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的心事》栗子秋

8、关于

　　走路也就十来分钟的功夫，一行人已经走到了严娇家楼下。姚仪提着门口的篮子绕去了另一头的菜场买菜。
　　严娇一边钥匙开门，一边说：“我家有点小，你们别介意。”
　　“没事儿，挤挤更好。”
　　开门进屋，换鞋。
　　沙发有点儿小，只够坐三个人，孙骆直接一屁股安在地上，不让严娇去搬椅子。
　　吕涵跑去厨房和严娇一块儿，她洗水果，严娇负责削皮和切好。
　　“娇娇，我以后可以这样叫你吗？”
　　“你喜欢就好，怎么叫都行。”
　　“娇娇，你一直和你外婆一直住吗，你爸妈呢？”
　　吕涵进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只有两个房间。
　　严娇语气淡淡的，像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样子：“我没有爸爸，我妈在外面工作，基本过年才回来一趟。”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
　　吕涵很惊讶，因为严娇从来没和她提过家里的事，她没想到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孩子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成长的。
　　“道什么歉，你又没做错什么。”严娇关了水，两只手端起来果盘，“擦下手出去吧，我们去客厅里看电视。”
　　周万泽和孙骆是知道点严娇的情况的，所以他们也不奇怪。他们打量着屋子，整体布局干净又整洁，虽然小了点，却很温馨。
　　“我突然觉得住大房子一点也不好了，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孙骆小声嘀咕着，又扫到了一旁的书架，上边摆了好多奖杯奖状，还有些贴在墙上，“果然是别人家的孩子，我家的书柜都是篮球杂志和游戏光盘。”
　　周万泽整个人大咧咧岔着腿靠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个小海豚抱枕，一下一下捏着。
　　他能想象的出来，小姑娘平时过得是怎么样的生活。
　　两个女孩子把果盘端出来，大家拿牙签戳着吃。严娇把电视机打开，拿着遥控器问他们要看什么。
　　孙骆首当其冲：“球赛！球赛！”
　　周万泽踹了他一脚：“看个锤子球赛你，找部电影看吧。”
　　于是四个人在客厅里看起了《哈利波特》。
　　两个小姑娘靠在沙发上吃水果讲话，两个男孩子倒是干脆，坐在地上倚着沙发看电视。
　　电视里正好放到哈利跌在湖边喊出了“呼神护卫”的咒语，银白色的鹿帮他驱走了可怕的的摄魂怪。
　　周万泽拿手指着那头鹿对严娇皮：“看到了吗，以后啊你要是遇到危险，也这么喊，我马上就会出现的。”
　　“Expecto Patronum——”
　　吕涵嫌弃的冲他翻白眼，嘴里说着“中二少年”，严娇倒是听得挺开心的，眼睛弯弯，一闪一闪。
　　姚仪买完菜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哎呦，你们两个怎么做地上啊，也不让娇娇搬椅子来。”
　　“没事儿，外婆，我们喜欢坐地上。”
　　“外婆今晚我们吃啥呀，我喜欢吃鱼。”
　　孙骆一点也不客气，就跟在自己家里似的，瘫在地上歪着脖子和姚仪聊天。
　　“买了特别大的鱼，娇娇也喜欢吃，你们坐会儿啊，我去给你们烧菜。”
　　姚仪把菜篮子放在台子上，把挂在一旁的围裙系上。严娇想进去帮忙又被赶了出来，老婆子执意要一个人动手。
　　半晌，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喊：“娇娇啊，你待会儿去隔壁把庄荷也叫上，我刚才回来遇到她爸妈了，说是有事要出去，家里就她一个人。”
　　“知道了，外婆。”
　　晚饭一大帮一人把饭桌围的满满当当，吕涵和孙骆嘴甜，一口一个外婆把老太太喊的笑开花儿。严娇看着家里这样从没有过的热闹场面，也跟着他们一起笑。
　　吃完饭吕涵和庄荷抢着要洗碗，把外婆推出去和严娇他们说话。
　　“我啊，从没看到娇娇这么开心过，谢谢你们啊，孩子，是你们让娇娇变得开朗起来的。”
　　“这孩子没有爸爸，她妈妈也在外头赚钱，从小就只有我一个老婆子，陪着她。我看着她这样子，我心里也苦啊，还好有你们。”
　　周万泽把外婆的手握在自己掌心，用有史以来最真诚的态度说话：“外婆，您放心，以后我就是娇娇的哥哥，娇娇就由我照顾，我一定会宠着她护着她，绝不让她受了委屈去。”
　　“没错外婆，有我们呢，您放心。”
　　严娇和庄荷一起把人送到大路上，千言万语也只汇成一句“谢谢你们”，她今天真的很开心，前所未有的开心。
　　“谢啥啊，我们不是朋友吗。”
　　吕涵抬手捏了捏严娇的脸，“娇娇，你有我们啊，你不是一个人。”
　　“嗯！”
　　回去的路上，庄荷什么也没问，也没打算让严娇开口说：“娇娇，只要你能开心起来就好。”
　　“就像刚才他们说的那样，以后我们娇娇啊，也是有人照顾，有人喜欢的女孩子。你有朋友，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你比阿黄还要幸福呢。”
　　中考后迎来的是一个不用上课，也没有作业的暑假。
