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猎人]画个圈圈诅咒你》红油雪花酥

4、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萧洒坐在大鸟上，只不过他们是在向下飞行。卡拉的翅膀在四周烨烨燃烧的火焰映照下，仿佛流动着一种深蓝色的光泽。俯冲掀起的气流吹动着她的刘海，从这风声中，她听见一声声古朴而压抑的长啸。卡拉载着她，不断地向下飞去。

　　整个秘境的构造大体呈圆锥形，在锥体的上三分之二有一层层的隔断，每一层隔断上生活着不同的居民。越上方越繁华，风越小，在最上方多为鸡鸭一般体态小巧的禽类，甚至还有一些陆行生物生活的痕迹，萧洒甚至还看见了一个小型的集市。越往下越萧条，风越大，鸟类的翅膀也愈发庞大有力。一路走来，熙熙攘攘的生活气息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肃穆的氛围，秘境的底部空旷而幽寂，只有状若喷泉的风从一个亮白色的风眼里不断地喷涌而出。她将头埋在卡拉的后背上，只能感到她的头发不断地狂舞，想要挣脱头皮的桎梏向上飞去。

　　“卡拉——！”一声急切的呼喊叫住了卡拉，那声音从风眼里传来，饱含着急切，“让我看看她。”

　　如果世界上有一种人仅凭声音就能让他人服从，那么先知的声音就是一种范本。这声音糅杂了百兽之王怒吼时的威严与慈母哺乳幼儿时的怜爱，此刻正在急切地呼唤。萧洒陡然怔愣了一下，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脊椎里仿佛有灿烂的火花爆开。卡拉听到后，则发出了尖利的长叫，振翅一挥，以一种献祭般的姿态冲向了风眼。在下一刹那，他美丽的翅膀残忍地被风折断，血液从泛着幽兰色光泽的羽毛与肉翅的连接处喷涌出来，沾湿了萧洒连衣裙的下摆。

　　卡拉被卡在了风眼处。这个健壮而富有生命力的异族男子死状凄惨，双翅反折，七窍流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朝前看去，死前的最后一幕是先知穿着白色曳地的长袍从地宫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的影像。萧洒在观察卡拉的眼睛时，看到了先知的样子。

　　先知一副神棍打扮，身躯瘦长，穿着长袍，闭着眼睛，却一步不错的走过崎岖的洞穴底部。萧洒睁大眼睛观察他。他身上的气质流露出一种智者的宽和。曳地的纱质长袍仿佛与地底融为一体，斑驳的深灰色长袍逐渐在卡拉的眼里逐渐暗淡下去。先知一挥手，卡拉的身体就变成了斑驳的光点。

　　“我终于见到你了。”

　　萧洒转过身去。坐到了先知身边，先知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是一种难以明说的颜色，是灰色也不对，是蓝色，也不对。眼窝深陷，眉毛芜杂，从眼里流露出一种深刻的孤独和厌倦，他把有如实质的眼神落在萧洒身上，眼里泛起阵阵波澜。

　　“萧洒。”

　　萧洒抬起深黑色的眼睛看向先知，先知仿佛洞悉了一切似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对这一切很好奇？”先知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他的身边坐下。

　　“是的。”

　　先知的眼睛里有一种温情。

　　“我有很多事情想要告诉你。”

　　***

　　先知是一个异界人。穿越的时候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提前了五百年。他提前五百年的来到这里的时候，送他来的那位神，为了纠正这项错误所带来的后果。自作聪明地在先知的身上下达了一个诅咒和一项祝福。

　　诅咒为：将其寿命延长到了见到下一个异界来客时再终结，先知曾经测算过，是523年。

　　祝福为：先知将获得一种洞察和探索的能力。这里那位神经大条的神说得很模糊，先知一知半解地获得了金手指后，才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不下于前者的折磨。

　　先知自称，他在混蛋神灵的折磨下变得日渐神经衰弱。

　　“一开始，是看到人的皮下组织和脂肪。”

　　“然后是蠕动的胃袋和肠道。”

　　“最后连胃袋和肠道里的内容物都一清二楚。”

　　先知捂住了眼睛，罕见地流露出一种脆弱的情绪，“我在人间游历的50年里曾经是一位名扬四海的医生，我走在路上的时候就能够看到别人身体里的息肉和肿瘤。

　　“人类不过是一个个晃动的屎袋和饭桶罢了。思维也很简单，我厌倦了人世的时候正好是在我降临这个世界的后的第六十年。”

　　先知说这些话的时候，把玩着一副外观十分特别的眼镜。镜片一下下地闪着光芒。他的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

　　“一切都在神的掌控之中，我逃离人群是一种必然的命运。”

　　“即使是我也无法逃脱我的命运……”

　　“我告别了我唯一的朋友，东·富力士。他是一个还算不错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他的时候与正常人无异。即使如此我也在一个雨夜不辞而别，在他为我建了一个衣冠冢。我就来到了这里。”

