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勇者胜（系统）上》离野古道

3、第03章 冲动与失控

　　梅姨不让我动手，梅姨不让我动手，红儿默默的念着这句话，牙齿咬住嘴唇，小拳头赚的死死的，她用冒火的眼光盯着孟伟和动手殴打石头与猴子的男孩们。先生怎么还不来，田富跑的好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钟都在忍耐中被无限拉长。

　　孟伟几个打的石头、猴子毫无还手之力，觉得无趣，抽身出来四下张望，一眼就看见攥着小拳头的燕红，如果眼睛能杀人的话，估计自己现在已经被戳出好几个窟窿啦。嘿，这小丫头挺有意思啊，也不害怕，没看旁边那个娘娘腔和瘦竹竿嗓子都喊破了吗？小丫头就站哪儿用眼神瞪我，水汪汪的小眼神还挺好看。孟伟起了逗逗小丫头的心思，就朝燕红走来。

　　“嗨，小丫头，你不怕吗？”他又扫了一眼，发现田富没在场，想想了估计是去找先生了，顿时笑了起来。“中午先生去书局了，不在私塾，你们要是想等先生来救你们，那可是打错了主意。怎么样，要不叫声好哥哥来听，或许我会饶了他们呢？”

　　燕红一听先生不在私塾，难怪田富去了那么久都没带回先生来，她想这回我可以动手了吧！大不了我小心一点，轻点打，理由其实还是非常充分的，估计梅姨不会怪我。我是受害者啊！燕红这边正犹豫要不要动手呢，苗青和身边的几个小跟班迈步向这边走来了。

　　苗青看见面前的群殴场面，用手绢捂住鼻子，娇声说到，嘿打两下行了，别到时候打坏了还得赔钱。燕红听到这话顿时转过头去看苗青，怎么打人在她们眼里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件事，就跟踢了一下猫猫狗狗一样，让人心里不舒服的很。

　　燕红一转头和苗青的目光对了个正着。苗青一看是她，就问：“你叫燕红？虎林村的？”燕红点了一下头。那你认识燕大吗？燕红老实的说：“那是我爹。”苗青的目光顿时变得很不友善，她本来的目光带着一种和自己毫无关系的轻慢，现在却变成了针对性很强的敌视。

　　苗青慢声慢语的道：“怪不得看着怪里怪气的，原来是燕大的女儿，从小长在山林里，和野人一样，你爹还想让你上学读书，你们听说过什么叫对牛弹琴吗？真是不明白先生怎么想的，怎么什么人都往私塾里收？”这话说的很不客气，燕红充满了疑惑，自己都不认识她，怎么她好像认识自己和爹爹的样子，还说这种话？

　　孟伟一听苗青说这话，就想在女神面前讨好卖乖，顿时上前向燕红身边走来，“刚才让你叫好哥哥，你不叫，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现在你跪下来求我，我还可以考虑放掉他们两个”。孟伟用手指着石头和猴子，目光中冲满了志在必得意味。

　　燕红自小在山林中长大，与猎狗、野兽为伍，心中遵从的自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要不是爹爹、黑二叔和梅姨的谆谆教导，她早就冲上去用拳头说话了，现在和刚才还不一样。

　　燕红敏锐的感觉到，如果说苗青没来之前，孟伟他们只是威吓，那么现在就是要动真格的啦。宝儿和瘦竹竿本来以为苗青是来说和的，谁想到情势急转直下，现在孟伟和燕红之间充斥着一种张力，只要有个小火苗就会砰的一声炸开。

　　他们两虽然战斗力不强，可也不能眼看着自家这边最小的女孩儿被别人逼着跪下求饶，这是男孩子心中的底线，绝不能退缩，谁还没有个英雄情节了？两个人手挽手的横插在孟伟和燕红中间，仔细看腿还打着哆嗦，可是谁都没退缩。苗青笑了一声，真是个野蛮人教出来的野孩子，连点羞耻心都没有，你们家两个爹一个娘，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孟浪，让男生为你打架，真是羞与你为伍。然后转身对孟伟说，赶紧的，早解决早休息，一会下午还得上课呢。

　　孟伟听见这话，也觉得该早点收工，大手一扒拉就朝着燕红走来，宝儿冲上去抱着孟伟的腰，郑文想拉着燕红朝外跑，孟伟哼笑一声，一个拧腰，屈膝向上撞去，宝儿哼了一声趴在地上不动了，郑文还没等跑出一步就被孟伟拽着胳膊向后带去，嘎嘣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蹲在地上起不来了。

　　燕红感觉自己失控了，也许是小伙伴儿为保护自己被击倒在地毫无动静，也许是苗青污蔑梅姨和爹爹、黑二叔的语气，都像一把刀子直插心中，把关着野兽的牢笼彻底打开。之前有多期盼结交小伙伴，现在看见朋友被揍得鲜血直流，心中就有多么得愤怒，更何况苗青还用言语侮辱自己最最亲近的家人，真是绝不能忍。

　　燕红举起拳头向孟伟冲去，两人相对前进，就像一只兔子主动钻进狮子嘴中一样，叫人不忍再看。石头闭上眼睛，孟伟也一副对方自己送死的表情。砰的一声，一道人影像后退去，噔噔倒退了有7、8步的距离，仰倒在地。另一个身影像闪电似的刷的一下从众人的眼前闪过，骑在对方身上砰、砰、砰、砰声音，真是拳拳到肉，身下的人刚开始还有闷哼声，几拳过后就无声息了。