　　严娇下午要去学校里估分，周万泽叫了几个朋友来操场打球，让她结束后来球场这边找他。
　　没有了校服的束缚，大家都变得明媚生动起来。他们穿上了平日里没什么机会穿的最新款的鞋子，漂亮帅气的衣服，甚至还有几个女孩子是刻意卷了发尾来的。
　　才几天不见而已，大家好像都长大成熟了不少。
　　吕涵剪了头很可爱的公主姬发，刘海堪堪盖住眉毛，脸颊两侧的头发垂在耳侧，搭上她大而圆的杏眼，一身粉色的小短裙，活脱脱一精致的洋娃娃。
　　“娇娇，我好想你呀。”
　　严娇刚坐下来就被这个漂亮的洋娃娃抱住不撒手，那天从她家回去以后，吕涵便越发喜欢缠着严娇，□□消息就没停过。
　　“不是每天都有聊天吗，还想啊。”嘴上虽然这样说着，手却很自然的摸上身旁人的头发：“真漂亮，像个精致的娃娃。”
　　“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怎么样都好看。”
　　严娇不由的发笑，用哄小孩的口吻说着，还顺带捏了一把吕涵肉肉的脸：“好好好，我们涵涵最漂亮了。”
　　“哎呀，你别捏我，明知道我脸上肉多，捏多了脸会变大的。”
　　两人就这样小打小闹着估完了分。
　　和严娇预想的差不多，600分往上，只有高，不会低。
　　想起周万泽让自己去球场找他，严娇收拾好东西后同吕涵道别，然后不慌不忙往篮球场方向走去。
　　这时候周万泽他们刚打完半场比赛在休息，或坐或站着闲聊。有眼尖的瞅见严娇从教学楼那边走过来，还以为是暗恋他们之中某一个的小女生，摆了个自认为非常帅气实则骚的没边的姿势上去把人给拦了下来。
　　“妹妹，找谁呢，跟哥哥说，哥给你把人叫来。”
　　“一边去，她来找我的。”
　　周万泽给人甩了瓶水，也不管自己一身的汗就去揽人小姑娘的肩膀：“考得怎么样，能不能给你哥哥我争脸面啊。”
　　“正常发挥，没失误。”
　　严娇使了劲儿没把这一身汗臭的人推开，也就随他去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边上的人倒是把两人的小互动看的清楚。
　　“泽哥，这你女朋友啊，够靓！”
　　“怎么看着有点小啊，不会初中没毕业吧？”
　　“阿泽，这你就不道德了啊，小姑娘也下的去手。”
　　周万泽直接捞起球砸过去：“瞎几把说什么呢，这我妹，刚中考完来学校估分的。”
　　边上那个剃小平头的高个子问：“你啥时候还多了个妹妹啊，咦，不会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小姑娘吧？”
　　“对啊，老子刚认的。”
　　“那你妹有对象了吗，你看我怎么样？”
　　周万泽：“滚滚滚，我妹那是要考清华北大的，哪看的上你们这些个歪瓜裂枣。”
　　小平头不服：“那也得人家妹妹开口给个话呀，你说的算个屁，是吧妹妹？”
　　周万泽直接把小姑娘往树荫底下带，开了瓶营养快线给她喝，免得他那几个狐朋狗友说胡话。
　　“我还有一会儿，你坐这儿看哥打球就好，把我的东西看好啊，有人打电话你接着就是了。”
　　他把自己原本丢边上的手机钥匙钱包放进了严娇身上背着的小布袋里，食指中指并拢在太阳穴上比划了两下，还冲人眨眼，耍的一手好帅。
　　严娇干脆一屁股坐了下去，一边喝营养快线一边看周万泽打球。
　　又是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手机在包里不断震动，来电铃声是苹果系统自带的那个。
　　是孙骆打来的。
　　纤细荧白的手指在屏幕上停了片刻，还是滑到了接听键。
　　孙骆的大嗓门从听筒里传出来：“周少爷，在哪呢，我怎么去你家没人给我开门啊？”
　　“那个，我是严娇。周万泽在学校打球。”
　　那一头大概是没料想到接电话的是小姑娘，老半天没声。
　　孙骆：“严娇？你和他在一块儿吗？”
　　严娇又开口道：“嗯，他让我帮他看着东西，你要有事的话就来这边吧，他们快估计还要打一会儿的。”
　　“成。”
　　电话很利落的被挂断。
　　孙骆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打到最后了，周万泽一个起跃灌篮，结束了这场比赛。
　　“大哥，我说怎么去你家没人，搞半天你在这里给人小姑娘耍帅呢。”
　　孙骆抛了条毛巾过去，靠在树上说话，语气听着还有点委屈。
　　周万泽没理他，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把脸，低头和小姑娘说话：“给咱外婆说下，说你晚上不回去吃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那是人家的外婆，什么时候也成了你的。”孙骆又酸道，又立马换了个语气，“啥好地方啊，也带上我呗。”
　　“行啊，不过我还得回去冲个澡换身衣服，一身的汗。”
　　“靠，我刚从你家过来呢。”
　　“爱来不来，我家还不欢迎你呢。”
　　……
　　严娇打电话的时候，那两人一直在边上斗嘴，周万泽虽嘴上一直和孙骆扯着，但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小姑娘半分。
　　直到小姑娘收起手机开口道：“我跟外婆说了，不过我不能太晚回去，她会担心的。”
　　“乖，哥保证把你整个人完好无缺的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