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思灵》淼逍遥M

62、好轮回（十七）

　　在梁在宇查看现场的时候，朝灵就四处走着，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湿度很大，而且有明显的雨水的味道。
　　“人现在怎么样？”朝灵听到梁在宇在问许樊。
　　“还在医院里面，一直昏迷，没有清醒的迹象。”许樊回答道。
　　梁在宇啧了一声，朝灵走到被摆放好的灵台前面，仔细端详着那个“s”。
　　他总觉得这个s他在哪见过，但是具体在哪见过，他有些想不起来了。
　　“他有没有出现窒息的状况？”朝灵突然问道。
　　“病理性窒息昏迷。”
　　“不是机械性窒息吗？”
　　许樊摇了摇头“他和第四名死者的状况差不多，他们像是自己不会呼吸了一样。”
　　朝灵微微蹙着眉，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残留的水汽正在一点一点的散去“你们感觉到案发现场的潮湿了吗？”
　　梁在宇和许樊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没有啊。”
　　朝灵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基本能确定了，这次的凶手肯定不是人，但要怎么抓捕这个凶手，可是一个问题。
　　“案发现场依然没有什么有线索，有价值的东西。”许樊补充道。
　　“很正常，它们不会留下任何无用的东西的。”朝灵双手叉腰，环视了一下案发现场。
　　“它们？你有线索了吗？”
　　朝灵冲着他微微一笑“没有，这里的它们，可以代指凶手。”
　　“净说那没用的。”许樊白了他一眼。
　　梁在宇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了朝灵的身边，贴近了他的耳朵，小声的问着“你说的它们是天吗？天，到底是什么？”
　　“在我确定之前，我不能说，若不是它们，那些大人物会生气的。”朝灵无奈的耸了耸肩。
　　“你们也会怕天？”
　　“何止我，我上司，我上司的上司，都惹不起他们。”
　　梁在宇迷茫的眨了两下眼睛，他还是不太明白，天到底指的是什么。
　　“我看钱远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我们应该去查查到底谁跟严节关系这么好。”朝灵说道。
　　“戴轩戴然在办这件事情，等到稍微晚些应该能得点儿什么有用的东西。”梁在宇说道。
　　朝灵望着外面的天，由于现在已经快到夏季了，所以天亮的也早，现在都已经大亮了。
　　过不了多久，太阳就会露出来了。
　　“好，那咱们现在干什么？”朝灵问到。
　　“出完现场，带着东西，回局里。”
　　朝灵点了点头，他跟着梁在宇他们收拾完东西，一同回了警局。
　　他们刚一到警局，戴轩戴然就找了过来，一进门，两个人的动作还是那么整齐划一。
　　“梁队，我是戴轩，我们找到了一些线索。”其中一个人说道。
　　梁在宇真是爱死他们这个说话之前先介绍自己的方式了，这样他就不至于因为不知道谁是谁而尴尬了。
　　“找到了喜欢严节的人，还是对严节很好的人？”朝灵睁大了眼睛。
　　“严节由于家里穷，从小就很孤僻，熟识的人不多，认识的人也不多，所以好查一些。”戴然说道。
　　“我们去了一趟严节的家里，这一次的严节精神状态还是比较好的，我们问了她一些问题之后，也得到了回答。”
　　“她说，她这一辈子，对她好的人屈指可数，除了家里人和她现在的丈夫之外，就是她童年时的一个朋友。”
　　“她在上小学的时候，由于是在村子里面上学，所以每日都回家，她和邻居家的一个小女孩玩的很好，她说，那个小女孩不用上学，她每天都很羡慕。”
　　看着戴轩和戴然一人一句的说着，朝灵的眼神都已经转累了，他眨巴眨巴眼睛，决定放弃盯着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那个小女孩是邻居家的孩子嘛？家里人不让上学？”许樊问道。
　　“不是。”戴轩摇了摇头“那个小女孩是邻居家捡来的，捡来的时候大概三四岁左右，一直养在家里，因为家里也有其他孩子，没有那么多钱供她念书。”
　　“但是严节说，那个小女孩给人一种很成熟，很聪明的感觉，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在得到严节的回答之后，我们回到了严节的娘家，并且找到了那家邻居，好在他们还住在那个村子里。”戴然说道。
　　“所以说，找到那个小女孩了？”朝灵听到这儿，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眼睛都放着光。
　　他虽然不能确定仅仅是一个朋友，到底会不会为了严节复仇，但这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个可能性了。
　　戴然摇了摇头“很可惜，我们找到了当初收养小女孩的父母，但并没有找到那个女孩，她的父母说，那个孩子发育的很慢，十几岁了，看上去还是一副七八岁的模样。”
　　“她有在长吗？”朝灵微微蹙着眉，问道。
