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雪缘》青衫陌

10、第十章

　　翌日，青玄驾着车，楚暮雪带着杏儿坐在车上，申屠枫和青衣策马而行，一同往楚州城外不远的白云山去。车马到了山脚便只能徒步上山。
　　初夏时节，天气渐暖，山谷里走着更觉凉意。听着远处山鹰的高歌，衣摆拂过花朵的芬芳，一阵山风吹来，令人神清气爽。
　　“爺快看，好大的瀑布！”青玄第一个看见了瀑布，正招呼众人过去。
　　“是呀，小姐，来过这么多次看着还是觉得特别好呢”杏儿也忘记了路途的劳累兴奋起来。
　　楚暮雪缓步走过去，站在瀑布不远处的巨石上，感觉离瀑布很近很近，微微仰头，也不惧那些被风吹着飘洒过来的‘细雨’，抬手像是想接住它们。申屠枫远远看去瀑布从山崖上飞落，四周白雾缭绕，‘嫣儿’如身处仙境之中。好美的画面，申屠枫的心无法平静，那魂牵梦绕的人儿如今尽然就在自己眼前。只想再次拥有她，把前世今生的爱都给她。
　　杏儿拿出带来的点心和茶水，给楚暮雪拿去，又一一分给众人。“也给你……”自从申屠枫第一次见楚暮雪时的无礼，杏儿就没给过申屠枫好脸色。
　　“哦，多谢，多谢杏儿姐姐……”申屠枫看着小丫头的表情只觉逗趣。接过点心，看见楚暮雪仍站在那里看着瀑布，便走到她身边，故作感叹道：“果真是难得的美景啊！”
　　楚暮雪享受着眼前的景色，对申屠枫的话很是赞同。“是啊…”
　　申屠枫见楚暮雪心情不错，试探性的问道：“恕小生冒昧，小姐似乎是志在山水之人，只是若有一日嫁为人妇……恐会失了自由。”
　　“暮雪此生唯愿‘红烛双影一双人，与君同游山水间’。只是这世间男子，谁人不是三妻四妾，暮雪的愿只是妄想罢了。”楚暮雪答得坦然，这也是她心中真正想要的。
　　申屠枫看着立在风中的女子，仿佛稍不留神她就会随风而去，伸手想抓住，却怎么也无法碰触。自嘲的笑笑，眼神变得坚定，那就如你所愿吧--‘红烛双影一双人，与卿同游山水间’。哪怕是舍弃天下……定不负卿……
　　回程途中，一行人停下休息片刻。青衣陪着杏儿一道去河边取水。楚暮雪也从车里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同时也不放过这路边的风景。
　　“爺，不太对劲。”青玄警惕的注意着四周，走到申屠枫身边。
　　“嗯。”申屠枫显然也察觉到了，转身道：“楚小姐……请先上马车。”
　　“可是杏儿……”楚暮雪的话刚说一半，突然从树林里冲出三十几个骑马的黑衣人将马车团团围住。
　　“来者何人。”申屠枫必没指望有答案。但要自己命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猜都能猜到，出手如此直接的只有她那个笨蛋太子老兄了。
　　“取你命的人。”说着一齐都冲了上来。
　　申屠枫和青玄护着马车，不让黑衣人接近。谁知乱刀中惊了马，马儿发疯似的狂奔起来，“嫣儿……”申屠枫惊呼一声，立刻策马追了上去，黑衣人以为她要逃跑也跟着追过来。这时青衣及时赶了回来和青玄一起拖住了大半的黑衣人。马车内，楚暮雪死死的抓住车壁尽力不让自己被甩出马车。申屠枫追上马车，一跃跳到马背上，勒紧缰绳，一刀扎在马的颈动脉上，马失血过多才渐渐的慢了下来接着倒地不起。
　　“嫣儿！”马一停下，赶紧掀开帘子看看车里的人是否有恙，看见车里的人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又见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马也在地上奄奄一息，申屠枫赶紧弃了马车带着楚暮雪往密林深处跑去。
