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向导王》昔人几何

21、第二十一章

　　“你不怕死吗。”
　　林一白迷迷糊糊中听见耿云行问。
　　死吗....
　　林一白突然想起重生以前，在某次族会上，那是他回到海里后的第一年。

　　当时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在那簇火红的珊瑚礁上，人鱼长老斯坦就站在那里，从上至下的打量着他，带着鄙夷与不屑。
　　“像他这样的人鱼，怎么可能带领我们人鱼族...”
　　斯坦言的言辞激烈，以至于他下巴上那丛茂密的花白胡子，也跟着剧烈起伏。

　　没等斯坦说完，林一白就当着所有人鱼的面，手起刀落，斯坦那丛茂密的胡子便被他给削了个干净。
　　他微笑开口：“不用谢，我只是怕这些胡子会把尊贵的长老大人给呛死。”。

　　当时，斯坦大长老竟不知道是应该先哀叹他失去的那一把胡子，还是应该先继续批判林一白。
　　“你...你！”斯坦长老指着他的鼻头，满脸通红。

　　林一白只是微笑，像他这样的人鱼.....
　　他是怎么样的人鱼，由得着他人来评价？

　　终于，斯坦咆哮:“像你这样自私自利，连同族情谊都不顾；贪生怕死只顾自己的人鱼！你根本不配.....不配....”

　　回忆戛然而止，
　　林一白想，或许，大概，那应该他是怕死的。
　　毕竟，大家都这么说。
　　“贪生怕死。”

　　等林一白再次睁开眼时，永夜，似乎已经到了。
　　此刻的林一白，正站在一片黑暗中，他的脚下是坚硬的地面。
　　周遭除黑暗只有黑暗，他揉揉眼睛，确定此刻他的眼睛的确是睁着的。
　　林一白试探性开口呼喊道：“沈冥宸？”
　　可刹那，他的声音就被黑暗无情吞噬掉，如同一滴水珠滴落在一块巨大黑色海绵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声无响。

　　寂静和黑暗交织袭来，这种感觉令林一白不悦。

　　“嘶拉，嘶啦...”
　　这时，周围响起一些细碎的声响。

　　这声音由远及近，林一白听得不真切。像深海底，有一个长满坚硬鱼鳞的生物，恶趣味般的一下下无规律般的划过坚硬礁石。
　　忽的，林一白感觉有什么东西刷的一下从他耳边掠过，那东西出奇的冷，还朝他耳朵呼出一口寒气。

　　下一刻，几乎是刹那，那东西便紧紧缠住他的脚踝，将他往下拽。
　　林一白：“靠！”

　　~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林一白狠狠踩了几下脚下的东西。
　　刚才事情发展的太快，林一白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这东西拽了下去，他就这么陷了进去。
　　对，是陷进去，原本坚硬的地面变成了沼泽般的泥泞，他被那东西缠住口鼻，瞬间夺去呼吸的能力。

　　如果不是耿云行曾经告诉他，向导素在永夜里可以帮助到他，而沈冥宸刚好教过他如何释放和关闭。
　　那他可能已经.....
　　林一白眸子微眯，看向自己指尖上那团银白色的火焰。

　　在这里，他的向导素凝成火焰，以实体出现在了他指尖，那火焰几乎是瞬间将缠住他的东西点燃。

　　林一白面无表情的踩着那一团东西，而那东西的触感实在说不上好，踩在上面，如同再踩着一坨....
　　并且那东西还散发着腐臭与焦臭味，林一白不断催眠自己，这只是一团橡皮泥，橡皮泥，橡皮泥....

　　可紧跟着，那东西“嘤”了一声。

　　林一白：“......”
　　正当林一白怀疑自己幻听时，那东西又抗议般来了无数个...“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林一白：“......”
　　看来他没幻听...

　　接着，那团东西就再也没出声，开始与林一白无声的对峙。

　　寂静与漆黑，让林一白分辨不出时间的流速，从他来到这里后，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有半小时或者十分钟。
　　在这里呆久了，人会疯的，林一白的直觉告诉他。

　　顷刻，林一白失去所有耐心，当他自己意识到自己的变化时，他已经对那团东西出手了。
　　易怒，暴躁，嗜血，渴望暴力，这不对劲...

　　林一白蓦地停下了拳头，沉声：“告诉我沈冥宸在哪。”
　　那团东西：“嘤！嘤嘤嘤！”
　　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说！

　　“意思是，拒绝是吧，”林一白从这东西的语气里听明白它的意思，赤裸裸的拒绝和抗议，“不说是吧？也行.....”
　　正当林一白准备释放向导素，凝成火焰烧这团东西时，也就是下一秒，“啪叽”一声响，传来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林一白的手停滞在半空：“......”断...断了？
　　随着林一白停下动作，那团东西似乎也还没反应过来：“......？”
　　一人一怪都沉默了。

　　“抱歉？”，林一白干巴巴开口，“可，刚才那一下我没揍你，是你自己挣扎断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看，这不怪我，是你自己把自己作死的，早点乖乖听话不就好了。

　　嘤嘤怪立刻爆发出从所未有的爆炸音量：“......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大猪蹄子向导！你现在是在推卸责任是吧，是吧？要不是你揍我，我怎么会挣扎，我不挣扎怎么会段成两截，啊！？....
　　魂淡，我堂堂极夜幽灵，竟然被你这么折辱！....

