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十六章：重合 ...
-
她周围的景象仿佛变了，被一片茫茫的雾气笼住，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看到了，还是幻象传入了她的脑海之中，也许，这是残留下的意识，与她直面相见。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世界既然存在着黄泉彼岸，就会有留恋尘世无法归去的灵魂。
就在她的面前，这个人的面孔对她来说极为熟悉，却又有着说不出来的陌生。分明就是她自己，只是脸上没有那种年少轻狂的跳脱和神采飞扬，却充满了一种平静的妩媚，眼波轻轻流转，远比自己的眼神要温柔的多。也许，再过十年二十年，自己会是这个样子？
娜库提拉伸出手，想要碰触对方的脸，然而手掌却是从她的面颊上穿了过去，所以，真的只是灵魂吗……
“我没有实体的，能留在这里，也是因为想要与你见面，才能保持这个样子，虽然不知道要等多久，可还是会一直等下去。还好……你没有让我失望。”
她的灵魂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也许在过不久，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留不下任何痕迹，毕竟，她这样的行为，有违天道。
人既然死了，就应该去往黄泉世界，而不是耗尽一切，只为了见‘你’一面。但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痴人。尤其是在得知娜库提拉逃出了这个地狱后，就再也无法停止想要倾尽一切，将自己能给予的，全部给她。
可惜她只能作为研究体，活在这座岛上，活在培养器中，靠着各种各样的仪器，延长着本该死亡的生命。不过也因为这样，让她有了连那些人都不了解的力量。毕竟……她是无法开口说话，其他人也无法知道她还存有自我的意识，只是不能离开这里，一旦离开了这些仪器，迎接她的，只有死亡。那个时候……她不能死。在知道‘她’活得很好之前，不能死。
新的实验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对她来说无疑天籁，侥幸的成功只会有一次，而且还带着她的希望活在这个世上的某个角落。
她和她，和所有的实验体们都是有感应联系的，无论对方生存还是死亡，这是她作为最初本体的最大能力，这种联系从未被人发现过，大概这是上天给予她的幸运，在让她获得了不幸的命运后拥有的幸运。现在想想，这份幸运，不正是用在了面前这个孩子身上吗。
她抬起手，覆在娜库提拉的头上，面上扬起了微笑：“我想看看你的人生，也想让你知道我的过去。”
她可以直接碰触到她的灵魂，读取她的记忆，也可以将自己的记忆传达给她。虽然经历了数百年的孤寂，但那些不该忘的，依然存在于她的脑海中。只是她并不愿意让她感受到自己沉重的过往，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这种对话方式还真是轻松呢，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是好像有这样的能力呢。”
娜库提拉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对面的人，脸上是稍显羞涩的拘谨。这种在心底升起的莫名感觉，换来了对方的微笑：“不要拘束啊，我们本来就是源出一体的。”
从娜库提拉的记忆中，她读到了她的过往，读到了她经历过的一切，从离开这个岛开始，到经历了海难幸存，到在无人岛上的自由生活，再到遇上香克斯，给了她开了挂一样的人生。
“我很高兴，你的身边有这么多的同伴，有喜欢你的和你喜欢的人，有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也有很精彩的人生。那个人……叫香克斯是吧。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帮我谢谢他。他给了我身为人类最后的尊严。”
不死不活，恍如活死人一样在这个世上浑浑噩噩地生存了这么久，作为人类，她的尊严早就被践踏的体无完肤，死亡给了她人生的终点，而香克斯给了她一个安静的归宿。这个躯体是她存活在这世界上最后的凭证，当时间流逝，多少年之后，这个凭证也会化为泥土，归于虚无。
“嗯，我会的。”
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和她面对面看着，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却说不出口，而在读取了她的记忆之后，她也不再使用这个能力，就这样静静望着娜库提拉，好像想要把对方的形貌深深地印刻在心底。
“你和我很像，也不像，我很高兴。”她与娜库提拉之间极为相似，却也不尽相似，细微的差距可以让她们的感觉天差地别，除非是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站在一起，这也尽可能地避免了她被人觉察到身份的可能。
“可以不走吗？”
有些结果是注定好了的，再不想面对，也无法逃避。只是心存侥幸，娜库提拉很清楚，一旦对面的人能量耗尽，就会在这个世上彻底消失，再也不见。
“不要恐惧死亡，我们会在未来某个时候再见，那个时候，我们要成为一家人。”就算会过很久很久，就算需要等待，谁能说的清楚呢，既然她们有在这个世上见到彼此的缘分，就会有下一次的重逢等待着他们。
“我们一直是一家人啊！只是没能救你出去，对不起。”那个时候她没有力量，没有与这个世界为敌的能力，而就算是现在，她也没有成长到具有对抗世界政府的能力。还是需要小心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要说对不起，因为有着这些故事，才有了我们的今天，才有了属于你的人生。对我来说，能见到你，就是最好的结束。”
她张开手臂，用虚幻缥缈的身体抱住了娜库提拉：“我把我能给你留下的全部交给你，力量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但确实能够让你在未来拥有更多的保命机会。世界政府想要的终极人间兵器，不是为了他们的野心而存在的，而是为了我们自己。”
抗争也好，无争也罢，这并不是她们说了算的世界，谁也不希望活在战争之中，却为了生存而选择身入其中，她能给她的，就是让她活下去。
她不会把自己的期望加诸在娜库提拉身上，只希望她不被世界政府抓去，沦为工具。那些人想要的力量，只能属于娜库提拉，也只会属于她和她重要的人。
如果唤醒她力量的方式和代价是她消失，那她宁愿不要，选择和她多相处一会，而不是一见面就换来永恒的别离。
然而她并不给娜库提拉拒绝的机会，她本就虚幻的身体逐渐变淡，无数的光影化做有形的星芒融入娜库提拉的身体，忽然，她越□□缈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警告：“当你拥有我的全部力量后，你会获得新的能力，但并不是让你马上使用，现在有危险在接近你，离开这里，远离他们，现在的你不是对手，至少要将我留给你的能力修行熟练之后，才能不受伤害。”
她认出了那支接近这里的船队，也许只是巧合的路过，但那个船队的名字……是黑胡子海贼团。娜库提拉没有能力在他们手中取胜，必须要利用她留给她的绝对隐匿气息的能力远远的离开这里，为了一时之勇，为了意气之争，为了不可能做到的复仇而白白地赔上一条命，是谁也不想见到的。
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娜库提拉现在也没有心情去思考这些，她只知道，她马上就要消失在自己眼前，彻底不见。
“不要哭，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我终于可以解脱了，接下来的世界，你要好好替我看个够。”
眼前的景象渐渐地恢复到了先前所见的破败，回到了现实。娜库提拉看着空荡荡的岛屿，看着自己的双手，心底尽是惊愕与伤感。惊愕她的能力，伤感这个离别。
但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伤感，她清晰地感知到了已然接近了这座岛的黑胡子海贼团，也明白了为什么她在离别前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她……要怎么做？
作者有话说第74章 第十六章：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