　　申屠枫护着楚暮雪边跑边低声说：“他们是冲我来的，你一会看见机会就跑。”却并未听见回应。果然，黑衣人很快追了上来，越来越近，申屠枫只能正面迎了上去。厮杀中，眼见黑衣人一个个的倒下，突然“嗖”的一声，申屠枫暗叫不好。“卑鄙”，箭是冲着楚暮雪去的。
　　“小心”申屠枫冲过去，抱住楚暮雪一旋，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了黑衣人。
　　“呃”一声闷哼，申屠枫迅速转身攻向黑衣人。放到最后一个黑衣人后，申屠枫直直的倒了下去。刚才那只箭从后背射入穿透了申屠枫的肩胛。申屠枫因疼痛面部扭曲，吃力道：“帮我把箭拔了……”
　　“这……”楚暮雪犹豫了，似乎是有些害怕。
　　“拔！”若不拔箭，血就会一直流，还会加重感染。那样的话她必定撑不了多久。
　　楚暮雪的手有些颤抖，可当她握住箭的一刻，反而坚定了，顺势用力，拔出了箭。“啊……”申屠枫几乎痛晕过去。
　　楚暮雪见箭拔出后，伤口处血流如注，心中暗道情况不妙。一时间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想扯开申屠枫伤口处的衣服帮他止血，手却被突然抓住。只见申屠枫正看着她，眼里有害怕和担忧，还夹杂着一些楚暮雪看不懂的东西。只能拍拍她的手，轻语到“别怕，我必须先给你止血。”
　　申屠枫并没有松开手，而是说道：“答应我，不管你等会儿看到什么，都别慌。”死死的盯着楚暮雪，一定要等她答应才会松手。
　　楚暮雪虽不明白为何申屠枫会如此说，但是止血要紧，便答应道：“好，我答应你。”或许是流血过多或许是楚暮雪的话让她安心，申屠枫无力再支撑，昏睡过去。
　　楚暮雪扯开了申屠枫伤口处的衣服，看到的，却是被血染红的布条缠在胸部。“这是……女子？”可为何胸部这么……平，女子胸部为何会这么平坦，又为何要扮作男子？是说的看到这些别慌吗？摇摇头，不作多想。
　　待楚暮雪处理完伤口已经天黑了，申屠枫一直昏睡着，这会儿有些发热，嘴里不停的喊着冷。楚暮雪弄不动她，只能原地起了火，希望能让申屠枫感觉暖和一些。
　　睡梦中，申屠枫又梦到了大学时自己持续低烧的那几天，迷糊里她又看见了陈嫣正温柔的抚着自己的额头，一丝丝凉意让申屠枫好受很多……申屠枫一把抓住了楚暮雪正在给她擦汗的手，“嫣儿……”申屠枫抓得很紧，楚暮雪挣脱不掉，只能仍由她拽着，只是这一声声的“嫣儿”，是女子的名字？刚才她拦下马车的时候也叫的这个名字？应该是叫错了吧！“没事了……我在。”楚暮雪柔声安慰道。
　　青玄和青衣找到她们时，申屠枫的伤口已经被楚暮雪处理过，血也止住了。青玄找来了马车，带着昏迷的申屠枫回了客栈。青衣则是送楚暮雪回到了楚候府。侯府门前，青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叫住了正往里走的楚暮雪。“楚姑娘……”
　　“青衣姑娘还有事？”楚暮雪淡淡的回到，料想应是那女公子的事。
　　“七……我家主人的事，还望小姐不要告诉任何人。事关很多人的性命。”青衣抱拳看向楚暮雪。“七爺信姑娘，青衣也信姑娘。”
　　“暮雪知道了，定会守口如瓶，青衣姑娘放心。”说完微微一福，便转身往府中走去。不管是何因由必是有苦衷吧。申屠枫与她也只是萍水相逢，相交不深，何至她以身挡箭。只是……竟会是女子。也难怪，世间怎会有如此“干净”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