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最亮的月》安阙

2、第二道甜品

　　教堂的晨钟敲响之际，大部分市民才懒洋洋起身时，艾华德打开店铺的大门，站在门外呼吸新鲜空气。他大口灌下皮囊中的麦酒，让自己昏睡了整晚的大脑苏醒。
　　穿着泛白夹克的男孩正沿街走来，他问候道：“早上好，艾华德先生。”
　　“早上好，杰克。”
　　杰克是铁匠铺里艾华德的助手，15岁出头的年纪与他壮硕的身材颇为不符。杰克看着艾华德手中的酒囊，嘟哝着说道，“大清早您又开始喝酒了。先生，这对你身体不好。”
　　小屁孩哪里懂酒的滋味？艾华德习以为常地大笑着，把杰克的话当做耳旁风时，身边飘来香甜的气息。艾华德侧头看去，是一位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少女。少女里面穿着肥大的雪白色内衬，袖子挽到手肘，腰上系着布巾，裙摆长及小腿肚下部，脚上蹬着轻巧的尖头鞋。香味就是从她手上挎着的提篮里飘出来的。感觉到身边的视线，少女停下步伐回过头来，艾华德和杰克同时一震。
　　主啊，这孩子长得可真漂亮，艾华德心想。高挑修长的眉毛，杏眼却略微上扬的眼角，女孩犹如清晨绽放的带刺玫瑰，让人生不起一丝侵犯的欲念。
　　“女士早上好，你的早餐闻起来可真香。”杰克见女孩回头，连忙温和问候。
　　“早上好。”
　　长月掀开竹篮上盖着的白步，露出里面的蓝莓面包。面包分量充足，有成年男子的巴掌大小。烤的微黄的正方环形面包中间镶嵌着深红的蓝莓果酱，小麦的香气和果酱的甜味交织，闻起来格外诱人。
　　她注视着两位男士，独特的黑色眼瞳犹如纯黑的宝石，“两位先生要来一个尝尝吗，20铜币。”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20个铜币不是一个太过昂贵的价格，但也相当于黑面包的2倍价钱。长月不知道习惯了吃黑面包的市民，对新品种面包的接受能力如何，所以她只从系统里拿出了10个面包。
　　“……我要一个。”
　　艾华德是一个肚容量超大的铁匠，虽然刚用过早餐，闻着这个香味犹豫了下，实在是没忍住。杰克虽然也很想吃，但是为了妹妹，还是要省着钱来负担二人开销。
　　长月抽出一张吸油纸，半包着递给艾华德。艾华德随意接过，一口就咬掉了一半，酥脆的面包裹着甜甜的果酱，一口咬下去充实的口感，让艾华德的味蕾在清晨苏醒，比起毫无味道的黑面包好吃多了！这个酱是什么，简直太好吃了！艾华德吃的眼睛都眯起来。
　　对于艾华德这种体力劳动者，吃个蓝莓面包也就是眨眼的事。艾华德两口吃完后，又转头看向长月，“哦，真美味！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再给我来两个当午饭！不，三个！杰克，你也尝尝这个。”
　　可能是厨师的通病，除了做甜品，长月也特别喜欢看别人喜欢吃自己做的甜品。看他如此喜欢，长月动作迅速地用油纸包了递出去三个，等着夹克吃过后的反应。杰克也拿着一个吃起来，在艾华德粗旷的吃相下显得斯文许多。手里的面包还残留温度，一口咬下去，香甜细腻的口感让杰克也眯起眼来，内心夸赞，这面包可真好吃。
　　二人在街道上，边吃边点头的样子实在是招人注意。路人闻着香甜的面包味看过来，被艾华德的吃相勾引着过来问价，听说20铜币一个，不少人都退缩了，只有过路人直接买了带走。兜里揣着刚挣来的100铜币，竹篮里还剩5个面包。长月也不慌，见无人来买，便和艾华德二人告别。盖上白布，拎着竹篮在集市上闲逛。
　　“美味的面包，好吃的果酱面包，先生女士来一个尝尝吧。”长月边走边吆喝着。
　　2333忍不住吐槽她，“你盖着布呢，人家也不知道是什么面包啊。而且看着主人的表情，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面包好吃的样子。”等长月拉动两边嘴角，僵硬挤出一个微笑，“……还是别笑了。”2333觉得自己要保持不住甜美人设了。

