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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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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初遥停下吃瓜的动作,与舒越对视一眼。
舒越主动接过了交涉的活:“张叔,怎么了?”
他还是心软占了上风:“就刚刚那个女生,她、她们家……”
张叔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我也不和你们背后嚼人舌根,总之各种复杂就对了。我呢,就明说了,我看中了你俩一个高考状元、一个高考黑马的名头。”
高中生嘛,对这俩称号很难无动于衷,张叔想请他俩给这姑娘做一个学习情况评估。还有半年呢,劝她努努力,没准会有奇迹发生。
陈初遥从那个女生身上,依稀看出了一点当年自己的影子。
张叔提的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张叔牵个头,两人都很愿意帮。
得到满意答案的张叔了却了心头的一桩大事,心满意足地走了。走之前特地交代两人不准去结账,吃饱喝足直接走,他看谁敢拦。
陈初遥哭笑不得,对舒越:“哥,我们这算不算吃霸王餐?”
舒越要淡定得多,最难偿还人情债,张叔的做法在他的意料之中。
“吃吧,要是不好意思,改天张叔把人带过来,你认真点就是。”
“也是。”陈初遥也回过味来了。
张叔溜溜达达到前台,收银员在他的示意下往三人这头多瞧了几眼。
他交代的大抵不止这位,这日,三人点的菜上桌尤其地快。
陈初遥先尝了一筷子张叔推荐的莲藕,藕片被切得很薄,微脆,入口酸与辣完美调和在一起,同时最大程度地保留了藕的本位,夹上几片,再来上一口香喷喷的白米饭,就一个字:爽!
虾也是熟悉的味道,他们家做油爆大虾一般选用的是新鲜对虾,虾线处理得很干净。红彤彤的一盘虾装在瓷白的碟子里,端过来时冒着袅袅的热气,趁热剥一个,虾肉紧实而富有弹性,浸满了配料的香,油而不腻、辣而不燥,不枉陈初遥在学校惦记了它许久。
三人安静吃饭,餐桌上出现了奇妙的一幕——
舒泽带着一次性手套磕磕绊绊剥虾,他剥得认真,小嘴抿紧,就连牙齿都在咬紧用力,手指的动作却是与他态度相反的拉胯,一只虾花了他好半天的功夫。
陈初遥看着看着,也上手取了一只剥着,一旁的舒越速度最快也最熟练,与两人不在同一个起跑线,却与两人出现在同一个终点线。
三人同时剥完,陈初遥将虾夹给舒泽。
舒泽出于弥补情绪,将虾夹给了舒越。
舒越则是按照习惯,将虾夹给陈初遥。
三人:“……”
大风车,吱呀吱呦呦地转,这里的大虾啊真好看,汤好看,肉好看,还有一群互相喂饭的大憨憨。
腻歪!
舒越一口吃掉了碗里那个被剥得七零八落的虾,都是同一盘的虾,按理说他剥的,和自己剥的,除了卖相啥区别也没有。
舒越嚼巴嚼巴咽下,一抬头,正对上弟弟期待的眼神。
“……”
舒越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夸他:“谢谢,味道不错。”
舒泽没说话,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亮,他抄起筷子,目标明确地袭向大虾,目的昭然若揭。
被舒越阻止:“可以了,自己吃。”
“哦。”舒泽表情失望。
什么嘛,让别人不要太惯着他,自己不是也一样。
陈初遥一边吃饭一边笑,偷偷在心里想:“哥真的好心软又别扭的一男的。”
舒越手指曲起,在陈初遥手边的桌子空位上敲两声:“你也是,好好吃饭。”
“好好好,我好好吃饭。”
三人吃饱喝足,饭店内还有其余空位,他们便不着急走,坐在原地消食。
他们的位置靠近玻璃墙,视野开阔,能一眼看清门口来往的人群。
新进门的是两位男士,身着同款冬装,单从五官上看有八九分相像。
其中一位稍稍高些,外向,不停与另一位说着话,另一位就差伸手把他嘴捂上了,眉眼间的不耐烦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您可闭嘴吧。”矮些的男生,也就是余修忍无可忍。
“别啊,哥我这不是在给你建议吗?要我说,你们就该找几个人演话剧,嗯,要找小情侣,就像我们初高中班长舒越和他的小娇妻一样。演什么呢,我想想……”余治两掌一拍,有了:“就演霸道总裁和他的小娇妻,然后反串,让舒越大佬演小娇妻!”
