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她超爱》夜夜难眠

5、我没你这样的女儿（5）

　　沈乔还没想好后续怎么对付江雪风。她也想把他赶得远远的，就像处理月娘一样，林湘湘恋爱脑发作想跟着吃苦，也随她去。

　　可她不能，丁思柳死前最放不下林湘湘，沈乔的主线任务除了自救自强，还有一个通关前提，让林湘湘拥有美满结局。

　　“和心爱的人挖野菜吃白粥，也算好结局吧？”如果系统承认的话，她不介意每天去村里给小两口送鸡蛋。

　　“不算。”

　　5分钟后，系统无情否决。

　　沈乔想想也是，这家伙接近林湘湘居心不良，真让两人私奔，对她也好不到哪去。

　　原文中，两人成亲没多久江雪风就卸下面具对她不闻不问，故意在外面捧戏子，林湘湘还因此小产。丁思柳爱女心切，拖着病躯去梨园找他算账，气得差点吐血，说什么也要把他赶出林家，林湘湘又过来寻死觅活，替他百般求情。

　　男主比烂，女主自虐，这类小说可能是专门写来气观众的。

　　江雪风极善伪装，这些日子靠表现俘笼络了不少人心，加上林湘湘经常过来找他，两人举止亲昵，伙计们暗中都把他当做了未来姑爷看待。

　　沈乔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也从不掩饰对他的态度，始终是看垃圾的眼神。

　　那冷冰冰扫视过来的，充满轻视的目光，正让江雪风心火直冒。你看不起我又怎样呢，你女儿对我死心塌地，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雪风心中冷笑，表面照常恭敬，“林伯母，库房这么脏的地方，您怎么屈尊亲自过来？”

　　沈乔扫视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他身上:“是挺脏。”

　　江雪风暗暗握拳，可绵软的手指握不成拳。他刚搬完货，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有多狼狈，他累得连腿都打不直，平日里只抓过笔，这副身体哪里吃得消每天干这些体力活。

　　考核是假，为难是真，江雪风是聪明人，怎会看不出来。

　　沈乔欣赏够了他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说起正事，“老赵跟我说，你表现得很不错，想让你当他的副手。”

　　“掌柜过奖了，我哪有这本事。”

　　“那就算了。”

　　她抬脚就走，江雪风咬牙追上来，“您误会了伯母，我愿意干，我会好好干的！”

　　早这么不完了，矫情个啥。

　　沈乔其实一点都不想给他升职，架不住林湘湘天天在跟前闹腾：“娘，雪风磨练了这么久也足够了吧，他太可怜了，你就给他换个轻松点的活好不好？”

　　她成天钻库房找江雪风，每天回来从头到脚沾满黑灰，沈乔觉得还是洗衣工比较可怜，暗中塞了辛苦钱。

　　今日总算有个好消息，沈乔派出去的人找到了耀天的下落，说是城外十里的破庙里有个左腿残疾的乞丐，很符合她的描述。

　　正值傍晚，天空阴阴的似要下雨，沈乔乔装一番，带了两个随从，赶去破庙。

　　……

　　城外破庙。突如其来的大雨让堂内更加阴冷。

　　小乞丐耀天捧着碗，在屋檐下接雨水。

　　他今天运气奇差，好不容易抢到半个吃剩的馒头，被店伙计按住揍了一顿，馒头滚到地上，让狗给叼走了，到现在还没吃上东西。

　　碗破得严重，雨水铺了层底，耀天就急忙灌进喉咙里，不知道喝了几碗，他的肚子变得鼓鼓的，一时感觉不到饿了。

　　只是疼。

　　他躺在破草席上叫唤，被隔壁的乞丐踹了一脚，拖着残废的左腿蜷去角落。

　　大门吱呀打开，凄风苦雨的破庙进来一伙人，穿的不是绸缎，身上也没有补丁，是几个来避雨的行脚商。

　　乞丐群里一阵骚动，耀天也跟着咽了口唾沫。

　　住在破庙的日子里，他遇见过好几拨这样的避雨客，一般都会捂着鼻子把他们赶去角落，生火烤衣服，有些心肠好的还会拿包袱里的干粮分给他们吃。

　　耀天紧紧盯着他们的包袱，其他人也是一样。

　　室内昏暗，佛灯闪烁欲灭，一群乞丐齐刷刷望来，沈乔一眼看到了其中的耀天。他是江雪风的书童，长得眉清目秀，正用那张落魄帅脸不停咽唾沫。

　　“大家都饿了吧？”沈乔装模作样烤了会火，总算打开了被目光聚集的包袱，里面装满了馒头，随从接过手去分给乞丐。

　　乞丐们哄抢起来，耀天费劲往里面扎，又被人推挤出来。

　　沈乔拿起一个馒头，走过去塞在他手里。

　　耀天眼眶湿润了，随即狼吞虎咽起来，差点咬到手指。

　　“谢谢，谢谢菩萨。”

　　沈乔下意识地看了眼后面的佛像，褪去艳彩的菩萨露出了泥胚，周身长满杂草，仍是一抹平和微笑。

　　大火发生的时候，耀天不过十二岁，五年来他让人四处驱赶，吃够了苦头，唯一的心愿就是和少爷重聚。可是他连自己的下一顿都不知道在哪，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少爷。