　　“有，只不过长的很慢，毕竟捡回来的时候，只有三四岁的样子。”戴轩回答了他的疑问。
　　朝灵深吸了一口气“那后来呢？那个孩子去哪了？”
　　“没有人知道，她的养父母说，突然有一天，那个孩子说要出去玩一会儿，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他们找过吗？”梁在宇突然插了一句话。
　　“找过，我们也在失踪人口库里找到了当初登记的资料，并且把资料和照片打印了出来。”
　　戴轩说着，把手中拿着的文件摊开，给了在座的一人一份。
　　朝灵看着照片上的女孩，因为过了将近二十年，照片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但还是能看出大致的容貌。
　　那个女孩无论是身形，还是样貌，都是一副六七岁的模样，唯独那一双眼睛，配着她紧闭薄唇后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总让人觉得有些瘆得慌。
　　“这孩子，真是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啊。”许樊感叹道。
　　没有反驳，他们都有同感，包括朝灵。
　　“让我想起了孤儿怨。”许樊又说了一句。
　　“去去去，别瞎说。”许樊的推论被梁在宇打断了，他把手中的文件摊在了桌面上。
　　“还有什么线索吗？”梁在宇问道。
　　“目前为止，这是唯一一个符合我们要求的人。”
　　屋子里面的人沉默了，找到最后，找到的还是一个消失了的人。
　　“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再继续调查。”梁在宇说道。
　　许樊跟着戴轩戴然一起去了食堂，他今天依然没有带着肖洛洛。
　　“你今天想去哪里吃啊？”梁在宇问着朝灵。
　　“我不饿，我不用吃太多的东西，你去吃吧，我稍微睡一会儿。”朝灵回答道。
　　梁在宇点头，他们终究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他站起身，看着朝灵趴在了桌子上，出了门去。
　　临走前，还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严实了。
　　朝灵一上午都在想那个“s”的事情，从第一次见，他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的头昏昏沉沉的，最近几天一直都没怎么睡好，本来昨天晚上应该能睡个好觉的，睡梦中却总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
　　睁开眼睛才明白这种被束缚感从何而来，梁在宇居然睡在他的床上！
　　他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梁在宇会在他的床上，而不再客房。
　　但这一上午太过忙碌，他也没有功夫问问梁在宇。
　　想着想着，朝灵的大脑像是抗议一般，叫嚣着传来疼痛的感觉，催促他停止思考。
　　朝灵顺应着这份疼痛，停止了思考，不多时，就进入梦乡。
　　梦里面，他站在一个半圆形的台子上，面对着他的，是几个坐在木台子后面，造型奇怪的人。
　　第一个似人非人，似兽非兽，他拥有动物的器官和肢体，却拥有类人的样貌和形体，是畜生道的。
　　相比于第一个，第二个的体型要大一倍，他面目狰狞，青皮赤发，他的身躯干瘦，肚子却高高的隆起，大到仿佛要把这个人压垮一般。
　　那是饿鬼道的。
　　坐在正中间的人，比前两个人看上去都要高大威猛，他穿着红褐色的袍子，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子，大手相互交叉在一起，若有所思的盯着朝灵。
　　朝灵认识他，一殿阎罗王，无论是那一丝不苟的表情，还是那带着审判的目光，朝灵都深深的记得。
　　第四个，就是人的模样，普普通通的人的模样，是隐入人群中都看不出来的大众脸。
　　那是人间道与六道的联系者。
　　还有第五个，第五个仿佛笼罩在一片圣光之中，让人看不清他的面目和身形，只能看到刺眼的光亮。
　　这是朝灵在正是被封为招灵那一天的事情，他们这个职业，连通六道，所以需要其他道的认可。
　　这件事情，往往是一天做一批的，使者们坐着，一个一个看那些被选中的孩子，像是面试一样。
　　如果认定这个孩子有资格，就赐给他们可以连通六道的权利。
　　朝灵抬头看，上面如同镜子一般的东西照出了他的容貌，果不其然，是他三岁死掉的模样。
　　“304号招灵，你以正式成为招灵，请遵守自己的职业规矩与职业道德。”
　　朝灵听到一殿阎罗王公式化的说着，这句话，他这一天不知道要说多少遍。
　　六道的使者纷纷在那份印刻着灵魂的文件上盖下了章，文件生效，从此效忠地狱。
　　朝灵拿到了文件，他自嘲，都多少年了，自己怎么还会做这个梦，要赶快醒过来。
　　他一边想着，一边感叹的翻开类似合同的文件，说来，他当时太小，都没有仔细看过，就交给自己上司了。
　　只不过这一翻，他却看到了一个扎眼的东西。
　　文件最后一位的盖章，是一个奇怪的“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