　　“我一开始十分憎恶你。”先知笑了笑。

　　“我试过各种各样的自杀方式，全部失败了。于是我就来到这里等死，也就是等你。我讨厌人类，却也厌恶孤独。所以我就用念能力具现化出了一些美丽的生物，让他们在这里繁衍。”

　　萧洒想，怪不得被称为先知，原来这里所有智慧生物都是被他创造出来的。

　　“但是，当你走进我梦里的那一刻，我对你的讨厌烟消云散。”

　　先知的长发垂在地上，他的身上有一种很忧郁的气质，就像恒久的乌云遮挡着太阳的光线，是恒久不变的阴天。

　　说这话的时候，那双怪异却迷人的眼睛就看着萧洒，洞穴的地板莹白发亮，将他的银发照得熠熠生辉。

　　“你站在我面前，身体轻盈纯洁，洁白发光的脊椎骨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东西。我在见到你的仅有的这些时间内。你的身体洁白无垢，比那个玩弄我的神明更美。你的大脑也并非空空荡荡，充满了各种新鲜玩意。”

　　“总之，我想见你很久了。”

　　“……”

　　萧洒想，原来“梦”这种属性，在几百年前就出现了。先知是她的梦男，她是库洛洛的梦女，突然间就和先知拉近了一点点距离。

　　难道那个把他们拉到异世界来的神就叫梦神？

　　萧洒的脑子在漫游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那么你，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吗？”

　　“准确的来说，还有1个小时五十八分钟。”

　　“哦，那我们干点什么呢。”萧洒咕哝着，“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但是我不算讨厌你啦。”

　　先知听到这句话后，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剧烈地咳嗽，因为这种咳嗽，他的脸蛋变得通红，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羞怯，他避过萧洒的眼神。

　　“我确实一直个小小的梦想啦！”

　　“其实在我死前，我还给你留了点东西么……这些东西便宜了库洛洛还不如给你，不知道你以后的人生会出现什么变数……所以准备了一点点小小的礼物。”

　　“所以……？你想干什么。”

　　先知睁着那双漂亮的灰色眼睛，性质高昂地看着她：“我想给你展示一下这些年来我做的一些小玩意！”

　　“好哦。”

　　***

　　先知也算是一种另类意义上的宅男。

　　宅男的爱好是什么？

　　手办肯定是一个保守选项。

　　萧洒一开始光就注意着先知的高大上的一面了了，他带着她走过规模巨大的书城，一些用当地居民的尸体制造成的标本馆的时候，她光顾着惊叹，先知却一脸冷淡。直到她看到在先知的收藏品储物走廊的尽头，看到自己的等身手办的时候，她才发现了“哇，原来先知是个宅男！”这种华点。

　　在萧洒看到先知用晶体雕琢出来的自己的脊椎骨的时候。满脸黑线。偏偏先知还一脸兴奋。

　　“这个是我第一次做的脊椎骨！有点粗糙。”

　　“这是第100根！是我最满意的一根！”

　　“这是我给你做的小衣服。”

　　所谓的小衣服上缀满了各色宝石，她的等身手办穿着这件衣服，就像一个冷漠高贵的公主。

　　一路走过去，萧洒看到了几千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不过穿着各异。一些穿着东方的旗袍，汉服，戴着满头珠翠，富丽且温柔。一些如同武侠小说中的侠女，握一柄长剑，身姿若鹤。还有些穿着日本艺妓妆，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靡丽到了极致。先知手巧心细，甚至能用普通的大理石雕刻出鱼类的鳞片和鸟类的羽毛，雕刻她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看到这些，说不感动是假的。萧洒从来没有想过，在异国他乡，会有一个人这样爱着自己。

　　“为什么呢？”她很好奇，“可以说说看吗，为什么喜欢我。”

　　“啊？！！”先知停下了滔滔不绝的讲解。

　　他停顿了一会。

　　“都已经快死了……说说也无妨啦。”

　　先知在心里偷偷的回忆着自己第一次看到萧洒的样子。那时候他很疯狂很绝望，恨不得像被命运玩弄的俄狄浦斯一样自戳双目，做出来的生物开始进食排泄，又变成了一个个晃动的屎袋和胃袋，他把第一次实验的失败品全部都杀掉了，然后倒在血泊里哭泣。

　　哭累了，就睡着了。一个形容枯槁的先知就躺在地上，他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睡意却奇迹般地盖过了身体的痛苦，他做了一个美梦。梦里的人仍然很肮脏，他便躲进了一片迷宫。先知很轻松地走到了迷宫中央准备逃避一切，却在那里看到了萧洒。

　　萧洒穿着一件白裙子在那里，周身纯洁无垢，他带着东·福力士在黑暗大陆找到的特殊矿石做的眼镜，第一眼看到的是她柔美的脸蛋，第二眼看到她痛苦的□□，第三眼才看到那根莹莹发光的脊骨。

　　痛苦又美丽，无暇却畸形。先知摘下了片刻不离身的眼镜，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身体。

　　近百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感谢任性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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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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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中二病越来越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