　　斯蒂文是瓦克市政厅的会计，满头大汗的他匆匆走进办公室。今天可真不是个好日子，今早家里的猫不小心打翻了他的早餐，出门准备坐马车去上班，却发现马车车轴连接处意外断掉了，只好步行上班。好在家离市政厅不远，他直直穿过集市，发现有位女士的面包闻起来格外得香，赶时间也没来得及仔细看是什么面包，拿着就匆匆走了。他刚把买来的早餐放在桌上，外套都来不及脱，就响起了敲门声。
　　“早安先生，这是您要的咖啡和报表。”助手妮可推门进来，一手拿着厚重文件夹，一手举着咖啡。
　　“早安，这真是忙碌的一天，请允许我吃完早餐再工作。”
　　斯蒂文幽默地耸耸肩，撕开面包的油纸袋，发现里面的面包匆忙中挤压碎成了几块，面包中间的果酱也因为破碎黏在了油纸上。斯蒂文捻起一块较大的面包块连着果酱一起吃进嘴里，蓝莓果酱的甜味充斥整个味蕾。这是斯蒂文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不光是果酱，连面包的口感都不同于他之前吃到过的，他不禁睁大了眼睛。片刻，斯蒂文的脑袋探出办公室。
　　“妮可，我勤劳的秘书，你去老约翰那里的时候，能帮我顺带再买点美味的面包回来吗？”

　　妮可来到集市，寻找她上司口中说的身穿蓝色连衣裙的年轻姑娘。白面包虽然少见，但是斯蒂文先生一直也没少吃，怎么非要让我买？妮可边走边想着，等她找到长月的时候，心里的腹诽就变成了“该不是看上了卖面包的姑娘吧”。怪不得先生说卖面包的蓝色连衣裙的姑娘特别显眼，眼前这个姑娘有一种魔力，让你可以从人群中一眼就看见她。
　　“女士，这是什么面包？”妮可走上前问道。
　　“蓝莓面包。”来自面瘫的长月女士，“美丽的女士您要来一块吗？20铜币一个。”
　　“哦，谢谢你。”女士总喜欢被人称赞，谁都不例外，妮可态度变的温和了许多，“我可以先吃一块吗？”她掏出20铜币，决定尝尝先生说的美味面包有多好吃。
　　长月用油纸包了蓝莓面包递给她。2分钟后，长月不出意外地又收获了食客一位。这位妮可女士爽快的包圆了她剩下的4块面包，听说热的面包更好吃，还约定好明天早晨还来买蓝莓面包。
　　除此之外，妮可还好奇的问道，“您叫什么名字？我似乎之前没有见过女士，您是最近才来到瓦克的吗？”
　　“我叫长月。才刚来几天，最近还在找到地方落脚。”长月向妮可打听，“您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商铺是可以租下来的吗？”
　　妮可欣喜的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那您可是问对人了。我正好就在市政厅工作，房屋租赁正好是我们的管辖范围之一。市政厅登记了所有可以租赁的房屋和店铺，您有需要可以去看看。唔……沿着这条路向东直走，出了集市再往下一个路口右拐，就能看见市政厅。我还有些事要去办，可能不能带您过去。”
　　她谢过妮可，漫步往市政厅走去。途径住宿旅店，长月想了想，还是假装回了房间，又往篮子里装了5块面包。一路行到市政厅前，长月正想进去，却被旁边守卫的士兵叫住了。士兵穿着皮靴，戴着铁护膝，腰间系着佩剑，内着铁链衣外套皮甲，头戴铁质头盔，露出脸来。两名士兵分别守在市政厅的两边，一高一矮，正是那个较矮的士兵叫住长月。
　　“站住。”矮壮的士兵走上前问道，“篮子里装的什么？来市政厅干什么？”
　　长月暗自皱眉，按理来说，市政厅每日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要随机抽查也不应该指着她检查才是。看这来者不祥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打算做什么？于是她抬起头，淡淡看向矮个士兵，“来办租赁业务。”她暗自提高警惕。
　　矮个士兵打量着长月的脸，原本想“借”点东西吃的念头，变成想和长月“好好聊聊”。他刚想开口说话，后头高个士兵猛的扯了他一下。
　　矮士兵刚想回头爆粗，高士兵示意他回头往长月身后看，“那疯子又来了。”趁着高矮士兵说话的功夫，长月刷开士兵走进市政厅。在问询处说明来意后，长月很快就受到了市政工作人员的接待。
　　负责接待她的人叫沙迪娜，是个说话和长相一样甜美的少女。这才是甜美少女人设，长月心底调侃了一番2333。很快，长月在集市出租的店铺中，选了一个位置较偏的商铺。从沙迪娜给的集市地图来看，整个集市最中心的位置是小天鹅广场（刻着天鹅的小型喷水池广场），所有的商铺都围着广场呈中空的井字形向外扩散。越靠近小天鹅广场，商品种类越多，人流更为密集。
　　而长月选择的商铺位于集市东部后段，原因有二。第一，还是因为金额不足，单这一间商铺，一个月的租金就高达1金，账面上还要交给市政厅50银押金，更别说还要请学徒。第二，虽然这间商铺位置偏向东边，但是就在集市主干道旁边不远，来往的行人多。综合考虑之下，决定租下这间店铺。长月并不是一个管理方面的人才，她之前的店铺都交给专人打理，而她只负责做甜品。想着之前为了昂贵的材料和会计主管争论的自己，再看着如今逐渐缩水的钱袋，长月暗自激励自己，一定要赶快集齐会计和销售，做一个只负责做甜品的甩手掌柜！
　　当她回到旅店时，负责帮她采集蓝莓的孩子娜娜给她带来了一个新消息。