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她超爱》夜夜难眠

11、我没你这样的女儿（11）

　　到了年末，沈乔给工人们都放了假，耀天无处可去，主动留下来看店。他当时跟她保证说寸步不离，这会却不见踪影。

　　沈乔找了一圈，听见仓库里有窸窣声，拉开门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

　　江雪风歪倒在地上，浑身发烫，满嘴胡言乱语。

　　“娘……娘不要走……”江雪风以为抓住的是她的手，实际上是她的脚踝。滚烫手指死死扣住她的脚踝，往更烫人的面颊上贴。

　　沈乔踹了一脚没踹开，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是一个人偷偷过来的，还是耀天带他进来的，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周遭安静得可怕，能听到江雪风湿厚的喘息，他失去意识，宛如待宰的羔羊。

　　沈乔高高在上俯视他，一瞬间产生一个念头，不如杀掉他算了。

　　“大夫，大夫就是这里！你快来帮忙看看！”

　　耀天回来了，后面跟着个白胡子老头，拖着药箱，走得比他这个跛子还慢。看见她在这，面上闪过惊慌。

　　“先瞧病。”沈乔打断解释。

　　老大夫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和血肉粘连的绷带取下，取下后的惨状让所有人都吸了口凉气。

　　沈乔当即做了决定，“送医院。”

　　江雪风的右手伤得很严重，指骨俱碎，以后都不可能握笔画画，至于其他的，还要看后续手术的恢复情况。

　　“夫人，治病的钱就从我的工钱里扣。”

　　“你以为你工钱有很多？”

　　耀天都快哭了，“夫人，我给你做牛做马，几辈子都行。”

　　他苦苦哀求，不惜说出他的“秘密”：“夫人，其实我和掌柜早就认识，他以前是我的少爷，少爷他是个好人啊！”

　　耀天很不识趣地展开絮叨，于是她知道了江雪风小名叫阿唐，爱斗蛐蛐，一大堆无聊往事。

　　沈乔懒得继续听，她一点也不关心江雪风如何如何，她答应给他出钱治疗，不过有一个要求，治好了就离开。

　　耀天很天真：“离开医院吗？”

　　沈乔：“离开青县。”

　　江雪风退了烧躺在病床上睡着了，面容恬静平和，像个孩子，按他的年龄确实还是孩子。

　　沈乔看了一眼，觉得自己真是仁慈得过分，要是他后续不识抬举，她就没那么好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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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丁柔已经等了她半天。

　　今天是除夕夜，两人说好一块包饺子。

　　沈乔去酒坊是为了取几坛新酒，辞旧迎新，自然什么都要用新的才好。

　　她还准备了一些钱币，待会一起包到饺子馅里，讨个吉利。

　　“娘，你包的饺子形状好奇怪。”笨手笨脚的沈乔很快遭到女儿嫌弃。

　　确实是无法忽视的丑陋……沈乔无话可说。

　　她从小吃的都是馄饨，没有学过怎么包饺子。跟着丁柔有模有样学了几遍，成品总算勉强能看了。

　　激动地摆到列队里，她发现还是丑得很突出，整个崩溃。

　　“算了，还是扔掉吧。”

　　丁柔拦住，“不行，我还没吃过娘包的饺子呢。”

　　事实上，她连自己包的饺子是什么味道也不知道。

　　每年这个时候，她帮着婆婆忙前忙后，剁馅，擀皮，包饺子，等饺子下了锅，她就要被赶到柴房去。

　　他们说，她是外人，不能和他们一起吃团圆饭。她坐在草垛上，听着隔壁传来的说笑声，满心酸涩。

　　可如今不一样了，她有家，有娘亲，还能吃到娘亲手包的饺子，幸福得像是做梦一样。

　　包完饺子，两人去门口放烟花。

　　沈乔那个时代已经不允许放烟花了，她买了一大堆来过瘾，什么花开富贵，火树银花，孔雀开屏，基本上见什么买什么。老板乐不可支，还给她送了一大把各色小烟花。

　　府内还有几个留守的下人，沈乔把他们都叫了出来一起玩，人手一个火折子，合力给那堆烟花列了个阵型。

　　丁柔有些害怕，她还没见过这些新奇玩意，握着火折子的手不停发抖，“娘，它会爆炸吗？”

　　“不会的。”沈乔握住她的手，帮她点燃引线。

　　就算她这么说，丁柔还是第一时间埋在了她怀里，捂住耳朵。

　　只听咻的破空声，一朵烟花升上夜幕，照亮了夜空。

　　丁柔一时看呆了，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

　　剩下的烟花也陆续点燃了，各式烟花相继升起，交错缭乱，仿佛地上的繁华挂到了天上。

　　在烟花不绝的爆裂声中，沈乔拉她的袖子，让她许一个新年愿望。

　　“我想要明年也跟娘亲一起放烟花。”

　　“这个太普通，重新许一个。”

　　丁柔很执着，“我就要这个，好不好？”

