关注娱乐圈，这名女演员之前应该和温默没什么接触，她并不认得。

　　姜妫扫了眼剧组其他人手里的奶茶，再看看这杯包装相同，但显然内容不同的现煮红茶，其心思，昭然若揭。

　　温默没接，偏头睇了林洋一眼，这一眼轻飘飘，也冷飕飕，后者会意，缩着脖子表忠心：“嘿嘿，我就提了那么一句。”

　　这还是女演员旁敲侧击，他见是朵小白花，没啥攻击力，而且这朵小白花之前就被爆出是默哥的粉丝，一时于心不忍，才说漏了嘴。

　　温默视线顿了顿，终是慢慢收回。

　　她就站在林洋身边，方才那一眼本可以“顺便”扫到她。可他孬，连这个“顺便”都不敢，怕扫到她波澜不兴的神情，怄的反倒是他自己。

　　“谢了。不过今早我刚喝了一杯浓茶，现在不大想喝。”温默冲着女演员道。

　　这就……完了？冷场了？

　　林洋最见不得美女伤心，当即嘿嘿一笑，接过纸杯，再转过身，把纸杯递到姜妫面前，“喝吗？”

　　姜妫猝不及防，林洋手里已经有奶茶，季哥出去办事，能消化这杯红茶的只有她。再看女演员，脸色已是有些不好。

　　为避免退货加剧事态，她最终接过，“谢谢。”

　　女演员讨了个没趣，笑容有些僵硬，“茶刚煮出来没多久，小心烫嘴。我还要化妆，先走了。”

　　温默礼节性地“嗯”了声。

　　待其走远，林洋啧啧出声，“怎么说剧里都是你老婆，人还是个美女，亲自给送饮料，你好歹怜香惜玉一点吧？”

　　温默灌了口水，拧上保温杯盖，随手丢给林洋，“以后再提一句，一句扣一百，扣完为止，你酌情。”

　　林洋举着尔康手目送温默拍下一条。

　　姜妫啜了口红茶，口感果然不错，她轻划着杯口，视线专注于杯子里晃荡的小涟漪，口里问：“这剧里，诸葛亮妻子也有戏份？”

　　林洋收敛怨气，答：“可不。陆导讲究多维度展现人物，男人有事业，不还得有家庭？这剧里，岂止他老婆出场，还有他儿子诸葛瞻。他家家训不是挺有名嘛，我高中还背过。”

　　“看起来，温默老师在剧组很受欢迎？”

　　“肯定啊。他那张脸，就算不做明星，也是妥妥的校草。而且现在不都说他是流量里演技最好的，演员里流量最大的，这句我觉得夸得不咋地，不过，按字面意思，没有任何问题。”他压低嗓音，“那还不是来个女演员都想蹭你一蹭？这在圈里啊，叫捆绑炒CP。”

　　这话不假，姜妫心道。

　　这几年，通过炒作话题为电影、电视剧造势几乎成为必要的宣发手段，而绯闻最易吸引公众眼球。

　　温默是大流量，话题度和国民度都高，粉圈流传着一句：温默是血包，谁蹭谁知道。

　　蹭他的，真不少。

　　正想着，身旁林洋又道：“不过，你们把心揣在肚子里就成！刚都看到了吧？其实只要不是这种犯到默哥面前的，他一般就是清者自清。反正也就一部戏的交集，他血厚，被吸点蚊子血也不会怎么样。”

　　姜妫想到一个名字，“那要是一直有交集呢？”

　　林洋一怔，脑子里也浮现一名人物，让人糟心的人物，他晃晃脑袋，“我说这位小侄女，你这是暗指谁呢？”

　　“娱乐圈就这么大，艺人多次合作不是没可能。”

　　林洋拣能说的说了：“反正，默哥就一个大原则，清者自清。总归不触到默哥的底线，他一般随别人舞。”

　　他摸摸下巴，“至于默哥的底线是什么，反正我到现在还没看出来。”

　　两人静了小半会，林洋突然凑近她，更加压低嗓音：“对了，小侄女，听说你学传媒的？我可提醒你，要是想跟组，你可得早点打消这个念头！”

　　“嗯？”

　　“乱啊——”他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剧组像默哥这么清心寡欲的可不多。在影视城倒还好，你想想那些荒郊野外拍戏的，统共就剧组百来号人，一待几个月——”

　　林洋正说得起劲，猛然感觉到脊背一寒，下一秒，他的耳朵被人提了起来，“给我干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