　　林一白：“......”
　　哇哦，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一种生物，竟然能一口气说出一大串单音节“嘤”字，不带停，还不带喘的。

　　等到那团东西终于停下“嘤”后，林一白忍不住发出灵魂拷问：“你不累吗。”
　　永夜幽灵：“......”

　　林一白察觉到自己脚下的东西，似乎还想再开口跟他“嘤”上一个回合，厉声：“闭嘴。”
　　永夜幽灵：“......”委委屈屈，它堂堂永夜幽灵竟然被一个人类给恐吓了？

　　经过这一遭，林一白的内心终于开始平静下来，之前那股没来由的烦躁被强制压下去。
　　林一白划动指尖，一簇银白色火焰便从他的指尖迸出。
　　火焰映射进林一白的眸中，化作肆虐疯狂跳动的光点，在黑暗中吐着蛇信。

　　“既然你不肯说”林一白笑笑，“那我就干脆现在就毁尸灭迹，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你对我也没有利用价值，也省得你的同类上门找我麻烦了。”
　　虽然林一白在微笑，可语气中那不容忽视的压迫，却让永夜幽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向导都那么可怕的吗，说好的向导都是弱不禁风，皮白肉嫩，鲜嫩多汁的呢。
　　所以，是命重要，还是，命重要呢。
　　这是一道送命题。
　　“......”，永夜幽灵毫不犹豫选择了命，“叽。”
　　当然，命重要，永夜幽灵暗暗想着。
　　林一白：“......？”
　　叽？
　　原来这东西不止会嘤嘤嘤，还会叽啊，叽啊，叽......啊。
　　林一白再次沉默了，所以，他该不该给这团东西换个名字比较好，叽叽怪？

　　永夜幽灵没有了原先的嚣张，被林一白扯成两段的身体开始小心翼翼的互相靠近，“叽。”
　　林一白挑眉，“呦，还能合二为一？”

　　嘤嘤怪身体僵住，委屈巴巴：“嘤...”
　　能。

　　不到十秒钟，嘤嘤怪迅速愈合成小小一团，老实呆在林一白的掌心中。

　　林一白迅速提出要求：“带我离开这。”
　　在永夜呆的越久，林一白就越能察觉到自己的五感正在迅速退化，周围的黑暗正在吸食他的生命力。
　　如果继续呆在这里，他可能会永远出不去....
　　既然这样....
　　林一白果断的选择放弃沈冥宸，没有任何犹豫的做出了决定。

　　永夜幽灵小小一团的身体明显僵住：“？”
　　你不是要去救人的吗，不是要去救那个叫沈冥宸吗？大猪蹄子你怎么变心了？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林一白暗觉不妙，“是就嘤，不是就叽”
　　“嘤。”
　　是。
　　这一次，嘤嘤怪回的尤其迅速，还带着谄媚的调调。

　　林一白冷笑：“......那我要你何用？”

　　嘤嘤怪的身体抖成了筛子：“......”

　　~

　　在被迫开始寻找沈冥宸的旅程，林一白始终板着一个脸，他开始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然，他一开始怎么会决定来救沈冥宸这个臭s b。

　　明明不搭舰船，花上一段时间，他也可以带温美玲他们去帝星。
　　但也不知道，温美玲的身体情况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所以他想越快越好。
　　又虽然，他来救沈冥宸的目的里面，有九分是算计利用，可能只有不到一分出于真心想就救这人。

　　可也就这一分，让林一白又开始莫名的暴躁。
　　难道是他重生拥有家人后，拥有亲情后，连带着影响了他对事情的判断？

　　嘤嘤怪看着林一白越来越黑的脸，身体抖得越来越来越厉害。
　　“到了吗？叽一声”林一白冷声。
　　嘤嘤怪无比乖巧：“叽！”

　　眼前的一切，对于林一白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有黑和静谧。
　　正当林一白想质疑嘤嘤怪是不是在愚弄他时，一道阴沉的女声蓦地划破漆黑，回荡在林一白耳边。
　　“为什么不回来救我。”

　　林一白的心脏漏跳了半拍，却又迅速恢复如常。
　　“我为什么要回来救你。”
　　林一白的嗓音异常清冷。

　　“.......”女人似乎是被林一白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给噎住了，半响才又凄厉地悲鸣，“为什么不回来救我，我就在你身后，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
　　女人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凄惨，仿佛她的下一句话后，就会有汩汩不断的鲜血从她喉咙中喷涌而出。

　　浓厚的血液的气味似乎就弥漫在林一白鼻尖，刺鼻又令人作呕。
　　林一白没有表情，望着眼前的黑暗：“那你希望我回来吗。”

　　源自黑暗深处的女人声音戛然而止，她似乎被问住了，又似乎没有。
　　黑暗中，女人又桀桀的笑出声，语调哀怨而又“温柔”：“我当然希望你回来了，我亲爱的儿.....”

　　林一白冷笑了一声，不留情面的打断“女人”的话：“所以啊，你才不是她，滚！”

　　永夜幽灵呆住，身体也不抖了：“.....”
　　哇哦...

　　女人：“.....”
　　这小兔崽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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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忙回来了~~更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