　　孟伟的跟班简直惊得下掉下班，怎么自己老大被打飞出去了？老大得体重估计是燕红得2倍，这得多大得力气才能倒退7、8步还没站稳。再看小丫头举着拳头猛锤得样子，老大只有出气没进气的情况吓坏了大伙，几个人放下石头和猴子，全都向着燕红围过来。

　　燕红得速度很快，一看人都围了过来就站起来回过身，小兽一样得眼神盯的人头皮发麻。围过来的几个人互相望了下一起冲上去，也不顾以大欺小，以多欺寡了，这小丫头看起太不对劲了，一个照面就把老大打的晕了过去，自己这斤两估计不够看。

　　当苗青看到孟伟被打翻在地，哼都不哼一声的时候，吓坏了，不由自己的退后的一步，再看燕红被其他人一齐围攻，心里又想这会儿总该被打趴下了吧，把脑袋又向前伸了伸。

　　又是几声拳脚的碰撞声，外围的一圈人都齐齐的躺在地，有的捂着肚子、有的抱着腿，还有一个手脖子脱臼的，哼哼唧唧的叫个不停。小孩子打架也没有什么章法，无非就是硬碰硬的冲撞，这会儿看着躺了一地的人，燕红的意识恢复了一点清明。刚刚升起的暴虐、愤怒悄悄降了点温度，再一看转身想跑的苗青，想也没想的就追了上去，苗青没跑几步就感觉裙摆被人拽住，怎么跑都没法向前半步。

　　燕红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映，用力拽着苗青的裙袄往后拖，布料承受不住双向拉扯，发出了嗞喇的断裂声，外袍被扯坏，露出里面的乳黄色的夹袄。啊，高声贝的刺耳尖叫响起，苗青想也没想抬起手，回身照着燕红的脸卯足了劲扇过去。如果这一下挨实了，脸上非破相不可。
　　本没想好要对苗青如何的燕红，此刻反应过来，抬起脚照着苗青的小腿踹过去，燕红的速度明显快过苗青，再加上苗青手上十足的力气，导致重心前移，结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重重磕在燕红的脚下。又羞又愤的苗青承受不住，头一歪气昏过去了，这下，除了燕红，彻底没有人站在原地了，原来和苗青一起过来的两个小姐妹，比兔子跑的还快，早就消失在了花园的尽头。
　　等田富带着先生姗姗来迟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矮小的田富衣襟都扯开了，一头一脸的汗，身后跟着先生步履匆匆走进花园。不大的花园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地的人，一个小丫头正抱着灰突突的粉色书包轻轻拍打，除了昏迷的孟伟、苗青，其余围攻燕红的坏小子们都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生怕苗青再给他们一脚。凡是之前踩过书包的人都被燕红额外多踩了几下，好像被车轱辘碾过，那感觉就别提了，绝对会终身难忘的。

　　学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课也别上了，叫家长吧！受伤的人都送到医馆好生医治，其他人也被先生询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被燕红收拾了一顿后也没人敢撒谎，都实话实说了，以孟伟为首的老生想给新生来个下马威，结果踢到了铁板，反被收拾。尤其是燕红的威猛，凶狠和残酷的手段，吓傻了一众欺压者，也听傻了书院的张先生，这逞勇斗狠的是小姑娘？本来对燕红的文弱、聪颖的印象一瞬间褪去。张先生思量了半天，看来自己这间小庙是容不下这尊大菩萨了。唉~，可惜了挺好的苗子。

　　燕大听到消息匆匆赶到后，眼睛上下扫了扫，确认燕红没有受伤，就被张先生带到一边去说话。张先生打量了一下燕大，燕大今天上身穿着灰褐色的短马褂，下身黑色裤装，腰上系着蓝色腰带。生得一双俊目，小麦色肌肤，眉飞入鬓，细腰乍臂，竟与印象中猎户的虎背熊腰，面目狰狞差异甚大。英俊的相貌带着一种野性的粗旷，令人顿生好感。

　　打量完燕大，张先生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的决定，“燕先生，您还是带着燕红回去吧，我们书院没法教好她，您另请高明吧。其实这次的事情事出有因，燕红也没什么大错，或者说大家都有责任，不能将所有的过错怪到燕红一个人的身上。但是最终的结果是，除孟伟重伤，肋骨、鼻骨骨折，浑身上下多处擦伤外，其余七人也都鼻青脸肿，有的小腿骨裂，有的手腕脱臼，还有被打掉牙齿的，更有苗青衣服被撕裂，受辱磕头，至今都昏迷不醒。这么多人因此受伤，书院不得不做出辞退燕红的决定，以平息众怒。至于虎林村这边的人员受伤赔偿和对其他滋事学生的处罚，学校也会尽力斡旋，给出公正的处理。

　　燕红这个孩子我虽然仅给她上过一堂课，但也能看出，是聪明绝顶，一点就通的孩子。她的资质很是优秀，是个好苗子。可惜就是戾气太重，行为完全不受控制。这孩子如果教育的好，那是人才，于人于已均有益处。可一旦情绪失控，走了歪路造成的危害绝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就说私塾内的挑衅和欺压新生，不是这一届才有，每年新入学的学生都会有类似的事件发生。学院也是一个社会的缩影，如何在学生之间的各种势力和小团体的冲突中找准自己的位置，做到融入与融合，这也是一门学问。我不反对用武力去解决问题，但是一切都要有个度，最起码在界限内的武力方式我不反对，超出这个度量，打破平衡，那就是我无法忍受的了，也是学院没办法承受的。

　　对不起，燕先生，燕红这个孩子还小，我的能力也有限，没办法让她在私塾继续待下去了，您还是把她带回去吧。以后有什么学问上的事情不会，也可以私下里来找我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