　　沈乔拿她没办法，只得答应。如果还有明年，再买点烟花放放也不是什么难事。

　　饺子出锅了，沈乔招呼大家一起吃饺子。第一枚硬币被丁柔吃到，其他人也陆续中彩，只有沈乔吃了一盘一个影子没见到，还在继续吃。

　　丁柔站起来要去给耀天送饺子，说他一个人在店里怪可怜的。

　　沈乔让她别去，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让人送过了。”

　　病房内，耀天捧着刚送来的饺子，还冒着热气。他狼吞虎咽吃了几个，看见江雪风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少爷，你怎么不吃啊，夫人送过来的，再不吃就凉了。”

　　外头远远传来烟花声，递来新年的氛围。

　　江雪风分出神来，用左手抓起筷子，艰难夹住一只饺子。抬起瞬间，饺子滚落到地上

　　耀天想要帮忙，被他制止，“我自己来。”

　　他不停尝试，耀天心疼地蹲在地上捡饺子。

　　终于，江雪风成功将第一个饺子送入口中，已经凉了，味道还不错。

　　这几年，他都没过过像样的新年，那场大火将他的人生分裂成两半，将他一直埋在仇恨中，无暇去看人世的繁花开落。

　　他梦里总有个少年，小心翼翼捧着蛐蛐罐，月光照着他欢快的脸，永远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不该再被囚禁在这样的梦里。

　　“少爷，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江雪风点头，嘴里咬到了什么硬物，吐到掌心。

　　亮闪闪的，是一枚钱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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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江雪风带着江母不告而别，安排好的手术也没做，耀天去他家里找人，发现早就搬空了，问邻居也问不出去了哪里。

　　这对沈乔来说好事一桩，她懒得去管，只让耀天看店的时候别哭丧着脸。

　　过了年，丁柔十七岁，上门说媒的越来越多，沈乔把人都打发掉了，年纪轻轻结什么婚。

　　晴好天气，两人出来一块逛街，选几块料子做新衣服。丁柔身量长得快，个头转眼就赶上了她这个娘亲，四季的衣服都要找裁缝重做。

　　“那个赵成章还有没有纠缠你？”沈乔随口问道。

　　丁柔心虚摇头。事实上赵成章阴魂不散，时不时会“偶遇”，丁柔不想招惹他，只当没看见。

　　这日丁柔去赏花会，又碰见赵成章，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旁跟了个穿着白色洋装的少女。

　　谢天谢地，丁柔连忙绕道，却和少女对上脸，竟是林湘湘。

　　丁柔忘了挪步，赵成章朝她走来，审了番她们之间的微妙气流，“怎么，这就不认识了？”

　　“是啊，我记性不好。”林湘湘冷冷地。

　　许久未见，她的态度还是如此高傲。丁柔心中不舒服，却还是为她担忧，“湘湘姐姐，你怎么和这种人在一起？”

　　“你之前和姓江的混蛋在一块，都快把娘气坏了，现在又换了个更差的，你看男人的眼光真的很不好啊。”

　　林湘湘还没反应，赵成章听不下去了，什么叫更差的，“我只不过逛过青.楼而已。”

　　“你看，多烂啊。”

　　任凭她怎么说，林湘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丢下一句不用你管，扭身走开。

　　两人走后，丁柔握了握手心，里面多了张字条。走到没人的地方一看，赫然写着：“妹妹，救我。”底下还有一行小字，约她一小时后茶楼包厢见面。

　　丁柔想起临走前林湘湘意味深长的一眼，或许她真有难言之隐呢。

　　去了约定的地点，林湘湘坐在窗边的位置，招呼她坐下喝茶。聊了什么丁柔忘了，她渐渐感到一阵晕眩。

　　幽幽醒转，她躺在一张床上，房内陈设精美，赵成章坐在桌边喝茶，正等她醒来。

　　“林湘湘在哪？”

　　“她设局害你，你还管她做什么？”

　　丁柔连忙起身，看了眼身上衣服还算齐整：“你到底要做什么？”

　　赵成章起身，一步步朝她走来，他个子很高，压迫十足，“我想做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我不喜欢趁人之危，你现在答应嫁给我还来得及。”

　　他扣住她的手腕，摁在枕边，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她就会乖乖嫁给他。

　　丁柔明白他的龌龊想法，往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滚开，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赵成章刚把口水擦掉，她又吐了一口。

　　丁柔道：“你想娶我，不过是我拒绝你，你自尊心受挫，你以为得到我就会屈服，你了解我的过去吗？”

　　赵成章有些动摇了，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他真的想娶这种口水攻击的女人吗？

　　她接下来的话更是惊人，“我嫁过人了。”

　　赵成章惊得连退几步，“这、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幼年走失流落乡村，被卖给傻子当童养媳，娘找到我的时候，我已是守丧半年的寡妇。”

　　丁柔迎向他的眼睛，“你若是真心的，应该也能接受我的过去。”

　　赵成章目光退缩，回到桌边继续喝茶，那点旖旎心思全散了

　　“算了，你走吧。”

　　丁柔忍不住发笑，“赵成章，你自己成天寻欢作乐，倒嫌弃我不是黄花大闺女配不上你，不觉得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