　　“善人，我可以再拿一个馒头吗？”

　　沈乔又拿给他一个，看着他捂到自己破烂不堪的衣服里，想必是当做明天的吃食。

　　“菩萨，你的大恩大德，小人有机会一定会报答！”

　　他磕了一个头。

　　沈乔微微一笑，“我要你现在报呢？”

　　耀天发现自己真是遇见了活菩萨，不嫌他脏请他一起坐马车，还把他带进了好大宅院。

　　他洗了热水澡，换下了臭烘烘的衣裳，出来看见桌子上早就备好的一桌饭菜。耀天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冒着热气的饭菜了，几乎落下泪来，忘记了用筷子，连抓带拿往嘴里塞。

　　“夫人也太菩萨心肠了，家里都快成善堂了。”府内下人对这个客人意见大得很。

　　先是个面黄肌瘦的姑娘，这会又领回一个瘸腿的小乞丐，早知道夫人善心如此泛滥，大家还干什么活啊，一个个路边躺着等人领不完了。

　　“到头来还不如一个瘸腿乞丐，你说他有什么用？”

　　是啊，自己能有什么用？

　　耀天这时也开始发慌，他这种废人，人家凭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他根本无以回报。

　　难不成饭菜里下了毒？他听说过有些官老爷的亲戚犯了杀头罪，会找形貌相似的乞丐尸首抵罪，打点好关系，谁也不会查。

　　这肯定是断头饭，想到这，他抠喉咙干呕起来。

　　“你在干嘛？”

　　沈乔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倒胃口的场景。

　　耀天指着她，嘶哑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毒、妇！”

　　沈乔眉毛动了下，这人也变得太快了，方才还叫她菩萨呢，怎么这会就成毒妇了？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耀天声嘶力竭。

　　沈乔坐下来，等着看他变成厉鬼。

　　时间一点点过去，耀天没吐出多少东西，也没察觉到体内有毒发的苗头，因为吃太多，在沈乔面前接二连三打饱嗝。

　　气氛着实尴尬。

　　“……菩萨，这其中有误会。”他的称呼又换了回来。

　　沈乔并不领情，淡淡地：“看来还是破庙比较适合你。”

　　耀天从椅子上跌落下来，“菩萨，您千万别赶小人！都是小人的错，小人不该怀疑您，小人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做牛做马之前，先把地擦干净。”

　　“小人立刻擦！”

　　耀天在原文中是个很快下线的炮灰，仅有的几场戏也是用来急死观众的。

　　大火当天，他起夜路过老爷房间，目睹了争吵起火的全过程，和少爷相认后，担心少爷知道真相会受刺激，几次欲言又止。

　　在他看来，少爷如今生活安稳，何必提及伤心往事，后来知晓他是为老爷复仇，少奶奶一家又是好人，才决定将真相全盘托出。

　　接着就噶了。

　　“我看你口齿挺伶俐的啊。”

　　怎么在剧情里就成哑巴了？他每次欲言又止，沈乔都想替读者骂人。

　　“您哪的话，小人是伤了腿，舌头好用着呢。”耀天卖力擦地。

　　但愿如此。

　　沈乔给他安排了个差事，每天站酒坊门口卖吆喝，只要江雪风明天不旷工，两人就一定能主仆相认。

　　等误会一解开，这出狗血剧也就到头了。

　　……

　　沈乔心情大好，第二天大早拉上丁柔去梨园看戏。

　　这还是丁柔回到林家后第一回出门，一路上看什么都新鲜，问东问西。

　　“娘，那是什么地方？”

　　她指着旁边挂满红灯笼的巷子，在繁华地段这会显得冷清。

　　沈乔看了一眼，那是男人找乐子的地方。

　　“那地方不好。”

　　“哪里不好。”

　　“对女人不好，出来的男人也不好。”

　　丁柔似懂非懂点头。

　　正说着，花街柳巷里走出一个男人，身形颀长，单手拎着西装外套，一面走一面整理头发。

　　沈乔见他有些面熟，盯着瞧了会，直到双方对上视线。

　　“林伯母，这么巧。”男子坦坦荡荡走过来打招呼，似乎不觉得自己夜宿花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生得格外好看，像是精雕细琢的一坨垃圾。

　　沈乔想起来了，他是赵成章，那个差点成为自己女婿的男人。

　　当时她急于解除婚约，曾用入赘吓唬赵家父子，现在看来，这玩意就是入赘她也不要。

　　原文里说他放荡不羁，她看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这会亲眼瞧见，真是从心底里犯恶心，一点也不觉得那张脸好看了。

　　“听说林伯母新认了个女儿，就是身边这位姑娘？”

　　赵成章的目光顺着往小柔身上打量。对方和他平日认识的女孩都不同，眼神亮而纯净，宛如泉水，不由被吸引住。

　　没等沈乔开口，丁柔就皱眉道：“你这人不要盯着我看！”

　　她的敌意令赵成章诧异，“有什么问题吗？”

　　“你从不好的地方出来，是很不好的男人，被你盯着我会变得倒霉的。”

　　赵成章回头看了一眼，开怀大笑道：“男人寻.欢作乐，天经地义，你说得也太严重了，以后嫁了人肯定是个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