哦豁。
陈初遥看看兄弟两人,再看看身旁坐着的舒越。她在心底双手合十,替余治祈祷:搞事搞到当事人面前来了,希望孩子人没事。
不怕死的余治还在拼命扑腾:“哥!哥!你别不理我嘛。你瞧我说的这多有意思啊,你难道不想看舒越演小娇妻吗?啊——你真不想看小娇妻?那没事,就演白雪公主,让舒越大佬演后妈,到时候舒越手捧魔镜,一脸孤傲:魔镜啊魔镜,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初遥:“噗嗤。”
在舒越投射过来的淡淡目光中,陈初遥不怕死地举手,她很诚实:“我有点想看。”
那就想着吧。
想着想着,她就该明白——不该想的东西想也没用。
笑归笑,放任余治继续说下去也太不人道了,不止对舒越,余治也是。
陈初遥清清嗓子,招呼门口的两人:“余修,余治。”
“诶我在!”余治条件反射应答,他朝着声音发生地望去。这孩子估计天生脑子少根筋,见着舒越第一反应不是心虚,他一拍大腿,指着两人:“是你们!班长和他的小娇妻!”
余修:“……”
他手掌摊开,托着余治的下巴往上顶,用物理方法让这个傻孩子闭上自己制造祸端的嘴巴。
接着余修给了余治一个爆栗,拉着他人去给舒越道歉。
“嗷!”余治嚷嚷:“哥,你干嘛啊!好疼的!”
余修微笑看他:您完全不怕死的是吗?
这都在舒越身上吃多少次亏了。
“班长才没那么小气呢。”余治不清楚哥哥的担忧,快乐的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傻子,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找‘受害者’要认同感:“班长你说是吧?”
舒越确实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他不想和二哈计较,好整以暇看着兄弟俩当下的姿势,“嗯”了一声。
反倒是余修不满意。
他近乎是固执地镇压着余治,非要他好好得道出一个歉不可。
陈初遥旁观半天,依稀品出点不对来。
她离舒越本来就近,两人座位挨着,她再凑过去些,压低音量,悄悄询问:“哥……你和余修,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啊?”
矛盾没有,弟控倒是有一个。
他也就是轻拿轻放地、稍稍地给了余治一点教训而已。
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时近立秋。
前些天的雨连绵不绝,难得碰上放晴,穹顶碧蓝无云,是个吹泡泡、泡泡能晃晃悠悠飞出去很远的好天气。
他的小青梅和家里闹了点……
不,是她的家里与他的小青梅闹了点矛盾,小青梅占理。
舒越沉默着将人拉出门。
图书馆安静,可那同时是个被规整书架切割成小块的密闭空间,并不适合他的小青梅放松情绪。
舒越不做考虑,将人带到了初中母校。
初中母校作为一所兼具初中与高中的完全中学,占地广、设施全、绿化足,以及:食堂正常营业——不考虑少得可怜的游客,暑假补习中的高三学生总归是要吃饭的。
陈初遥闷声不吭跟着他走,两人绕过了繁华的街道,走进了因只有一个年级在校,对比平时沉寂许多的校园。
“好安静啊。”
陈初遥在大榕树下找了个位置坐着,舒越立在她的身边。陈初遥抬头望他,强颜欢笑:“不用顾忌我,哥,我没事。”
舒越不置可否。
自母校大门入内,朝着左走,入目是大片大片的绿。
沿途被装点得很漂亮,由建造石板铺就的小道一路向前,两旁花卉繁多,再朝前走有流水声,水下种着莲,水中有凉亭。
这处被一中学子清切地称呼为小情侣诱捕器,据传每一对男女漫步其中时,背后都藏着一双属于政教处主任的眼睛。
假期中的两人是享受不到这待遇了。
“听人说,凉亭周围的莲花很多都是今年新种下的,其中一部分最近陆陆续续开了,之前不是说想看黄色莲花吗?”
“可是我现在不想看了。”
“那就从凉亭右边那条路溜达出去。”
凉亭右边那条路紧挨着食堂,陈初遥自诩明白了他的安排,她提不起劲。
“我不饿。”
“我饿。”
“……”
陈初遥摸着手臂,那里皮肤白皙,被汤汁烫出的红印淡到快要看不到了。
舒越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这种时候就算征求,也只会获得否定的答案。与其做无用功,不如顺从心意做个暴君:“走吧。”
陈初遥环住手臂的手缩紧又放开。
“我真的不……”
“我饿。”舒越用淡淡的两个字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
陈初遥不再低着头,转而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她不想将负面的情绪带给周围人,试图笑笑,笑不出来:“哥你不用顺着我说话,我真的不饿。”
“可我中午还没有吃饭。”
“……”
两人最后还是去了食堂,步程快到沿途的花都没时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